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跟坏熊面对面坐着在剥蒜。
他们已经分别打了电话给老连江和老黑他们,他们都说晚上肯定会过来。
虽然虎子觉得去他们家里邀请显得更正式更尊重人,豹子和坏熊才懒得管那些,他们觉得不用计较那些,如果有人打电话让他们去喝酒,他们也不会觉得被人看低或者冒犯了,电话发明出来就是干这个用的,用电话能联系干嘛还要费时费力的跑一趟?
豹子和坏熊都是这么认为的,很合拍。
打完电话,俩人也开始帮虎子为晚餐做准备,首先就是剥蒜捣蒜泥。
坏熊从仓房拿来一辫子蒜,俩人一人揪下来一头蒜盘腿儿对坐在炕上开始剥蒜皮。
豹子耷拉着脸,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就像烧红的铁棍子忽然被人泼了一瓢水那样的难受。
“豹子你还真生气了啊?脸色那么难看,跟谁欠了你千八百万似的。虎子岁数也不小了。你以为那种事儿真的是想来就能来啊?你也多体谅体谅虎子。”
坏熊瞪着豹子说。
豹子撩起眼皮看了坏熊一眼,然后垂下眼皮嘟嘟囔囔地说:
“你和虎子在一起几十年了当然没啥兴趣了,我吃到肉才几天啊,正新鲜着呢,我能不激动吗?”
“哈哈,豹子你要是真忍不了你就跟我做吧,我比虎子有兴致,哈哈!”
坏熊笑嘻嘻一脸不正经地说。
“熊小子你给我滚蛋,老这么逗我,信不信我一激动真把你给办喽!”
豹子伸腿踹了坏熊一脚又瞪了坏熊眼发狠说。
“得了吧,豹子就你那小身板你还想办我,你赶紧激动一个给我看看,看看咱俩谁办谁,你还激动,豹子你信不信我一激动我就把你摁在墙上亲,听见没?是摁在墙上亲!亲完了再把你摁到炕上……哈哈哈哈”
坏熊把自己说高兴了,仰着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豹子撇着嘴看了坏熊一眼,不怎么太想搭理他。
豹子很怀疑坏熊真的是想打自己的主意。
不管坏熊是出于什么目的,豹子暂时还接受不了。
跟虎子在一起亲热也才感感觉不那么别扭了,再来个熊小子,豹子觉得自己应付不过来。
虽然那次亲嘴让他差点被熊小子诱惑了,可是等过了那股劲儿冷静下来,豹子对跟熊小子亲热还是有些抗拒的。
身上那么多毛,跟野人有啥区别?
豹子想着抬眼看了看熊小子那满脸的胡子茬,又撇了撇嘴。
扎得慌。
小蹦豆跟着海山进了他住的那屋。
小蹦豆对海山的屋子还是挺熟悉的
他小时候经常过来玩,那时候海山的二哥也住这儿,经常逗得小蹦豆眼含泪花,恨的深沉。
现在回想起来,小蹦豆挺不好意思的,那时候他咋就那么怕海山他二哥啊?
可能是因为海山他二哥顶着个青瓜皮脑袋,看上去很野性,很愣头青吧。
小蹦豆一进屋,就被海山抓过去一把摁在墙上亲了起来。
这才是真爷们应该干的事儿,不像熊叔光耍耍嘴皮子。
小蹦豆被海山摁在墙上亲的有点晕乎,还山下身顶着把小蹦豆禁锢在墙上不让他动,小蹦豆双脚都离地了。
海山气势汹汹的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小蹦豆。
小蹦豆擦擦嘴。
“消气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海山问。
海山点点头,把小蹦豆搂过去又温柔地亲了亲。
海山温柔地亲了一会儿小蹦豆,放开他,然后俩人在炕上并排躺了下来。
小蹦豆扭头看了看海山,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谈谈关于柳姐的事儿。
小蹦豆第一次见到柳姐是在海山他们单位的大门外。
当时小蹦豆挑了个晴朗的好天气,去海山的城市要给他一个惊喜。
站在那个城市派出所大门外的一棵法国梧桐下,小蹦豆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到了午饭时间,不断有穿着制服的人下了班行色匆匆地从大门里走出来,却一直不见海山。
大概外出不在单位吧,小蹦豆越来越失望地想。听海山说他是个片警,管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事。
海山说他原本呆在部队里会有更好的发展,可是他撇不下小蹦豆,部队离小蹦豆太远了,他想小蹦豆想得发疯就早些退伍去当警察了。
就在小蹦豆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海山,心情快要跌到谷底的时候,海山和一个女的有说有笑的从派出所的大门里走了出来。
他没有看到小蹦豆,俩个人转了个弯儿就消失不见了。
小蹦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抬脚跟了上去。
他们进了一家路边的饭馆,点了鱼香肉丝和烧大肠,配着米饭吃。
小蹦豆躲在饭馆外面,偷偷看着他们,又馋又嫉妒,小蹦豆也饿了。
可是小蹦豆不想走进去让海山看见。
小蹦豆最想弄清楚的是海山和这个女人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看她也穿着一身的警服,应该也是个警察,说不定和海山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海山和她之间好像有很多话可以说,他们吃得津津有味,聊得谈笑风生,这关系也未免太好了一点。
小蹦豆承认自己当时吃醋了。
好不容易捱到他们吃完饭出了小饭馆,两个人继续说说笑笑往前走,刚才小蹦豆注意到是海山付的钱,四五十块呢!这个败家子儿!
小蹦豆饿着肚子在心里骂了海山一句,赶紧又跟了上去。
一直跟了他们两条街,在转过一个街角时小蹦豆忽然被人撂倒,仰面朝天的平摔在地上了。
当后背结结实实地摔在地面上时,小蹦豆看清楚了撂倒他的是海山。
“说!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旁边那个女的厉声喝道。
小蹦豆傻傻的瞪着海山,有点不敢相信海山会对他动手。
海山惊讶地看着被自己撂倒在地的小蹦豆,喊了起来:
“小蹦豆怎么是你啊、早知道是你的话我怎么也不会舍得摔你啊。”
海山拉起小蹦豆笑着说。
旁边那个女的张着挺大一张嘴,就像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似的,不停地拿眼睛瞪着海山。
“队长,这就是……”
她最后半是兴奋,半是怀疑地喊了起来。
“嗯,是他,小柳你先回去吧,再帮我请个假。”
海山扶起小蹦豆,扭头对她笑着说。
那个女的又看了小蹦豆几眼,转身走了。
她肯定听海山说起过小蹦豆,至于海山是怎么向她描述的小蹦豆,把小蹦豆介绍成他的什么人,目前小蹦豆还不得而知。
“走吧,傻小子,跟我回家!”
海山在小蹦豆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哈哈地说道。
然后小蹦豆跟在他屁股后头,走过人来人往,的大街回家了。
海山的家是他租住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房子,墙上有裂缝,屋顶有蜘蛛网,半扇窗户掉了,挡了块旧铁皮。
屋里头鞋子袜子东一只西一只到处随便乱扔着,报纸和空烟盒堆在不大的桌子上,到处都挺乱的,像个垃圾堆。
身为男人,没几个能像虎叔一样时时刻刻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海山进门脱掉警服,急火火的就开始扒小蹦豆的衣服,小蹦豆踹了他一脚说:
“你和你相好的刚吃完鱼香肉丝和烧大肠,你们吃的满嘴流油,肚圆人饱,可我还饿着肚子呢!”
海山停下手,挠了挠头,然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了。
“傻小子,你从啥时候就开始跟着我们了?我咋一点都不知道呢?”
“我跟了你们那么长时间你们都没发现,你们当的什么警察啊?”
小蹦豆骄傲地鄙视着海山。
海山不是个业务过硬的好警察,一直都不是,后来小蹦豆才知道,知道的有点晚。
“我去给你做饭。”
海山忽然兴冲冲地说。
他到厨房翻了翻,然后冲小蹦豆喊:
“你在家歇着等一会,我去买几样菜!”
然后他不等小蹦豆回话就撒欢儿地跑出去了。
这毛躁的劲头和他的长相职业一点都不相称。
小蹦豆站在屋里环视了一圈,挽了挽衣服袖子,着手开始帮海山收拾房间。
先叠好报纸塞到床下。
再把地上的鞋袜成双成对地归拢好。
袜子和脏衣服分两个盆子泡好,撒上洗衣粉先沤着,一会再帮他洗。
把该扔掉的垃圾都装进塑料袋。
又把屋顶的蜘蛛网扫下来,各处的灰尘擦一擦,再洒点水把地扫干净。
床单换还是不换小蹦豆犹豫了很久。
不换吧有点脏。可要是换了吧,小蹦豆想着一会海山肯定会在这个床上对他耍流氓,再怎么小心也会把床单弄脏,弄脏了就还要洗。
犹豫再三,小蹦豆带着害羞的心情把那条床单翻了过来,干净那面朝上铺好它,这下就不怕耍流氓的时候把它弄脏了。
小蹦豆看着貌似干净了的床单心里立刻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