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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事不想再提——不是祭奠的祭奠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回到迟重家,迟重看着我,心疼地把我拥在怀里,拍拍我的背,没说什么。
又是那温暖的感觉包围着我,像小时候姥姥地怀抱,温暖着我冰冷的心。
我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滚淌下来,我用力地抱住迟重痛哭起来。我那样用力地抱着,生怕一松手就又失去什么似的。
那天我哭的昏天
黑地,什么时候失去知觉的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后来我哭着哭着就睡了。
以后的一个月我是怎么度过的,我全然没有印象,后来听迟重说,我肯定是丢了魂,每天都行尸走肉的瞎逛悠,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我钱似的。
我那天洗脸的时候从镜子中看到一张憔悴到极点的脸,双目深陷,面容枯黄,一双眼珠犹如死鱼眼。顿时大惊,这是我么?忽然感觉心中很痛。
我想到如果姥姥还在的话一定也不希望我这样,她留有遗言一定要将那根拐杖带着,是心里根本不放心我,姥姥知道我一直不开心,她真的希望能一直陪着我,可姥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姥姥希望将我买的拐杖带在身边,想这样陪着我,让我感觉不那么孤单。
姥姥~~。我心中嘶喊。
我撇过头去,同时仰起头,我不想看见自己流泪,我知道姥姥不希望我这样,可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滴落在脖颈。姥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可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迟重见我一直没出来,敲了敲门,我忙擦了擦眼泪,回答了一声,声音闷闷的。
迟重看我出来了,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吭声,我知道我眼睛肯定还红红的。
迟重跟着我坐在沙发上,问我喝水不,我点点头。
我旋转着手中的杯子,说:“这段时间对不起了。”
“不要这么说,你赶快好起来才好。”迟重说。
“想不想知道我最近为什么这样?”我问。
“如果你想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告诉我。”迟重说。
我撇过头慢慢说:“我姥姥去世了。”
“嗯,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尽快学会接受。”迟重说。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姥姥去世我会这么难过。”我说。
“不是,都是自己的亲人,谁发生意外都会不好受。”迟重说。
“我奶奶去世我也没这么难过,可笑吧,对于一般家庭来说,奶奶应该远比姥姥感觉亲近,可我和奶奶的感情远没有和姥姥近。因为我从小是被姥姥带大的。”
“我出生时正赶上改革开放,
父母都忙着做这做那,自小我便是跟着姥姥睡的,所以我对妈妈的感觉还远不如姥姥。”
“我小时候异常调皮,脑子里经常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有时候我会对
父亲说,可换来的却是一顿呵斥。所以有些想法我就不和父亲去说了,直接去做,结果迎接我的是一顿棍棒。在我成长的过程中父亲打折了多少根木棒,我已记不起了,唯一有的印象是父亲暴怒的脸庞和大声的呵斥,这也导致了我现在特别害怕别人大声的争吵,每次看到都会条件反
射的引起我内心的战栗。我知道父亲是为我好,可这种教育方法却让我从此不敢再有什么闯的念头。”
“小时候每当父亲打我,姥姥总是拼命阻拦,然后我会在姥姥心疼的安抚下在她怀中睡去。我一直都想知道是不是睡在妈妈的怀里也是这种感觉,可我不可能知道了,但我仍然感觉很温暖。后来虽然我又有了弟弟妹妹,可有什么好吃的,姥姥总是给我留着。”
我的声音低沉着。
“而我也终于在棍棒下学会了沉默,知道把心事藏在内心深处,再不会对别人倾诉。所以我再没和父母谈心过,本来就有代沟的两代人之间的距离越行越远。一直到现在虽然我和父母相谈也甚好,可总少了一种父母子女之间的那种水乳交融,分明有一层隔膜横在我们之间,显得有些客气。在我长大以后,什么事都我自己拿主意,只要我决定了的事,父母一般都只能同意。随着父母年龄越来越大,也和我谈过几次,可我已经没有再去依
恋的那个能力了。”
“所以我在家话不多,大多时间只是静静地看着弟弟妹妹在父母面前撒娇,如同一个过客。我没有再对谁敞开过心扉,诉说过自己的心事,冰封着自己的内心。也只有在姥姥面前我才会表现出那种小孩子般的依
恋。姥姥每次都是那样心疼的说我,摸摸我的头,问我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总是用那双粗糙的手轻轻给我舒展眉头,说我眉间聚集了太多的愁绪,每次姥姥都为自己无能为力而叹气。”
“从小我一直都觉得姥姥就应该住我们家,可随着年龄的增加,我才知道这是不正常的,姥姥是不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后来在长辈们的只言片语中我大致了解了姥姥的过往,知道了还有一个我应该称他为姥爷却从未谋面的人。姥姥出嫁在民国时期,说是出嫁,其实是做了别人的小老婆,为了传宗接代。可姥姥只生养了两个女儿,结果被人赶出了家门。”
我的眼泪再次汹涌,我没有回头看迟重,就这样看着窗外。
“在我大学期间,忽然有天母亲让我去参加一个人的葬礼,说那个人是我姥爷,我在母亲的百般劝说下去了。在灵堂上,所有人都跪着装模作样地痛哭,只有我一个人还站着。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身后传来父母的责问与宾朋的议论。我没有理他们,有什么呢。这个人有什么资格让我跪拜他,这二十多年来从没见过我,甚至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我能来这一趟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我恨恨地说,胸膛起伏着。
“姥姥很早就留下遗言,说以后绝不和这个人合葬,可最后……”我仍然感觉身心摇晃,迟重过来揽住我肩头。
“你知道么,迟重,我现在很后悔。因为我和父母的关系我很少回家,其实我应该多回家的,多看看姥姥,我知道姥姥一直盼我回去,可我回去的次数太少了。”
我低下头。
“那年我摔伤了腿没有回家,弟弟后来告诉我,姥姥听说后一天没吃什么饭,就这么坐在门口望着我回家的路望了一天。”
我爬在迟重的肩头痛哭起来。我想念我姥姥,我真的想。我喃喃着。
“还有,小时候姥姥给我洗头洗脚的时候我还答应过姥姥,等姥姥老了,我长大后一定要经常给姥姥洗脚,姥姥那时笑着说好啊,可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给姥姥洗过一次脚,为什么,我为什么不遵守诺言,现在我就是想遵守诺言也不可能了。”
迟重拍拍我的头,搬过我的脸,用手给我擦了擦泪,可一直涌出的泪水让他只好放弃这个无用的动作,说:“你姥姥不会怪你的,只有你过得好,我想你姥姥就一定会感到高兴。”
“姥姥去世后,我一直坐在姥姥身边,我没有哭,因为我不相信姥姥真的就这么扔下我一个人了,我相信姥姥一会[ẅẉẅ.ẏaṄqḯṉḠḉṲṋ.ḈṎḿ]就会醒过来的,他们都说看这孩子不孝顺的,根本都不哭。可后来我看到他们一定要把姥姥和那个人合葬,我真的发疯了,我拼命的阻拦,可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任凭我流尽所有的眼泪也阻止不了……”
迟重拥紧了我点。
“我知道姥姥就算到最后还是放不下我,姥姥坚持一定要把我年下给她买的拐杖陪她……”
“所以你应该感到欣慰,毕竟还有你买的拐杖陪伴着你姥姥。再说,就算是为了你姥姥,你也应该开朗起来,这样让你姥姥也不用那么再牵挂你,好让她也安心啊。”迟重心疼地安慰我说,眼睛也红红的。
“我知道,可姥姥把我的魂都带走了。”我哭。
迟重把头放在我肩上,用双臂紧紧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