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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强无暇顾及陈队的目光，问局长，“那个海滨别墅是不是就是‘黑屋’？”
“是，就是那个‘黑屋’，已经确认了。”局长说。
“黑屋”是一栋二层小楼，位于海边，是市局的产业，有一个阶段，曾专门用于一些避人耳目的侦讯工作。
“那这下没什么指望了。”钟强有些懊恼。
局长和陈队都看向他。
“我原指望当初不是在‘黑屋’，这样就可能还有其他知情人。但是如果是在‘黑屋’，那肯定不会有别的知情人。”
局长和陈队总算明白了钟强话里的意思。“黑屋”是个隐蔽所在，使用它的人也都形成了默契，保密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想，海滨事件的知情人只有五个：李忆农、刘队、刘局、张书记，当然还有张宏伟。至于唐明，尽管他是始作俑者，但是我想没有人会让他知道海边的事，何况两年前他就死了。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这五个人，谁和‘使者’有关？又是谁能在传单上获益？”
“听起来怎么这么绕啊？”局长皱皱眉。
“是有点绕，可是好像没法不饶吧？”陈队看看钟强，又看看局长。
“是啊，这五个人，就像是一个典型的密室。”钟强坐下来，“我自己都有点晕了。”
“密室？”
“对，密室杀人游戏。”钟强点点头。
“停。”局长急促地喊了一声，钟强和陈队诧异地看着他。“没事儿，”局长笑笑，“头都乱了，咱们抽根烟，休息一下。”
陈队和钟强相视而笑，钟强站起身，打开门去洗手间，憋了这么长时间，回到局长的办公室，他觉得轻松多了。
“其实原来我还在顾忌有些话该不该说，但是现在都无所谓了。”刚一坐下，他就说。
“哦，说说看。”局长正趴在窗户前向外看，听到钟强的话，回过头。
“其实刚听到传单的事，我就想，谁能从中得到好处呢？”
“是应该这么考虑。”局长边说边走回来。
“第一个，自然就是张宏伟了，不管怎么说，他的冤情大白于天下了。但这不是重点，他十年前就死了，不会是直接受益人。”
“嗯，有道理。”陈队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
“最直接的受益人，”钟强停住了，他看着局长，皱皱眉头，“王书记算一个，邢书记算一个。他们为了某种目的，完全可以把事态扩大，而又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局长的目光中有些许赞许，就好像他早就在等待钟强说出这些话一样。
“当然，还有你。”
这句话把局长逗笑了，他挠挠头，说，“没错。”陈队在边上也会心地一笑。
“但是今天我听了张书记说的理由，我的直觉就把你们排除了。为什么呢？因为张书记的理由过于勉强，勉强得我们都不相信。张书记一定会想到我们并不相信，他仍这么说，要么是他有苦衷，想不出别的更好的说辞，只能这么说；要么就是他想通过这个说法来传递某种信息，而这个信息他是无法公开传递的。但是张书记也一定会想到另外一点，只要他坚持，我们只能相信，这就是吊诡的地方。对了，张书记现在如何？”
“在家等候处理，应该马上被‘双规’吧。”
“哎。”钟强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着，然后继续说，“我们昨天和今天说的这两件事，实际上就是两个密室。第一个，和光盘有关，五个人里面，已经死了四个，说活着的人没有牵连，谁信？第二个，和传单有关，就是我刚才说的吊诡之处。把这两件事结合起来看，最大的嫌疑人——和‘使者’有关联的，和张贴传单有关联的，就是张书记。”
局长眉头紧锁，默默地抽着烟，陈队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这只是一种情况，”钟强继续说，“前提是张书记的坦白基本上是真实的。第二种情况，假如张书记的陈述有假，实际上他的理由我们就知道是假的，他更是有嫌疑。这样事情就太麻烦了。但无论如何，张书记是突破口。”
“真他妈地头疼。”局长拍拍脑门，“我们能怎么做呢？”
“你是老大，我们跟着你冲锋陷阵，上边的事只能你去协调了。”钟强似笑非笑。
“你小子。”局长想笑但笑不出来，他想了一下，说，“嗯，我去找王书记。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提醒你们一句，这可是个教训呢，往后不管我们做什么事，多想想，把屁股擦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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