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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强在黑夜里熟练地驾驶着汽车，穿行在寂静的街道上。四个人里，数三儿最兴奋，他从未见过大海，抑制不住内心的新奇，和小强在后座上说个不停。汽车穿过城市，转到滨海公路上，天已经渐渐地发亮了。钟强摇下车窗，潮湿的海风涌入车内，粘在皮肤上感觉黏黏的。
“看今天这个雾，悬。”钟强自言自语。
“什么悬？”身旁的许军问。
“日出呗，估计看不到了。”
“不会吧？”三儿从后面探过头来，“怎么这么倒霉，你看这大半夜折腾的，还看不到。”
“正常啊，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啊，”钟强从后视镜里看到三儿略显失（言情小说网：www.⑥⁹⑥⁹xs.Cc）望的脸，忙安慰他，“不过你和我在一起呢，应该能看到。”
“为什么啊？”三儿急切地问。
“我命好啊。”钟强嘿嘿一笑。
“你就吹吧。”许军回过头看了三儿一眼，“别听他的。”
“真的，不骗你们，”钟强看着前方，信誓旦旦，“我这个人就是命好，记得有一次我们去泰山，连着好几天都见不到日出，就我们去那天看到了，回到旅店，老板娘就说我命好呢。”
“这话你也信？”许军不以为然，“不过话说回来，我在泰山就没看到日出。”
“你看，不是我瞎说吧。”钟强得意地点着头。
“这样还差不多。”三儿坐回到座位上，“你说是吧，小强？”
小强没理会三儿的问话，看着车窗外出神，过了一会儿，他问许军，“许哥，你的腿就是在这儿附近伤的吧？”
许军打量着前边的公路，又看看钟强，说，“差不多吧，应该就在这一带。”
“现在想想都吓人，你开车也太不小心了，你看看钟叔，车开得多稳。”
钟强皱皱眉头，刚想张嘴，却被许军把话接了过去，“我要是和他一样，你不得也管我叫叔了？”
小强想了想，笑了，“那倒也是。对了，许哥，那时你腿疼不疼？”
“我都忘了，再说哪儿顾得上？”
钟强心中一紧，从车祸到现在，他从未想到过许军的腿是否会疼。他记得老婆告诉过他的那个出车祸的小警察，就是因为腿受了伤，在马路上疼得死去活来。那个雨夜，他昏迷了，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后来他知道，许军却拖着伤腿，做了不少事。他那时应该会很疼吧？可他从来就没说过，而自己却一点都没意识到。钟强突然自责起来，他用余光偷偷瞄了瞄许军，却发现许军正在看着他。
“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许军轻轻一笑。
公路拐了一个弯，越来越靠近海滨。前面的广告牌后，一条土路蜿蜒着在防护林中穿行。钟强和许军都清楚，这条路的尽头，就是李忆农成长的地方。许军低下头，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钟强侧过头，看看那条通往海滨的土路，按了下喇叭。清脆的喇叭声在黎明的静寂中传得很远，钟强一踩油门，汽车加速向前方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