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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强僵立在沙发前，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女人站在他旁边，目光低垂，不再言语。
“嫂子，”钟强叹了口气，想了想，向门口走，女人在身后跟着他。
“嫂子，”钟强想起此行的目的，回转身，看着女人。
“嗯？”女人愣了一下，“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嗯，”钟强支吾着，“有些事，关于李哥的，我想问问你。”
“那就算了吧，”女人又恢复了冷漠，神情就像在殡仪馆那天一样，“他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这完全出乎钟强的意料，“嫂子，你怎么？”
“别说了，”女人打断他，“他的事我真的不想再说了。”
“可是——”
“可是什么？”女人笑了，笑得很凄美，她回转身指着挂在墙上的照片，“你李哥是个好男人，他就这么走了，我不想再打扰他。你看到那张照片了吗？”
钟强抬起头，他又看到了李忆农的眼睛。
“那儿就是你李哥的归宿，这个家就是他的归宿。”女人仍旧看着照片，“他再也不会离开这个家了，虽然他孤零零地躺在北山，但有我和小飞陪着他。”女人回过身，盯着钟强，“他永远是小飞的父亲，他永远是我的丈夫。”
钟强不敢和女人对视，把目光转开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恐惧这样的时刻，可它毫不留情地就来了。
&ems【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₉₉₆₉xs.net】p; “钟强，你说这样我还求什么呢？好也好，坏也罢，再谈论他的事有什么意义吗？”
钟强无言以对，有一刹那他甚至感到后悔，如果能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尴尬呢？来之前他曾有过这样的考虑，但被他自己否定了，如果老婆来，他根本无法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钟强低下头，寻找自己的鞋，他狠下心来，抬起头看着女人，“嫂子，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唉，”女人叹气，看着钟强，过了一会儿，她点点头，“你说吧。”
“你，”钟强琢磨着用词，“调查过李哥吗？”
“调查？”女人笑了，“什么算调查？我为什么要调查他？”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雇别人调查过李哥？”
“没有，”女人坚定地摇摇头，“不管忆农和我有什么事，那都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我怎么会通过别人呢？”
钟强心中暗叹，他总算听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一边穿鞋一边想，如果有个地缝儿，他宁肯现在就钻进去。
女人侧过身，为他开门。
“嫂子，我这么问，你不好奇吗？”钟强鼓起勇气。
“好奇？我不好奇。”女人摇摇头，“你李哥再也不会离开家了，这就足够了。”
钟强还想说什么，女人把小飞喊了出来，“你钟叔叔就要走了，出来送送。”
钟强抱了抱小飞，浑浑噩噩下了楼，一直到把车开到大路上，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的心却不断下沉。原本他的负疚只是为李忆农的，现在他知道，那远远不够。如果说对李忆农是负疚，那么面对李妻和小飞，那简直就是负罪。
李哥，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钟强在心里默念着，他看着车外昏黄的路灯，在黑夜中一直向远处延伸着，在远方渐渐汇集。
越过路灯的尽头，就是那块海滨吧，钟强踩了油门，汽车笔直地向前方冲去。
“李哥，等着我。”他向着黑夜怒吼。
（中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