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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月1日,元旦。吴擎放假三天。
吴擎属于那种比较宅的人,这三天他没打算去哪,更没打算和朋友聚会,他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这天早上,若不是被电话吵醒,吴擎这一觉估计得睡到十点多。
电话是吴擎母亲打来的,问他放假回不回家。吴擎说就放三天来回太折腾,等过年再回去。
吴擎母亲说那你自己出去吃点儿好吃的吧。吴擎不想母亲觉得自己太孤单,于是说早就和朋友约好了出去吃饭。吴擎母亲又开始劝他出去少喝酒,然后又关照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吴擎才想起光顾和母亲说了,还没有给父亲问好。本想再打过去,但是一想到父亲刚才肯定在母亲旁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吴擎心里有些歉疚,虽然刚才母亲电话里语气平静,但他知道,母亲,甚至是父亲,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吧?
这一通电话让吴擎再没了睡意,索性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拿起手机,开始发短信。
吴擎不喜欢发那些现成的,说的一套一套的,颇具文采和趣味的短信。他宁愿自己去编辑,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元旦快乐”。他觉得亲自动手编辑的短信更有意义,尽管别人不一定这么想。
吴擎先给弟弟发了条短信,弟弟很快便回复了,吴擎没有《www.ẏḁṅqḭnḡḉuṋ.com》着急看。
吴擎又给尢煜发了条短信,尢煜没回。想着这家伙可能陪着家人呢,吴擎心想抽空再打电话吧。
吴擎又给几个比较好的兄弟朋友发了短信,几人相继发来回信祝福。
最后吴擎又编辑了一条短信,然后群发给了单位的同事们。
做完这些之后,吴擎开始一条一条地看大伙回复的短信,这其中不乏幽默搞笑的信息,不禁让吴擎莞尔一笑。但是那些一看就知道是转发的短信,吴擎没有再回复。
倒是同事张丽丽的短信让他有些诧异:“哈哈,元旦快乐!回家没?没事出来玩啊?”
张丽丽和吴擎同属一个部门,两个人的办工桌挨着,所以平时走的比较近。这丫头比吴擎小两岁,性子却是开朗奔放,说话特别直,许多次都是戕的吴擎无言以对。因为她在公司里年龄最小,所以大伙平日里都像对待小妹妹一样关照她,迁就她。
然而这丫头恃宠而骄,没事就以挤兑吴擎为乐。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吴擎分明有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悲凉。不过吴擎也不是个善茬,平时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几乎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两人经常你来我往,时而言辞犀利,时而俏皮搞笑,算得上是公司里一道小小的风景线了。
有时候大伙会拿两人开玩笑,说他俩是一对儿欢喜冤家。对此吴擎笑着保持沉默,而张丽丽直接气呼呼地否决道:“就算全世界的男生死光了,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说归说,这丫头对人还是很热情的,要不也不会主动给自己发短信了。
吴擎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回复张丽丽,“恩,回家了。”
很快对方就发来短信:“哦,那算了!在家好好待几天吧!”
吴擎笑笑,回道,“好的,你好好玩吧,别想我啊!”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道:“去死!鬼才想你!”
吴擎想象着对方杏眼圆睁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通短信来来回回,花了将近二十分钟。吴擎算着发的差不多了,这才找出一个号码,神色凝重地打了过去。
没一会儿对方就挂了,但是很快便打了回来。
“臭小子,说了多少遍不让你打过来,钱多了烧的啊!”一阵浑厚的嗓音如洪钟般激荡而来,吴擎心里禁不住一阵颤抖。
“这不是想给您老人家一个惊喜嘛,老爸,元旦快乐!”
“算你小子有心,元旦快乐!呵呵。”对方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今天咋过的啊,你那边过元旦不?”
“恩,你阿姨包了饺子,你来吃点儿啊?”对方声音里透着愉悦。
吴擎心里一声叹息,然后半开玩笑地说,“等我去了,估计饺子皮儿都没了!”
对方笑笑,声音低沉了许多,“啥时候来看看老爸啊?”
吴擎心里隐隐作痛,却强颜欢笑道,“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哈哈哈,现在不就是在冬季吗?”
吴擎无言以对,对方也是一阵静默。
“啊,那什么……”对方终于找到了新的话题,“我昨天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你说的那个人?”
“嗯!”
“哦……他对你……挺好的吧?”
“嗯……”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吴擎没有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场沉寂的雪。
过了一会儿,对方的声音像是被雪浸过,颇显萧瑟,“儿子,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要失去你了?”
吴擎的眼睛瞬间就湿了,鼻子也变得酸酸的。
抽了抽鼻子,吴擎哑着嗓子说:“你永远也不会失去!除非你不认我了!”
对方一声轻叹,说不出是悲苦,还是释然,“傻小子,我怎么会不认你呢?”
吴擎已经不敢再出声,他怕自己忍不住落泪。
“好了不说了,我有事先挂了,你照顾好自己!”
没等吴擎说一声“好”,对方就挂了电话。
吴擎愣愣地望着手机屏幕,半天没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