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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辗转,早上起床后仍然感到额头闷沉沉跟压住一块铅块似的,浑沌的神志仿佛还停留在梦境,停留在那一夜,停留在赵大江浓浓的酒气中,停留在自我痛苦舍弃无奈的嗟叹中。林韶从床上坐起来,沉闷的长吁一声,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加雪,窗帘外透进来的光线很暗,想必寒雨早已在深夜里悄然而至。林韶徒自发了一阵呆,又长叹一声,这才慢吞吞的穿上衣服正式起床。
到工业园上班需要三十多分钟的车程,为避免路上赶的慌忙,林昭将平时正常起床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去除堵车等各种因素,每天八点十五分左右必定准时到达。今天也是一样,车开进长阳镇政府,在零零散散几辆汽车中间找到一处空位,停好准备上办公室时,不经意看到吴之恒的专车也夹杂在中间。林韶心底一动,想:“他今天也来了。”
上楼,见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或许是听到脚步声,林韶刚走到门口朝里面进,坐在一张桌子前的吴之恒同时抬头观望过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明明知道他在,可林韶还是忍不住神色一呆,很快又用笑容掩饰住,打招呼问好说:“吴县长,这么早你就来了?”
“不算早,只比你提前到了几分钟。”吴之恒笑微微的点头说。
“你先坐,我去把卫生打扫一下。”不等吴之恒表态,林韶包往桌子上一丢飞一般就窜了出去。胸口咕咚咕咚的跳个不停,林韶一边对着水笼头搓抹布一边调整着自己有些紧张的情绪。
端了一盆干净的清水,林韶回到办公室,也不敢往吴之恒身上瞅,只管扎着头由外往里逐个抹擦着每个桌面。
“小林是怎么过来的?”
“自己开车。”林韶匆匆忙忙的看了他一眼,又扎下头。
“到这里上班不如在单位,辛苦。”
“为工作,不辛苦。”
吴之恒沉沉的笑了两声,接着问:“林局长最近身体还好吧。”
“吴县长认识家父?”林韶停下手里活计,有些诧异,抬头回话时正巧与他射来的目光相交,眼神明明柔善,投入自己眼帘却直如一把利刃透过瞳孔插入胸膛,脑袋禁不往哄的一声。
“认识。”看他脸色不对,吴之恒仔细的打量两眼,关心的问:“你还好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谢谢吴县长关心,可能是随赵局长跑了一趟省城,几天都没休息好,精神有些乏惫,调整两天就恢复过来了,没事儿!”
“前两天听汪主任提过,说赵大江带你去省局汇报工作,出门在外比不得在家里舒服,休息不好而且忙于应酬,去省城一趟估计喝了不少酒吧。”
“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呵呵,现在不会喝酒的年轻人少了,记得林局长酒量挺大,这点你倒不像他。”
“随我母亲,她滴酒不沾。”林韶解释说。
湿漉漉的毛巾擦过桌面留下一串串细小的水珠,交谈中,林韶已经抹到吴之恒面前的桌子。吴之恒见他过来立刻站起身腾出位置。
林韶歉意的说:“一会儿就好。”吴之恒点点头一边举步往外走一边说:“你慢慢做,我过去。”
吴之恒和汪长坤在隔壁有一间办公室,因为他们不经常来,所以里面的卫生疏于打扫,听他说要过去,林韶立刻说:“吴县长,那边清洁卫生还没有做,不如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待我打扫干净了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来。”
“那怎么能行?这些粗活可不能让领导亲自动手。”林韶把毛巾往水盆里一撂,迅速抢在他前面小跑过去。
“什么粗活细活,我不一样是从这些事情做起的吗?”吴之恒笑呵呵的跟在后面踱进屋。
“那可不一样,你现在是领导,就应该享受这种待遇,如果连抹桌子扫地这些事情都亲自动手,还要我们这些勤务兵干嘛?”林韶水盆往地上一放,拿起门后扫帚,由内往外清扫灰尘。
“嗯,不错,还知道先扫地后擦桌,先扫里后扫外。”
猜不透话中褒贬之意,林韶只是笑笑没有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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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之恒站在门口位置,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扫地,时间一久,林韶被盯的头皮发麻,在他的眼皮底下又不好马马虎虎结束工作,只能借助机会转过身用背对着他,虽然紧张的感觉稍有消减,还是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硬着头皮一步一退将积灰扫到门口,林韶冲冲忙忙的说:“我过去拿簸萁。”小跑到厕所门口存放杂物的地方,林韶这才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暗笑自己胆怯。
林韶拎着簸箕返回,看见吴之恒卷起袖口正在抹桌子,顾不得处理地上的积灰,手里簸箕往门旁边一放,又跑了过去夺他手中的毛巾,并说:“吴县长,让我来,小心弄脏你的衣服。”
吴之恒手一抬阻止说:“去把门口灰扫干净,免得来了人不小心踩到上面又沾的遍地都是。”
毛巾在他手中摞着,况且又发了话,林韶自然不敢再去争抢,尽管从他表情上捕捉不到任何不快的讯息,可被人拒绝总归不是一件好兆头。林韶暗暗寻思是不是自已做的太过阿媚,让他心生警惕甚至是厌恶?这也难怪,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彼些尚不了解性情的情形下,过于主动表现,对于他们这些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政坛客来说,只会认定自己无非是想攀上他这支高枝继续往上爬。林韶开始后悔,不该急于求成以为今天是天赐良机就忙着和他拉近关系,自己即非奸亦非盗,除了对他心有爱慕外再没有其它的企图,但关键问题是对这一切他并不知情,他不以为然倒好,如果因此对自己产生成见,那可太不值太冤枉自己了。林韶越想越懊恼,越懊恼越气自己多事,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啊……”林韶烦燥的抓了抓头皮,将胸口的闷气重重的吐出来,等回过神,只见整个屋的人都齐刷刷的朝自己瞄过来,连忙做作的埋怨说:“这鬼天气,要下就下大一点儿,如今阴不阴阳不阳,沥沥拉拉,身上都快长毛了。”
“天气预报说这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要下好几天。”隔着走道坐另一边桌子的土地局干部郭海军揪着眉头附和说。
“天气冷,又下雨,来了还开展不了工作,再这样下去,早晚都得散摊儿。”屋子里靠近窗口坐的沈平发牢骚说。他来自财政局,负责处理办公室日常帐目,林韶以前跟他打过交道,关系还不错,听完,马上提醒说:“沈科长这话说的太严重了!要是传到领导们的耳朵里可不大好。”沈平脸色一紧,当即闭嘴,扎下头不再吭声。如此一来,办公室再度沉静下去。
林韶望了望窗外,天空黑鸦鸦阴沉沉,远处对着窗户的一排枯树端上的枝杆随着狂风左右剧烈的摇摆,房间里空调呼呼的送着暖气,却抵挡不住萧条景致传递到心头的那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