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林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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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北街头的小巷弄,这一带都是盖了三、四十年的老式五层公寓,当初这地方算是相当偏僻的地区,盖起这些公寓,旁边还是一望无际的空地,当发展到这区块时,公寓也老了,走出这些巷道,多的是高楼大厦与电梯建筑,只要多转几个巷弄,不只街道变窄了,门面与建筑都显得老态龙钟,连来往的人似乎也要比在大路来往的人要矮上一截一样。
不过在这些巷道间,却享受着其他地区所没有的安详与些许的宁静,不时摩托车与会车的喇叭声总是会扰乱这种不属于台北的安宁环境,在离那条大一点的巷子过来,隔两个油漆斑驳剥离的老式木质大门,一进去有点阴暗,打石的地板因为人员长期走动,跟角落有很大的区别显得黑、油、亮的些微凹陷,一上去连铁门都像是配合整栋公寓一样,每户不是漆得很怪异就是油漆已经脱落了。
『小风~吃早餐不准看书…』胖胖的林太太从厨房走出来,手端着刚起锅的炒蛋,一看到他儿子边吃饭边看书忍不住过去把书拿掉,在她的眼中是充满了疼惜与爱护。
『妈…我会没时间看书的啦…爸~叫妈把书还给我啦~』被拿掉书的小风,出奇的俊俏,眉间却有着皱纹,带点忧郁气质,戴着廉价的眼镜,却没有掩盖住那种出尘出世的感觉,他有点无奈的把在一旁看报纸,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的报纸压下求救说,在这对父母脸上却看不到小风的影子。
『阿敏…就让他看书嘛~』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下,却没有对小风发脾气,反而很无耐又带着好脾气说话,倒不如是用求的口气跟他老婆说话,只是他连眼神都没有从报纸移开,反而试图的从小风的手缝看着可以看到的一部份报纸。
『妈…哥哥又抢我的橡皮擦了啦~』才想要说自己老公的林太太;被这一个嫩稚的声音给打乱了,林太太顺手把那本又厚又重的原文书交还给小风,她似乎在蕴酿着某种气氛。
『林正杰~你敢再去惹林晓岚叫,你就给我试看看~清进啊~你也管管你儿子跟女儿~』果真不到两秒钟,林太太受不了的叫着看着报纸的林清进说。
『爸…河东狮吼了…』在一旁的林文风拍拍林清进,有如林清进听不到一样,果真这戴着眼镜有点削瘦的林清进像是被小风给吓到,那一脸的惊慌还很卡通化。
『是喔~老爹出马了~你看书也不要这样近~眼镜度数又会加深啰~正杰~把橡皮擦还给妹妹~晓风~快穿上衣服~上学要迟到啰~』林清风把林文风的头拉高后摆出一付救世主一样,他行动迅速的走进房间,也顺手把林晓岚抱了出来。
『爸…我脚又痛啰~哥~救我啊~』那带着沙哑且带点顽皮的声音从另一间房间传来,他老妈拿不动的书,林文风一听到这叫声,马上就把书放下了,林文风走进房间,只听到那变声的男声是哇哇叫的。
『爸~小哥哥昨天晚上一直哀哀叫咧~』林晓岚撒娇的说。
『快去刷牙洗脸~』林清进脸色一变的看一下他老婆,轻轻的把林晓岚给放下来,轻拍拍她的小屁股说。
『还好当初把小风带回来…』林太太小声的对林清进说。
『这小孩真的苦了他…我们也不能给他太多…』林清进看着房间的门口,口带无奈的说。
『还好正杰发育并没有多大的问题~』随着她说话的声音,跟在林文风身后高出林文风半个头的林正杰也跟着走了出来,虽然有点脚跛不过似乎也不再那么痛了,因为在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顽皮与青少年特有的嚣张神情,可以看出来这林正杰虽然很高,但是整个脸型倒是跟林清进有八成像,最大的不同是那种叛逆神情是不可能在老实的林清进脸上看到的。
『叫你不要吃冰你不听~』林文风又埋进他的书忍不住念一下林正杰。
『同学请客又不能不吃~要不然会被说看不起他咧~哥~这数学怎么算啦~我今天要小考咧~』林正杰耍赖的说。
『这个要记住这公式~记下来~喂~不是抄在手中啦~』林正风才瞄一眼,马上在一张纸写出来,却看到林正杰马上把他写的写到手掌心,林文风被他弟弟的表现弄得啼笑皆非。
『老哥~我只求及格~要不然会被踢出篮球队的咧~』林正杰硬是把歪理当正当理由说。
『小风啊~你就别理他了~这人除了篮球~什么都不管的~』在一旁拼命摇头的林太太很无奈的说。
『是啊~你以后就娶篮球~这样臭的男人谁会爱你啊~』林晓岚一出来就踢林正杰一下说。
『再踢把你偷尿尿的事跟你同学说喔~』林正杰一脸不爽的恐吓林晓岚。
『爸~你看哥哥啦~』林晓岚一听快哭出来,马上抱住在一旁看着报纸的林清进,这林晓岚整个感觉与神态就跟林太太一样,活脱是林太太的缩小版。
『明明差7岁~怎么还可以吵咧~晓岚~快吃早餐~爸爸载你去上课~』林清进微笑的说。
『丑八怪~没人爱~爸~妈~哥~我去上学啰~』林正杰装一下鬼脸后如风一样的离开了家门,还真的看不出来刚刚还在痛到没办法起床。
『老婆~我带晓岚去上学喔~小风~晚上要小心点~别老是穿黑色的~天暗了就看不到的~』林清进忍不住念林文风,也把报纸折好起身说。
『好啦!知道了啦爸~晓岚~在学校要乖乖喔~要不然大哥哥就像对小哥哥一样把这么长的针给插了进去~』林文风一说林晓岚害怕的躲到林清进的怀中。
『大哥哥对晓岚最好了~』林晓岚马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说。
他这一说【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⒐⒐⒍⒐xs.com】其他三个人全都笑了出来了。
『小风~你要看诊妈不反对~不过也该想想你自己的课业也是很重的~』林太太心疼的看着帮她收拾残局的林文风说。
『妈…我知道~我会量力而为的~』林文风体贴的说。
『我知道你体谅你爸~小小年纪就要自己自足,都怪你林叔不争气~也只是混个公务员勉强的让大家不致于挨饿~』林太太摸摸林文风的头发说。
『妈~不是不能再叫林叔了吗?妈~能来到这个家~小风已经很满足了~你跟爸给我的真的很多了~我也不能再增加你们的负担~妈~我先去上学啰~』林文风微笑的说。
『你这孩子~真的让人心疼~小心点~这便当带着~有老妈我的爱心~啊~真是的~你老爸又忘记带便当了~不会吧~有其父必有其子~连正杰都没带~』林太太一看整个人都快晕了。
『正杰的我拿过去~你就跟老爸一起午餐的约会吧~妈~我先走啰~』林文风拿了自己的也拿着那超大的便当便走出家门了。
还是一样瘦弱的胡文风~不~现在叫林文风,他挂着那付大眼镜遮住了他如水一样的眼睛,清秀的脸还是不自觉的轻皱着眉头,这十年来加诸于他身上的压力不再是他外公、舅舅与表哥所带来的压力。
因为在阿妈出殡的那一天,林叔叔带着他妈妈的亲笔信过来,在信中他妈妈希望林清进能把小风带走,一个过去一直暗恋他妈妈的古意男人,在他犹豫间看到林叔将他拥入怀中,他没有看过林清进,但是他认得那是他妈妈的笔迹,在林清进的怀中,小风感受到真诚与疼惜,一直以来他就是个相当敏感的小孩,是环境造成他这样的个性,小风马上表现出跟林清进很熟也很亲密的样子,虽然他阿公跟舅舅都不在意来带他的是谁?小风还是表现了出来,他可以感觉到跟着林叔会比留在外公家要好太多了。
小风没有错,来到这边林叔的老婆更视他如己出,不断的给他所缺乏的爱,让小风对他们提出要叫他们爸爸妈妈的要求,林氏夫妇答应了,是含着泪紧紧抱着小风哭成一团的场面。
在这对敦实纯朴的夫妻,有着一直都挥之不去的痛,那是当时唯一的小孩林正杰,才刚会走路没多久,走几步路就会哭,到了两岁会说点话就会喊痛,原本以为是成长痛,长大了就好,直到一早起床看到林正杰的膝盖肿了一大块,这才知道事情并不是那样的单纯。
两夫妻不只要看着刚带回来的小风,虽然小风从不给他们带来任何困扰,但是总是放在心上的林清进夫妻,在忙着求医当中,还是一手拉着小风的手,看了各大医院的五花八门的门诊,不是说没问题就是说要观察,林清进因为要上班,林太太就从台北一路看到高雄,只有在台南的老医生说这是天生类风湿关节炎,只能用药物去压制疼痛,却也避免不了慢慢长大后小腿将要痿缩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