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相约H市（四） 预言

  本来只能和阿军呆一天，形式般的公事早早已经落幕，阿军知道我是因工作而来，他没有问我的归期，但他偶尔透露出的紧张使我分明意识到他太渴望和我多呆一会，孩子，陪你一辈子太长，多陪你一天吧，只好给单位回话说这边还有些事，才争取了宝贵的一天时间。

  阿军得知这个消息后，勾搭着我的脖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叔叔”，他灿烂的笑容在瞬间消失了，伴随着一脸的真诚，像演员一样变化如此之快，他没学过表演，却能做到和演戏一样投入，他一定是真的感动了。

  和阿军在一起无非就是吃饭，睡觉，逛街，时间过得太快了，手表的秒针飞一般地走着，“滴答滴答”地没完没了，是因为害怕离开阿军才感觉时间如此之快，还是因为太幸福而忘记了时空的顺流？两者都有吧！

  中午吃完饭，路边有一个摆摊算命的老先生，我让他给阿军看看手相，“花那钱干什么？我不相信”阿军直言不讳。给阿军看了后，老先生说：“小伙子，你在感情上比较艰难”，听他这么一说，我脑袋“嗡嗡”的响了起来，仿佛看到阿军已经折磨得没有人样，赶紧安慰自己说只不过是算个卦，又不是真的，但我太疼这个孩子，没办法接受他生活不顺利，不敢猜测阿军的将来，从真正喜欢他的那一刻，我一直在心里祝福他，为他祈祷。后来又听老先生说：“你能吃上国家饭，经济上很宽裕”，才感觉好受了些。我宁愿相信他说的第一句不是真的，又让老先生给我看，以确定他根本不会看手相，老先生摸着我的手，我很紧张。老先生告诉我：“你以前在部队呆过，现在是领导，越干会越好。”我傻眼了。难道他说阿军在感情上比较困难是真的，我似乎看到了我们的未来。

  给了老先生钱后，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中，无法回神。“没事，叔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何况又是人家随口说说。”阿军若无其事的安慰我。

  回到宾馆[ẅẉẅ.ẏaṄqḯṉḠḉṲṋ.ḈṎḿ]，我抱住了阿军，“你想勒死我吗？叔叔”阿军贼惺惺地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经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也快喘不过气来了。怎么能抱这么紧呢？在心里纳闷。

  我和阿军相拥而睡，他贴在我胸脯前，呼出的热浪温暖着我，我心情好多了，阿军真切的在我身边，我很满足地睡着了。胸部痒痒的难受，慢慢地醒过来了，才发现阿军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地，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醒着。

  睡意全无，明天都要走了，还睡这么沉，害得阿军一个人醒着，在这漆黑的夜里，等待分别真是件痛苦的事，每看一次表，心里就痛一次，孩子，我已经不愿意离开你了，真不愿意离开你，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和阿军絮絮叨叨地一直聊到天亮。

  我把带来的两瓶酒从包里拿出来：“阿军，这个带给你”，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给你父亲拿去喝，”赶忙补充道。本来想说带给你爸爸喝的，但阿军说过要叫我爸爸，如果这么一说，似乎在强调什么。

  他拿了一瓶仔细地看着。

  “看什么呢，也不知道说声谢谢。”故意和他寻开心。

  “我才不谢了，谁叫你是我”，他顿时收住了，感觉自己不经意间失口了。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谢谢。”他真诚地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阿军，这点钱你拿着交个电话费，省得我们联系得火热时，你突然停机了。”我往他手里塞了几百块钱。

  阿军一下子涨红了脸，退到了墙角，似乎我侵犯了他一样。

  “跑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吃你。”我说。

  他往我跟前走了一小步。

  “拿着，不拿就再不和你见面了。”我威胁他。

  这句话很奏效。

  他才拿上了，脸上害答答地，也有点激动，他没有说话，但他的感激和感动之情已经表露出来了。

  客车启动了，我站起来，透过后车窗看到阿军怔怔地站在刚才和我分别的原地。

  我颓丧在一屁股蹲下来。一股失望从心底升起，似乎这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