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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众人都送走，许军扶着钟强上了自己的车。钟强靠在座位上，就像一滩泥。
“都这样了，晚上还回去吗？”许军俯下身为钟强系好安全带。
“嗯，不回了，回去又惹你嫂子生气。”
“那给嫂子打个电话吧。”
“不用，这么晚，她都睡了。”钟强嘟囔着。
“你呀，干嘛喝那么多？和你说，你还说没事。”许军也系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头还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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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
“我们找个地方去蒸蒸吧，蒸出来就好了。”
“不去，睡觉。”钟强的话含糊不清。
“那好吧，去我那儿吧。”许军侧过头看看钟强，给自己点了支烟，摇下了车窗，汽车在略显静寂的黑夜中前行。
“强哥，你下手够狠的。”
“哦。”
“那个孙晓东伤得可不轻，幸亏他躲开了。”
“哦。”
“哈哈，没想到你发起狠来，还有这一手，以后可得离你远点。”
“嗯。”
“其实犯得着吗？”许军吐出一串烟雾，“大家都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那小子不是个东西。”
“哦？”
钟强睁开眼，看着前方，“许军，你知道吗，今晚这些称兄道弟的人群中，没准儿就有伤害李哥的凶手？”
“是吗？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杀手曾用手机和李哥联系过，你还记得我们楼顶上那个铁塔吧？”
“我知道啊。”
“手机信号就出现在以铁塔为半径三十米范围内，你想，在那个位置，又那么了解我们内部，除了我们的人，还有谁？”
许军像是被这句话惊呆了，默默地抽着烟，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把烟头顺着车窗弹出窗外，火星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稍纵即逝。
“强哥，那三十米范围，可不仅仅包括你们警队啊。”
“你说什么？”钟强半眯着眼睛。
“我是说，那三十米范围不仅仅包括你们警队。”
“哦。”钟强闭上眼睛，头慢慢斜搭在胸前，好像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钟强觉得自己的脸凉飕飕的，他勉强睁开眼，发现许军正跪在自己身边用毛巾给躺在床上的他他擦脸，然后是脖子、上身。
“有个弟弟真好啊。”这个念头在钟强的脑中闪过，他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半夜，钟强渴醒了。喝了太多的酒，嗓子都快冒烟了。他慢慢睁大双眼，努力适应着黑暗，终于记起自己正睡在许军的床上。他觉得自己的左臂麻麻地，侧过头一看，许军正攥着自己的手，头朝下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睡觉，难怪。
“这小子，”钟强的脸上露出笑意，“这么大的男人了，还喜欢趴在别人的胳膊上睡觉。”他刚想试着抽出胳膊，突然一滴冰冷落在他的手臂上，他疑惑地皱起眉头，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又落了下来。
那是眼泪，钟强终于意识到。
他忽然有些恐惧，抽出胳膊的想法荡然无存。他抿了抿嘴唇，轻轻地叹口气，头一歪，又昏睡过去。迷蒙中，他仿佛又感觉到李忆农的那两滴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