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独白

  聚会总会结束的，生日也总会结束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切照旧，没有了亲昵的称呼，没有了酒精的放纵，只有两个人偶尔冷静的交谈。赵宏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和方兴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聊着天。他和小年一起过来，然后四个人吃了早饭，之后就去了机场。我的飞机比方兴的要晚一些起飞，但是却可以一起进候机厅。在机场，四个人礼貌的握手，然后分别，赵宏和小年回了家，他们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我和方兴的生活，马上也要各自开始。坐在凳子上，突然想抽烟，只是，那里不允许。方兴的飞机马上就可以登机了。

  “胖子，这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好好工作。想我了可以看哆啦a梦。”

  “恩，我会的，谢谢。真的。”“又来了，其实想见还是能见的。好了，你可以登机了，去吧。”

  说完，我主动的抱了他，却只是一个礼貌的拥抱，在他反应过来准备抱住我的时候，我却离开了他的怀抱，向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不然上不去飞机了。”“那，我走了，你也保重。”

  点了点头，我看着他转身，直到进了那个通往飞机舱的通道，直到看不见，我想我记住了他的背影。等他的飞机起飞之后一会，我也登机了，坐在飞机的座位上等待着飞翔。我们上了各自的飞机，各自起飞，然后飞向不同的天空。看着窗外面不一样景色的天空，我在心里默默的说。“其实，方兴，你知不知道啊，我真的很爱你。其实，你知不知道，虽然我说不出你究竟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无法替代你。也许，你的眼神，是我今生再难遇到的海。”飞机降落在属于它的地方。一切都一样，正如我离开时那样，变的只是我自己而已。一些事，只能当做记忆，就好像这五天。一些人，只能做过客，就好像方兴。只是我终究不能逃避那些记忆，忘不了这个人，换不了独角戏的角色。

  打电话给朋友，他们知道我回来，说着晚上要一起去酒吧好好为我接风，我在机场里大声着笑着应着。回到家，洗了个澡，洗去了这几天的疲惫，然后一个人躺在床上，却不睡不着，因为距离我和方兴起床也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天也还没有黑，所以，我只能这样静静的躺着，等着去酒吧的时间快些到来。本来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后来却发现，这五天的画面，不停的在我眼前闪过。方兴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家，然后闲聊了几句，就挂了。我猛然想起和方兴的合照，然后拿出相机，一张一张的翻看着。那是属于我和他一份记忆，深深的打上了我和方兴的烙印。一个在床上傻傻的对着相机的屏幕笑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坐起来，打开电脑，把照片传进电脑里，再传回手机里，把我和他在那青砖红瓦下，在那古色回廊中的一张合照做成了手机桌面。时间在我摆弄电脑的时候缓缓流逝着，直到我看向电脑的右下角，发现应该出门去酒吧了，我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穿了外套出门。

  那晚，气氛很好，他们没有带新的朋友来，只是我们几个人聊着天，喝着酒，偶尔我会跟着dj的音乐扭动着身体，我应该是快乐的，何必终日忧伤。因为明天就要上班，所以那晚我们几个早早的就散了聚会。回到家之后，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摸索到了cd机，然后播放了我喜欢的音乐。抽了一根烟，拿出手机跟方兴发了一条晚安的信息。我便上了床，也许是那音乐确实能让我放松，也许是我自己选择了快乐，又也许是今晚喝了点酒，没过多久，我也就睡着了。

  我的生活重新回归了所谓的正规，每天上班下班，偶尔和朋友小聚，偶尔和方兴联络，然后彼此劝慰着对方，偶尔我也会告诉他，我想他了，他也偶尔会这样说。偶尔也会在朋友的怂恿下，认识一些还不错的人，只是最终要么沦为一夜情，要么就只是成为了朋友，我总觉得他们少了某种感觉，不是没有心动的对象，只是少了那种让我想继续交往下去的感觉。这些都是偶尔发生，日子只是一天天平淡的渡过，只是在某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会突然想他，我会突然觉得其实所谓一个人的自由，应该叫做孤独。大学里的那几个兄弟，现在也都混的风生水起，我们保持着联络，手机，qq，msn，人人网，这个时代有太多的方法可以找出一个人，只要他没有与这个社会脱节。寇儿升职做了那家公司在某个城市的副总。三石也变成了技术骨干，专业带头人。大日靠着家里给予的便利，现在已经当上了一个小科长。只有mc虽然升了职，却依然做着和以前没有太大区别的工作。我们几个每次联络，都不禁感叹时光变迁，以前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然后互相倾诉着工作的不顺，上司的神经，下属的无能，似乎变的只是我们各自在社会中的关系和角色，我们的关系依然没变化。在他们生日的时候我也会发去问候和祝福。王玲的工作也已经走上了正轨，随着她一系列的资格证书的到手，她现在在单位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我们偶尔会联系，但是很不频繁，因为我们是那种不需要说很多客套话的朋友，偶尔的联系不代表我们忘记了彼此，只是我们都知道自己的成功是彼此最大的心愿，我们是彼此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那一个人——知己。这所有的偶尔都是我生活中的插曲，就好像一篇乐谱的休止符一样，不可或缺，至关重要，点缀着我平淡的生活。直到我发现我已经机械的渡过了好几个月，距离和方兴的那次见面已经过去五个多月了。这五个月，我都依然保持着每天和方兴发一条晚安的信息，我没有在乎他会不会烦，因为我告诉过他，烦了就说，我便停止，他没说，我也就继续着。之所以会发现时间，是因为已经临近年关了，妈妈打来电话，问我何时回家过年，我在问过了公司的放假安排后回复了她。在这样一家正规的公司，唯一的好处就是，假期很正规，该有的绝不会少了你，偶尔也会额外的附赠你几天。在回家的前一天，忙完了所有的工作，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给方兴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回家好好过年之类的话。然后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明天就到家了，让她不要着急，就挂了电话。拿出很久没用的行李箱，收拾着要带回家的东西和前段时间给家人买的礼物，突然看到了一个挂饰，那是那次聚会的时候，我和方兴在寺庙里求的平安坠，我一直都挂在电脑旁边的墙上，后来渐渐的习惯了它在那里，也就没在注意过它，这次回家，应该带着它么？我犹豫着还是没有把它从墙上拿下来，因为我觉得它适合那里，就还是让它挂在这里，保佑着我这个家的平安吧。

  第二天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了。回到家仍是一桌子的菜，突然觉得家里真好，突然觉得很温馨，那是属于家的温馨。把行（言情小说网：www.⒍⒐➏➒xs.CC）李箱扔在地上，然后跑到桌子边吃了两口菜。

  “多大的人了，没个正经样，跟小孩似地，赶紧洗手去，然后再吃饭，把你的箱子放你屋去。”

  妈妈一脸笑意的骂我。“妈，真好吃，还是您做的菜好吃，爱死你了。”然后紧紧的抱了妈妈一下，转身去拿箱子，没再回头，我发现我哭了，不是因为方兴，不是因为工作压力，不是因为病痛，因为家的温暖。那天吃过了饭，我把送给家人的礼物拿了出来，给妈妈买的衣服，给爸爸买的火机和烟，还有很多那座城市的特产。他们问着我工作的事情，我也问着他们的身体情况，突然觉得很轻松，没有了应酬，没有了加班和工作，没有了感情的困扰。

  后来的几天我和王玲见了几次，一起吃着饭聊着彼此的生活，席间谈起方兴。

  “我就不说你了，反正也说不听，只要你自己知道工作，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别为他的事太闹心了，以后也基本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只要你自己知道你心里有给他的位置就行了。”

  我没说什么，只是喝了口酒，王玲说的对，她说的就是我想说给自己的，只是她说出来肯定比我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作用要大很多。我们又聊起了彼此的工作，她说她现在觉得挺好，一般小事都不用她经手了，只有一些比较重要的大工程她才负责审核。我没说什么敷衍的话，只是衷心的告诉她，这样的生活就好了。之后我问她何时结婚，跟她相恋了六年多的男友。她说明年，到时候让我当娘家这边的人，我笑着说好，到时候要抢一个大红包才行，她也大笑着说好。两个人就这样吃着聊着，分享着彼此的生活，快乐着彼此的快乐。

  过年一直以来就是不停的串门，聊天，吃饭，喝酒。似乎一年没见的远房亲戚在那一段时间也都熟络了起来，敲开亲戚的家门，然后道一声恭喜发财，孩子们需要的只是红包，大人们需要的却是亲情，还有给孩子红包时的脸面，这应该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弊病吧，只是这弊病里却又着浓浓的亲情。

  年三十儿那晚，我们这边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包饺子。我也给手机里的所有人发了祝福的短信，然后和家人一起看着无聊的新年晚会，等待着新年钟声的响起。十二点的时候，听完了钟声，我一个人下楼放鞭炮，妈妈在煮着饺子。身边有很多同样放着烟花的大人和孩子，放完了手中最后一挂鞭炮后，我给方兴打了个电话，听筒那边也是热热闹闹的嘈杂，我大声的喊着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他大声的回你也一样。接着我小声的说了一句我爱你。他说听不清，我顿了顿，对着电话大喊，好好工作，早点找到幸福，他又是那句你也一样，然后互相喊着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一位父亲点燃了一大串的鞭炮，我和很多人一样捂住耳朵，然后大喊了一句“方兴，我爱你。”，鞭炮的声音盖过了我的声音，把那句我爱你炸得支离破碎，不过那只是我的独白，碎了就碎了吧，因为它始终无人知晓，也无人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