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那些年，北京自发地形成了几个地下毒品黑市，分别位于万泉寺、湾子和魏公村一带，另外在三里屯、酒仙桥、什刹海等业发达的地区，吸毒和贩毒的现象也普遍存在。在师傅的指导下，我决定在魏公村入手。

   之所以选择魏公村，是因为它的位置。从家里出发，乘坐332路公交车，不用换车就可以抵达魏公村。那时在民院、外院和理工大学之间，是北京有名的新疆村，一大片杂乱无章的平房区，隐藏着无数的罪恶。

   我并不是对维族人有什么成见，我不知道是谁开始把那儿称作新疆村的。事实上，那一片鱼目混珠，哪儿的人都有。仅就贩毒来说，按地域划分，大的帮派就有四川帮、新疆帮和东北帮。他们互相倾轧、间或合作，大致保持着大家都能接受的秩序。当然，并不像有些影视作品所表现的那样，他们的组织并不十分严密，很多和毒品沾边的人就是普通人，大多数是因为吸毒经济拮据，从而走上贩毒的道路，吸毒——贩毒——再吸毒——再贩毒，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入夜，我在魏公村下了公交车，向南走向民院北路，那时这条南北向的中关村南大街还被称为白石桥路。隔得很远，就看见民院北路的路口一片热闹的景象。路口两侧，摆着七八辆加重自行车，后架上放着传统的维族食品，车的主人打量着路过的行人，不时地用口音浓重的汉语吆喝几声。在他们身后稍里一点的地方，站着几个维族妇女，每个人都抱着个不大的孩子，乍看上去，她们和火车站或地铁站附近卖发票和光盘的女人没什么不同，可是只要你驻足和她们聊上几句，你就会发现，她们只卖两样东西：毒品，还有女人。

   沿着路往里走，两侧是一家挨一家的餐厅，都是民族风味儿，以新疆餐厅居多。其实我对这一片倒不陌生，上学时，民院和师大的餐厅被公认为北京所有大学里最好的餐厅，恰好民院有我的同学，偶尔有机会我就过来改善改善。但是餐厅里不能放开喝酒，有时候我们就来到这条街上，随便找上一家小店。

   饭店大概绵延了一两百米，再往里就一下昏暗了，很远才有一盏路灯，弯曲的街道上寂静异常。那里边我从未进去过，可那儿正是我的目标。公厕里、食品店前、大院门口的阴影下，到处都是贩毒的人，只要你有钱，很容易地就可以搞到毒品。他们似乎不怕被抓，我心里清楚，就每次的那一点量，连判个教养都费劲。

   毒品从来都不会放在身上，讲好价钱后，毒贩会消失几分钟，然后带着一小包货，神奇地出现在你身边。在那儿，前后我大概买了七八次货，周围的情况也摸得差不多。

   当然，我花的都是公款，我们有这笔经费，除此之外，还可以进入各种场所，这曾经让许多不了解内情的警察羡慕不已。

   后来，我还去过迪厅和酒吧，当然，少不了湾子和万泉寺。很快，我就[ẅẉẅ.ẏaṄqḯṉḠḉṲṋ.ḈṎḿ]熟悉了他们的眼神。

   如果你也有同样的眼神，很容易就会被视作同类。

   就这样，我开始了禁毒警察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