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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观“桀桀”地笑着,他笑的时候可能因为太过开心,以至于那样普通的脸上竟平添了一抹诡异的色彩;瞧向曾经让他吃过亏的云烨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得意,刀片轻轻摩擦着肖宇那细嫩的脖颈,带出了一丝血痕。
“你们只要再往前走一步,这个小子就死定了!”
他洋洋自得地哼道。
【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⑨⑨⑥⑨xs.com】;他断定云烨和彪子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们没有动。
动的却是那个被他以为是案板上肉的肖宇。
肖宇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力向后仰了下头。
柴观淬不及防,面庞被年轻人坚硬的后脑勺撞了个正着,顿时只觉天旋地转,满脑子混混噩噩,所有的思绪乱做了一团。
两行鼻血从他那受创的鼻孔流了出来……
本能地,柴观持刀的手往回缩,便要割断令自己受伤的小伙子的咽喉。
肖宇根本躲不开。
他也没想躲!
但是,柴观的手落不下去。
非但落不下去,甚至险些被人捏断了骨头。
云烨瞧准机会,窜上前来,一把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柴观已经领教过了云烨的狠辣,现在被云烨握住了手腕,他才知道,原来这个相貌俊俏的年轻男子的力量居然这么大。
大得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右手的骨骼在云烨的握力下,几乎要寸寸断裂,那种痛苦使得经历过血腥搏斗.砍杀的柴观都禁不住疼得哼了声,下意识地弯下腰来。
肖宇随即闪到了一旁。
云烨一手捏着柴观已经有些变了形的手掌,一面好整以暇地从他手里慢慢拿过那追随了柴观多年的锋利刀片,凑近鼻子前嗅了嗅,微笑着说:“这样的刀子就算是刮胡子,我都嫌他小呢,你还把它当个宝贝似的藏在身上,那刀上的腥味儿难道是你不小心刮脸的时候蹭破了皮肤留下的?嘿嘿……就和你一样,很臭呢!”
他的调侃在柴观的眼中完全变成了一种奚落或者挑衅,但是即便这样,柴观剧痛之下也只能打断门牙合血吞,手掌已经疼得麻木,现在要是姓云的小伙子松开了掌握,柴观想必就连攥紧手心那样简单的动作都已经是做不出来了。
他现在在怀疑,这个长相类似于女人的漂亮小伙子究竟是不是特种部队出身?
——若不是,他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身手?!
云烨冷冷地瞧着他,忽然毫无情感地说了一句:“昨天晚上饶了你,今天又惹出事端,看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一点好歹都不知道呢?”
期时,柴观才四十三岁。
但是,在云烨的嘴里,他似乎已经七老八十的样子。
最令柴观受不了的却是云烨下面的话:
“你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当年没有死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你不感谢老天爷倒也算了,怎么还跑出来丢人现眼?你也不想想,那时的我才十几岁就已经能至你于死地,现在这么多年了,你都土埋半截的人了,还蹦达个什么劲儿?”
听到这句话,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小子真是狂妄得可以!
云烨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想怎么死?是自己撞墙,还是让我送你一程?”
仿佛,柴观的生死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样。
肖宇观察云烨的时候,发现这个俊美的小伙子虽然长相与粗野的林哥完全不同,可在制伏柴观时的一举一动,甚至语气表情都和林哥有那么清晰的相似,微微颦眉时抿起的双唇更是雷同,稍一恍惚,险些将他错认成了许久未见的林哥。
站在一旁晃了晃脑袋,肖宇不由得暗暗感到不安:怎么突然会想起林哥来了呢?在这样的时刻,自己不是首先想到的应该就是大叔的身影吗?难道……难道在自己的心里,始终还是容留了林哥的一席之地?抑或,仅仅是因为云烨的神情举止太像林哥而导致的幻觉?
他说不出来究竟怎么回事儿。
彪子捧着一堆馒头蹒跚地走过来,许是把整个囚室的配额让他全部垄断一样,嘴里还叼着一只馒头,身后则是一群眼巴巴望着他背影两手空空的难友敢怒不敢言。
“来……来…吃……”他含糊地示意着肖宇,全然不理其他人的愤怒,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是弱肉强食,怜悯或者同情那就是没出息的表现,对他而言,首先要填饱肚子才有能力去做别的事情,譬如将吃剩下的馒头分给囚室内的其他人这类没有多少意义的事儿……
肖宇的确饿了,打从进来看守所就没有吃过一口饭,饥肠辘辘的他也不管周围那些能杀死人的眼睛,拿起一只馒头便囫囵吞了下去,吃得太急,以至于噎得瞪大了双瞳,脸色涨得通红,幸亏彪子见机得快,将那大堆馒头抛到炕上,用大手使劲拍了几下他的后背才总算把肖宇从濒死边缘解救了回来。
“你急什么啊?那么多够你吃的了……”
彪子说着话,伸手指向放馒头的地方,这一看,顿时傻了眼。
只是拍打后背那么短暂的时间,几十只馒头居然便只剩下了寥寥的几个孤零零地散布在炕沿上。
再去瞧那些囚友……一个个背对着自己,埋头不知道在做着什么事情,每个人的肩膀都在急剧的抽动着。
肖宇看到这一幕不禁失笑出声,原来看守所里还会发生这样滑稽的事情呵!
彪子也只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些王八蛋手脚可真快啊,老子一个不注意,就把我的馒头偷走了那么多,是不是你们他妈的都是小偷出身啊……”
他们是不是小偷,肖宇不知道,他只记得自己曾经是个小偷。
曾经偷过大叔的钱包。
但是,那一夜,酒醉的大叔无形间却偷走了他的心。
——这样是不是说明,大叔才是高明的小偷?
那边兀自纠缠在一起的云烨和柴观已经高下立判,后者已被年轻小伙子牢牢控制住,躺在地面,不住痛苦地哼哼,踩在他脸颊上的那只脚却仍不解恨地来回摩擦着,轻易便划破了他脸部的皮肤。
云烨冷冷地说:“今天就废了你,免得给我干爹总添麻烦……”
说着话,他高高抬起了右腿,作势便要踩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囚室门外传来一个严厉的呵责声:
“住手,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