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赖五的大儿子就回来了。赖五见他儿子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便问道:“不是让你去请师父嘛,人呢?”
“哎呀我去了,但那个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扒了,现在早就没人了。”赖五的大儿子对赖五说道。
“哎我说,这真是邪了门了,之前我还看见了呢,什么时候被扒的,我怎么就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呢?”赖五埋怨着。
常保听赖五父子这么一说,心里反而平静了。他站起来对赖五说:“既然老天爷都不想帮我,那我可能真的就这样了吧。”
常保说罢,开始和赖五对账收租。
在赖五家住了一宿,第二天常保便着急赶着回家。赖五象征性地挽[ẂẂẂ.YanQingCun.Com]留了一下,但常保还是执意要走。虽说这一趟常保未能见到赖五口中的道士,但赖五的话却给常保指了一条明路。常保想着,待回到京城,一定要自己去有名的道观寺院问问。
话说常保一路上一直想着这事儿,还没出保定城,马车的一个木头轮子就坏了。
“怎么回事儿?”常保见马车停了下来,问黄三。
“大人,马车的轮子坏了。”黄三仔细检查一番后对常保说道。
“出来之前没检查吗?”常保问。
“检查了呀,好好的啊,不知道怎么就走这一会儿就坏了。”黄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常保看了看四周,对黄三说:“反正还没出城,找个地儿修一下,要是快,就接着赶路,要是慢,咱们就住下。”
“唉,好的!”黄三听常保这么一说,牵着马车走了。
常保下了车,在原地待着。见四周人来人往,寻思找一家小店坐下喝喝茶水。看街头拐角有一家“鸿运茶庄”,便走了去。
“客人里面请,随便坐啊!”店小二招呼着常保。
“小二,你这里有什么茶?”常保问道。
“哎呦,客官,您这可是来对地方了,小店有龙井、乌龙、碧螺春;毛尖、云雾、铁观音……”
“行了行了,就毛尖吧,来一壶!”常保眉头一皱,打断了店小二的话。
“好嘞!客官慢等,小的马上就给您端来!”店小二说完,一转身回后厨了。
常保见屋子里就自己一位客人,自然也是闲的无趣。虽说外面气温低,但小店的门仍旧是打开着的。屋子里点了火盆,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常保心想,这样的店能挣钱吗?
“黄蛟出洞实在难,身随真龙降凡间,吃得人间苦中苦,除暴安良齐称贤。得意忘形多坏事,一着不慎落深渊,荣华富贵皆虚幻,化作青烟不复还。”一个声音在茶馆门外叫着。
常保一听,笑了笑,心想:“这又是哪门子说道呢?”侧身一看,竟是一邋遢老道在门外叫嚷着。
“这和尚道士都是一些怪人,尤其是这些个走南闯北的。今日偶遇,莫非又是天意?”常保见道士在门前打晃,心里泛起一阵嘀咕。
“客官,您的上好毛尖来了!”店小二端来一壶茶,给常保倒了一杯。
“我说你们这儿经常有和尚道士?”常保瞅了瞅外面,问道。
店小二顺着常保的眼神看去,对常保说:“也没有啊,这地儿,也不是经常来这种人。”
“哦,在外面一直叫着,也不明白他说些什么呢。”常保端起茶,喝了一口。
“您要是嫌烦,我帮您把他赶走。”店小二说完,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向门口走去。
常保本想拦着店小二,但店小二步子快。常保见状,也就没再说什么。
“哎呀我说您这是从哪儿来的啊,大老远的,就别在咱们店门口叫了呗。店里有客人,你说我这不挣钱的,哎呦……”店小二对着那说绕口令的道士说道。
那道士见店小二这么说,笑嘻嘻继续说道:“你开茶店我算卦,一卦不抵一盏茶?求医问药皆无效,只因缘分还未到。缘起缘落天注定,不是强求就能行,不惑之时喜得子,是福是祸说不清。”
店小二一听,哭丧着脸对道士说道:“您看您说得都是什么啊,我一个打杂的哪知道这些个事儿,求求你快些走吧!”
“小二,叫他进来坐!”常保听见了道士的话,唤小二招呼道士进来坐。
那道士一听,还没等小二反应过来,就一步进了屋子,走到常保的桌子边坐下。
“你刚才说一卦抵一盏茶,那我现在请你喝一盏茶,你给我算一卦。”常保说完,给道士倒了杯茶。
道士接过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笑着对常保说:“好人有好报啊,谢谢大人赏茶。”
常保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不必谢”。他对道士说:“喝了茶,便要给我算一卦。”
“大人想求子嗣?”道士说完,哈哈大笑。
常保一听,仔细看了看道士。虽说这道士穿着不太利索,但整个人的气质,倒是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
“对,就是求子嗣。”常保说道。
“那贫道刚才已经把话都说得明白了呀!”道士对着常保笑笑。
常保仔细琢磨了一下刚才道士说的偈子,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大人还有别的事吗?”道士见常保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笑着问道。
常保说:“既然你说我有子嗣,那我就请你帮帮我算算后人的运气吧!”
道士想了想,从背后的一个布包里拿出一个竹筒子,拧开竹筒,向桌上倒了几枚铜钱。“你摇吧,摇出来我给你记着!”道士笑着说。
常保见道士有些不修边幅,心里觉得不自在。那道士见常保皱着眉,对常保说:“摇之前先默念心中所求之事,待觉得差不多了,就放手。”
常保听罢,拿起了桌上的三枚铜钱。握在手心里,常保开始想自己想要所求的事情。
道士拿出一张宣纸,然后又掏出一支毛笔。见毛笔上墨汁已干,放在舌头上舔了舔。之后,便盯着常保一动也不动地看着。
常保想要个儿子,因为夫妇两人一直都没能添个一儿半女,要是老天真的赐予他一个孩子,他还是希望是男孩儿。
常保摇了摇,掷出了第一爻。
道士看了看,笑着说:“好嘛,初爻为九、初九!”
常保没敢耽搁,随即又摇出了第二爻。这次常保想这个儿子最好能健健康康的,最起码要是个完整的正常人。
道士再看:“呵呵,不错、不错、二爻还是九、二九!”
常保第三次摇卦,这次他摇的时间长了点,因为他有点迟疑,他一下子不清楚自己是在求什么,是在求子嗣能健健康康,还是在求子嗣能光宗耀祖。
第三爻摇出,道士看了一下,大笑:“妙,还是九、三九!”
常保见三爻都是阳爻,心里也开始泛起了嘀咕。但既然已经摇出来了,就要一直摇完六爻。第四爻一出,常保自己都惊了一下!
“第四爻,还是九!四九!”道士脸上带着惊奇的神色。
常保摇第五爻的时候,手心里已经都是汗了,似乎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听这道士的话。虽说这算卦并不可全信,但今天这次,常保就觉得自己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第五爻,还是九!”道士见常保出了手,忙大叫道!
常保一看,心中一沉。这六爻要都是“九”,那这事儿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想着刚才道士在门外叫嚷的那句“不惑之时喜得子,是福是祸说不清”心里就难受。
但常保还是拿起了铜钱,摇了最后一摇。
“佛祖保佑,菩萨保佑,我常保只做该做之事,正直之人,如之前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还请佛祖菩萨原谅。”常保心中默念,颤抖着双手掷了最后一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