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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人生活有三件宝:凉皮、夹馍、破公交。前两样我并不喜欢,更爱拉条子拌面。至于第三样,那满街跑着的破公交让我又爱又恨。每天两个高峰期,把人堵得真心疼。整天从西高新晃悠到城里上班,着实是件让人抓心挠肝的事。每次路过城墙根听到晨练的人在那吼秦腔,真会当成是他们在为我大唱悲凉。
入夏以后,西安城就像着了火,奇热难耐。平时坐在空调房里还好,一出门便大汗淋漓。怪只怪自己身上的肉太多。下班正在百无聊赖的等公交,戚飞打电话过来:“喂,胖子,在哪?”
“百盛。”我抬头看了看大楼:“靠民生这块。”
“你跑那干啥去咧!”
“买衣服啊。”
“那的衣服不好,没你穿的号!”
“我也是逛完了才发现这个问题。”我在里面转的时候,卖衣服的女娃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像我身的上油会随时爆开,溅她们一身似的。
“你到马路对面等我,我马上过去接你。”
“去哪?”
“你先别问,一会上了车再跟你说。”戚飞在电话那头笑得快要断了气。他每天闲得【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➒➒➏➒xs.com】蛋疼,班也不用上,自然会有人每月乖乖的奉上一万块侍候着他。想想谁说的帅不能当饭吃来着,这话真是错了,帅可以折现的,不止可以当饭吃。
戚飞的男朋友在某政府机要部门工作,就是传说中的有关部门,年轻有为,积极上进,是天朝不可多得亦不可或缺的优秀栋梁。当初我是听水水这么夸他来着,觉得水水也有去有关部门做新闻发言人的潜质。
上了戚飞的贼车,还没等我开口问他,他就又笑得跟开花馒头似的。等他笑够了才跟我说:“咱去中医院看水水。”
“水水咋了?”
“肛裂!”戚飞那淫铃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他们咋晚搞得太猛了吧!”
“就是太猛了!你知道用什么搞得吗?”
“锤子?”
“黄瓜!”
“他们还好这口?玩道具的!”
“我贼!是打架了。昨天咱不是刚给他男人接风嘛。晚上回到家俩人就搞上了。可他男人一下子就不行了,估计是太累了。睡觉睡着突然发现水水不见了,起来后才发现水水在厨房里手拿了一根黄瓜。还没等他把这黄瓜怎么着呢,他男人就冲上去把他揍了一顿,还用黄瓜戳他,骂他是‘贱货’。后来打完架了,水水打电话给我。我过去一看,那鼻青脸肿的样跟鬼似的。赶紧把他送医院去。”
“水水不会真的用黄瓜那个吧?”
“他是想切黄瓜片敷脸,想保持他那青春的小脸蛋。这下好了,全让纱布缠上了,谁也看不到。”
说话间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到了四楼的病房门口,水水的男人李爽正在门外靠墙叹气。戚飞往他身边一站,略带戏谑的问:“李爽,你这是做啥呢?觉得昨天打得不过瘾吧?”李爽抬头看见我俩,一脸倦容外加悔恨的说:“小飞,我求你了。别这么说了,行不。我这心里头也不好受。昨天就是一时冲动,没想把他咋着。”
“你这没想咋着就这样了。要是想咋着,还不得整出条人命来?我告诉你,别以为咱们娘家没人,我是没把人都带来。全都带来,一人一脚能把你踢到墙里当壁画。”戚飞训人这狠劲我是学不来。只好在一边默默的听着、看着。李爽自知理亏,嘴上功夫更不是戚飞的对手,便也不再言语。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样了。
“我们先去看看水水,你自己在这休息一会吧。”我拍了拍李爽的肩膀。他点了点头,侧头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水水的病床在最里边,他趴在床上,屁股撅得老高。戚飞走到跟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贱人,看你这欠干的样。在病床上还这么撅着,没用的,你男人不会上来的。”
“贱人。疼啊。我不撅着咋办,我也躺不下啊。我倒是想换个姿势。”他发现我也站在那里,用哭腔叫到:“姐姐,你总算来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幸好这病房里就他一个病人,否则被他“姐姐”的这么一叫,还真会以为我们都是从二院跑出来的。
“我是过来慰问一下受伤的屁股,也代表广大支持和喜爱它的粉丝。楼下他们送来了一车的黄瓜,正在派人往病房里搬呢。”我也戏谑他一下。
“去死啦!以后不要再跟我提黄瓜。”
“冬瓜呢?”我笑着问。威飞说:“再裂裂就能用冬瓜了。”
“姐姐,你好像又胖了!”水水故意扯开话题,避谈瓜类。
“对啊,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又胖了呢。”戚飞扯了扯我宽大的衣服:“早跟你说过了,别穿这么肥的衣服,更会显胖的。现在多少斤了?”
“我能说110吗?”
“别丢单位!公斤哎!你知不知道,你再重几斤,就快是我们两个人的重量了?”戚飞摇头叹气:“说了你也不听,现在的人都是先看年龄,再看长相,然后是身材,要是这些都没有的话,就要看你有没有钱了。你说,你多大了?”
“31。”好像过了三十岁,我就像矮人一截似的,通常都会避谈年龄。
“你是帅啊,还是可爱啊?”
“都不是。”
“那你有身材吗?”
“好像有吧。”
“拜托,我是说身材,不是身体。是上下匀称,不是一身的肉肉肉。”戚飞一直用手指头戳我的肚腩,痒得我想笑。“严肃点,你还笑得出来。这些你都没有,你有钱吗?”
“靠,有钱我还用住城中村,挤破公交。”
“那你有啥?”
“他有才啊。”水水在一旁不忍戚飞把我说得一无是处。
“有才有个屁用。谁一上来不是看你情况,情况不好理都不会再理你,哪有机会让你展示你的‘才’去。‘才’不变成‘财’,那就是屁,趁早放了,省得憋得难受。这‘才’就跟怀孕似的,相处久了才会看得出来。谁会有事没事的满大街的见人就喊,我有才,我有才。你又不是凤姐。没凤姐的模样,就别想凤姐的奇迹。”
“唉,也是。说得我都替你愁得慌了。”水水被包得像个蒜头似的脑袋无奈的摇晃着:“你说这二十多岁的大好年华,你就这么错过去了。现在三十了,也没遇到个真命天子,真担心你哪天就这么荒着荒着就把自己给荒废了。”
“让我咋说你好呢?这找人找对象,得去对地方,你不可能在沙漠里钓到鱼,也不能在大海里见到骆驼。你又不去酒巴,也不去会所,整天宅在自己的小窝里,不地震不救援,外面都没人里面还住着一个你。”说着,戚飞从包里掏出几张形形色色的卡,一张一张的数给我看,都是些服装店、酒巴、会所、浴场的会员卡:“这些你拿去用,我就不信你遇不到合适的。对了,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把你这身上的肉甩掉,让它们在我面前消失。”
我拿着卡在手里翻看了一遍,每张卡面的花色都勾不起我想过去的欲望:“这些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我还是不习惯去那些地方。”我把卡递给戚飞。
水水一把抢了过去:“你不去啊,我去。”
“贱人,给我。他不去我还去呢,绝不能便宜了你。”两个人开始为了几张卡撕扯起来。
看着他们相互打闹,我开始疑惑,我所在的这个圈子真的就是这样吗?年龄、长相、身材、金钱、地位决定了一切吗?没有人愿意更深入的去了解一个人,更加深刻的去思索一些事情吗?还是我太脱离现实,游离在这个圈子的边缘,做了一个另类?还是我一直都在错的时间里,没有遇到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