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冬腊月天,雪堵着窗户,冰溜子像透亮的水晶柱子一排排地挂在房檐上,响水的那年冬天那个冷啊。刚到下午四点多,太阳就已经收起它那谈谈的光,好像也怕冷似的躲进了像棉胎一样厚的云层。“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我不知道毛小白为什么要把我的英语书拿去?寒假作业做到英语部分的时候,我到处翻找着我的英语书,上面记载了好多上课时候老师讲的知识。难道他上课的时候没记载,所以就拿我的用用了。此刻我又想起在学校那天的情景,毛小白的笑容非常的诡异,阴森,时不时的令我毛骨悚然。暖和的被窝我不想离开,我那都不想挪动,但为了寒假作业还是勉强的打个电话给毛小白吧。
“喂!你好!”是毛小白的声音。
“好!好你妈个B呀!”开头我就给他骂了一句。
“你谁啊?”毛小白应该是一头雾水,摸不着门了。
“我英语书呢,拿我英语书干嘛?老实交代,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不然大型伺候。”
“我以为谁呢,有本事你就到我家来拿呀!”
“去就去谁怕谁,我看怎么整死你。”
“十五分钟后,在开发区大圆盘见,恭候您的大驾。”
“一言为定……”毛小白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秋,妈妈咪呀,好冷呃,这该死的毛小白拿我的书也不告诉我一声。”哎,心里真的很是怨恨呢。路旁的大树被风刮得左右摇摆,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路上尘土飞扬,散落在路上的垃圾塑料袋纸削被风卷上了天,在灰暗的天空中到处飘舞着;路上的行人几乎全部武装着,口罩帽子围巾;顶风骑车的人,弓着身子吃力的前行;而顺风的人则双脚轻轻地放在车上蹬着,仿佛离弦的箭。凛冽的寒风吹到我脸上就像刀刮一样的疼,远处大圆盘那站着的应该是毛小白吧。没错,是他,冻的只打哆嗦,活该自找的,谁让你拿我书了。
“书呢?”我走到他跟前。
“在家呢?”
我非常恼火的说道:“毛白痴你有病啊?你是没长脑袋,还是脑袋长霉啊?你把书带来我不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去我家坐坐呗,半学期的同学了,你都没去我家坐过。”
“是同学难道就非得去你家坐坐么?不去,你自己回家把书拿我,我今天没心情和你闹腾,今天已经被你弄的够闹心的了。”
“外面多冷啊,去我家坐坐暖和暖和再回家不咯,有什么了不起的哎,我又不吃了你。”
“笑话,我还怕你吃我?拉到吧你!”外面好冷呃,毛白痴你就把书快点给我不就完事了么。
“哎呀,你身体也不好,就别站在着了,你我站在着都成什么了。”边说着毛奕朋就拉着我的胳膊肘往他们家方向走着。
“还真去啊?”我很不好意思,因为年底了他父母都在家,我比较怕人。
“那难道还假的啊?”
“你父母在家么?”
“不在。”
“年底不在家干什么?你们家不准备年货?”
“去我舅奶家了,明早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讨厌我舅奶,一副死样子,就知道疼孙子,不知道疼外孙。”毛小白一副委屈的样子。
毛小白的家很宽敞,设计的也很概念,采光也比较好,哎,不愧是有钱人家呀,羡慕。毛小白的房间以暖色调为主,东面的墙上是壁橱,床是东西向摆着的,南面的阳台看着是舒服,北面的墙放着书架和电脑与电脑桌子,我最喜欢这种房间了。
“房间不错么,不愧是有钱人哎!”
“什么么,不都一样是平民百姓。”
“谦虚……”
“到客厅坐坐吧。”
有钱人就是不同,卧房电脑电视,客厅还要放着一台32寸的液晶电视,而且进他们家的时候还要脱鞋,最烦人了。
“喝咖啡么?”
“恩……”
“加糖么?”
“不需要。”
“看样子你常喝咯?”
“你怎么知道的?”
“喝咖啡都不加糖一看就是老手了。”
“个人喜好,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嘴还这么硬,还不承认。”
“我有不承认么?”我与毛奕朋就这样喝着咖啡坐在客厅里一言不语的看着电视。
尽管我想简单的活着,单纯的爱着,但有时我不得不承认,生活是一场舞台剧情节跌宕起伏出人意料。
“你困么?”
“不困。别吵,看电视。我还要一杯咖啡。”
“我去倒给你。”
我喝完了第二杯咖啡的时候毛小白又开始问我困不困的烦死人了。
“困么?”
“不困,别烦我,看电视呢。”
“你怎么会不困呢?不应该啊?难道少了。”
“什么不应该啊?我为什么要困啊?什么少了?”
“没什么。你继续看电视。”毛小白怎么疑神疑鬼的。
一集电视剧看完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所以就向他要书回家,可他倒好又问些白痴的话。
“书呢?我回家了。”
“我去拿。”毛小白说话怎么有点打结?
“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找到。”我很焦急。
“来了……来了……”
“书呢?”
生活就是这样让人别无选择,如果可以我希望曾经给过我的温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不知道是毛小白没有听见我说话,还是毛小白根本就没有去找书。他一把搂住我说:“想你想了四年了,好不容易我们现在是同学,又不容易等到现在请你到我家,更不容易我现在能把你搂在我的怀里。”
“毛白痴你发什么羊角风啊?”我在拼命地挣脱着,可惜我体弱没有什么力气,所以最终没能挣脱他的怀抱。
“洪亮,我爱你,从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在想尽办法想把你搞到手。”啊?毛小白不会……不会也是同志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明白你说的。”我只能装作不知,我也是同志但我不能在他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份,其实我也很想吻他的嘴唇,因为他的嘴唇真的很诱人。毛小白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直接开始亲吻起我来,突如起来的吻,让我无法还击。人,永远是矛盾的主体,经常处在犹豫和憧憬的困惑中,夹在世俗的单行道上,走不远,也回不去。人,真的是一个难以琢磨的生灵,最了解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去反抗毛奕朋亲吻我。可是小南,小南想亲吻我的时候直接被我回绝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随便让这个曾经整天被我欺负的人随便抚摸着,亲吻着。好甜呃,难道这就是真爱?据说当遇到真爱的时候彼此接吻会感觉到嘴里很是甘甜,这就是同志接吻的感觉么?我第一次接触就这么甘甜?还是他的嘴里吃了蜜糖?所以很甜呢?毛小白慢慢褪去我的衣服,在我的脖子上死命的亲吻起来。
“疼。”
“亲爱的,弄疼你了?”
我推开了毛小白,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从何问起:“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同志的?”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你还记得国庆假期的时候大家一起郊游的事么?”
“恩,当然记得,当时你还亲了我脸颊呢,还没跟你算账呢。”
“国庆那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其实也多亏你的一趟厕所。”
“我的一趟厕所?你吃屎了啊?哈哈哈……”
“那天早上在新车站一起聚集的时候,你说要去厕所,然后把手机给我拿着的,你那天穿的是一身深蓝的运动服,你说你衣服上没有口袋,所以就把手机和钱都放我兜里了。哎,是我比较喜欢偷看别人的隐私吧,所以就看你一些短信,看到你和一个叫小南的人发的短信,他说他依然爱着你,他在南京没有找同志,不过你的手机有个毛病。”
“你手机才有毛病呢。”
“哎呀,你先听我往下说咯。”
“恩,你说。”
“你手机的毛病就是发送出去的短信会自动保存,所以呢我就看了你怎么回复那条信息的。你让他在南京找个比较你好的,毕竟南京是大城市,长的帅的同志比较多。你还说你虽然和你老爷没有结局但是你愿意。我就看了这几条信息,后来就知道原来你也是同志,而且隐藏的这么深,从表面上真是看不出来。”
“所以后来我天天欺负你的时候你就都不还手了,早上还带早餐给我吃,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替我付钱。”(我们那会高中都有晚自习,晚上五点三十下课,六点四十开始上晚自习,中间的那段时间是给我们吃饭的。)
“你见过那个人欺负自己喜欢的人的?还不都是处处让着啊。”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如果人生的很多事,很多的境遇,很多的人,都还如初见时的模样该多好呀!可惜时间不能倒流。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不知道。别什么事情总是问我。”我向他瞪了下。
“这不是明白这事情么,你要是不爱我的话怎么会和我接吻呢?”
毛小白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我不爱他为什么还要和他接吻呢?有时候人们往往都渴望有一份真感情,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愁。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只是他的年龄小了点而已,但与我差不多,都拥有一张娃娃脸。为什么我的心如此的凌乱?
“接吻那只是我第一次吧,第一次想尝试一下而已,尝试一下同志与同志接吻时是什么感觉。我们不合适的,我是恋老的,这你应该清楚的。”我委婉的回绝了毛奕朋。
“什么叫不合适?反正你老爷也不是我们这类的人,况且你现在身边也没有老人让你来爱啊?”有,只是你不知道,但是诉我不能告诉你,我沉默着。
“书呢,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天都黑了我送你回家吧,我知道你不可以在外过夜。”毛奕朋好似很激动。
“你知道就好。”
毛奕朋锁好了门就陪我回家了,冬天的夜晚风越来越猛,远方的夜空被吹的格外清澈,星光也异乎寻常的明亮起来。寒风狂啸感觉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冷气不时从脸上撕刮着。风中一切安静,远处的灯光透过玻璃静静地照着,似乎想使这冬夜多一些暖意。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毛奕朋的举动让我很感动,他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下来给我披着。
“你干嘛?你脱了不冷么?我一会就到家了。”
“没事,我身体比你强,冻几分钟没事的。”
“不行,我不要,这样你会冻着的,如果要是冻出个什么事来我可付不起责任,打车,反正到家也要不了几元。”我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到我家也就五元。坐上车的时候,毛奕朋刻意的拉开怀把我搂着深怕我受冻,我不好意思的像推开,可他搂的更紧了,司机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们。
“到家了,进去坐会吧。”
“恩。”
“回来啦!”老爷笑盈盈的迎上。
“恩,爹,这是我同桌,他把我送回来的。”我有时候会叫老爷,有时候会叫爹。
“哦,进来坐,坐。”
“难怪你喜欢你老爷,换做是我的话也经不住诱惑,太帅了简直就是极品。”毛奕朋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
“少贫嘴了,赶快在我家坐会死滚。”我也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
“亲爱的别这样么,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这同学叫什么?”
“姓毛。”
“哦,那今晚就在这吃吧,都这么晚了。”
“谢谢爷爷。”毛奕朋正是得寸进尺。
“死不要脸,还真这吃啊?”我小声的对毛白痴说。
“当然了,在丈母娘家吃饭有什么奇怪的。”
我掐了下毛白痴的屁股。“啊!”毛白痴惨叫一声。
“怎么了?”老爷奇怪的问着。
“没什么……他说他家今晚有事所以要回家。”我笑眯眯的对老爷说着。
“爷爷我家没事,我爸妈都在我……”毛白痴刚要说出来又被我掐了下。
“他爸妈都在家等他吃饭呢。”我抢着说道。
“你怎么会是,那不舒服么?”老爷很是奇怪。
“我刚刚腿抽筋。”毛奕朋遇到我也真够倒霉的。
“小亮,你站过来。”
“哦。”老爷好似看出什么来了。
“你接着说……”
“我爸妈都去我舅奶家了,因为我不喜欢我舅奶所以我没跟着去,我舅奶比较疼孙子,至于外孙就比较冷落了。”毛白痴终于得意了。
“哦,没事,你今晚就在这吃吧,要是不想回家也可以在这睡,反正小亮的床每天也都是空着的没人睡。”
“在这吃饭就行了呗,干嘛还要留他过夜?那我在别人家过夜的时候你怎么不同意的?”
“人家什么身体,你又是什么身体。”
“吃饭了。”
“停,我妈叫我们吃饭了。”
吃完晚饭毛小白还真的赖在我家过夜了,不要脸呐!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带他到我房间,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吓的毛小白直瞪着我看。
“你想干嘛?”毛小白好像很莫名。
“没想干嘛,老实交代。”我把毛小白推到了床上。
“亲爱的,你想非礼我么?来吧,别客气。我正需要你的非礼呢。”毛小白笑嘻嘻的。
“说,刚才我在你家喝的咖啡里面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了?”
“没……什么也没放,不是照你说的么,连方糖都没有放。”
“我说的不是糖,我知道里面没有糖,我说的是其他东西。明白毛白痴?”
“你真的想知道?”
“你真白痴还是假白痴?我要是不想知道我干嘛追问?”
“酐乐欣。”
“没听过,解释下。”
“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安眠药,我是向圈里面的认识的人弄了一片。一开始给你放半片,因为知道你身体不好所以不敢弄多,但是你喝完第一杯咖啡竟然还不睡觉,正好你又要第二杯,所以把剩下的半片又放了进去,没想到你还是不睡,所以我就是在是憋不住了,来硬的咯。”
“你想变成谋杀凶手?我去你家的时候喝感冒冲剂了,那感冒冲剂是驾驶员喝的,喝完了不瞌睡,你倒好,给我下药,还好我喝了很多白开水,不然死翘翘了。”
“就一片而已,死不了的。”
“没事,死了我第一个就拉你下来。”
“别,你要是死了,那我爱谁去呀!”
“少贫嘴了,哎,还有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请我去你家做客?要等到年《www.ẏḁṅqḭnḡḉuṋ.com》底呢?”我不明白毛奕朋为什么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下手?
“因为那段时间我没钱,我得先攒钱请他吃饭然后再要这玩意啊!”
“一片安眠药而已,药店不卖么?”需要一片安眠药需要花费这么大的周折么?
“安眠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需要经过医生给你开处方,而且最好是精神科的医生开的处方。但是我没有处方,所以我只能请人弄了,当然花费不了吃顿饭的钱咯。”
“嘿,还真没想到你竟然弄这一片药丸竟如此大费周折,我感觉你这和迷没什么两样?”
“没迷成行么。”
“你还有理了啊!那要是迷成了怎办?”
“关键是没迷成……”
“不和你说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头找我的英语书的?”
“因为我早就摸索过你了,你上课的时候习惯性把听课记录记载在书上,而且每章都对应的,所以你要写寒假作业难免要找听课记录。”
“不赖啊,啥时候变的这么聪明,即会暗算,又会行贿了啊,你们家那么有钱是不是你们全家都贪污来的啊?”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你知道也会说不知道的,睡觉吧你,洗脚盆就在门后面呢,椅子上那条橙色的毛巾就是擦脚的。”
“你用过么?”
“怎么的?嫌弃啊?不想用?要我现在去买新的给你么?富家少爷。”
“不是的,我想要用你的……”
“少抛媚眼了,我有脚气,看你敢用不?”
“有脚气我也用,眼睛长的就是来抛媚眼的。”
“少贫嘴了,睡觉吧你。”
“你今晚能陪我么……”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么?不可能。”
“我命好苦呃。”
砰的一声我把房门关上,懒得理毛小白。我知道这是个错误,我知道我负担不起这个年龄不该拥有的额外感情,可是我就是这样地执迷不悟。我很潇洒地跟这段感情说再见,可是我一直做不到。不知道为什么与他只是才做了半学期的同桌而已,可能我与他的感情是建立在每天的打打闹闹上吧!
回到东屋老爷已经睡在被窝里,嘻嘻,每次不管心情怎么坏,只要一看到他立马就好了起来,感觉到我已经对他产生了十分的依赖性。每次看到他躺在床上的模样心里总有一种想他的冲动,每次想起那天晚上他对老宋伯说的话,我心里总在压抑着他的念头,以至于后来我自己患上了轻微的抑郁症。
早上送走毛奕朋后,便于老爷就去洗澡了,每次与他一起洗澡时是我最开心也是最痛苦的时候。我很想在他面前暴露我的身份,但他偏偏有点不能接受我这类人,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过的真的很累。二零零五年发生了太多的不可意思,我只想默默地祈祷二零零六年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