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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飞被送进医院后,马上便被推进了急救室,需要马上进行手术。看着医护人员跑进跑心,我和水水只能心急如焚的等待着。秦箫那边的情况还不知如何,我打了几个是电话他都没接,这让我更加恐慌。万一秦箫再出点事情,我真的是两头都顾不上。水水一直坐立不安的在我眼前踱来踱去,哭哭啼啼的问我该怎么办。我的脑子里也非常乱,该怎么办?只能是盼着别出事。
我和水水焦急的等在手术室外,祈祷戚飞能够平安无事。我心里还在担心秦箫,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刚才那一板砖就已经够出乎意料,现在我们都不在他身边,又没有人劝阻,再做出更冲动的事情也很有可能。如果只是那个男娃一个人还好,万一是一伙人现在把秦箫包围起来,后果可能会更加严重。
我不断的播打秦箫的电话,但他始终没有接听。我急得感觉呼吸都要断了。直到半个小时以后,秦箫一手握着板砖一手拎着男娃的领子把他拖进医院的那一刻,我才终于稍稍松了口气。见到秦箫,我赶紧迎上去,忙问他:“干嘛不接电话啊,急死我了。咋回事嘛?”
秦箫把男娃使劲往墙上一推,男娃连吓带怕的顺着墙瘫坐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我们。秦箫这时候才掏出手机翻看:“对不起啊,我刚才怕他跑了,没法接电话。”秦箫往手术室的方向看了看,问我:“戚飞咋样了,严不严重,有没有危险?”
“唉,还不知道呢。只见护士进进出出的,不知道伤成啥样?你看我这一身血,估计伤的不轻。”
秦箫听我说完,咬着嘴唇,蹲到了男娃的面前,一把扯掉了男娃的一只鞋,拿着板砖用砖角照着男孩子的腿趾头就磕了下去。当时男娃便痛得抱着腿大叫。秦箫又拎起了他的领子,恐吓说:“江杰,你再不说我就把你的脚废了。到底是谁让你干的?”
被秦箫折磨得真哭的碎娃叫江杰,他缩在墙根瑟瑟发抖。脑袋上被秦箫用板砖拍过的地方流出一些鲜血,已经开始变暗凝结。秦箫下手没有我想像的那么没有分寸,换作别人估计那一板砖不出人命也得闹个脑袋开瓢。而秦箫拍的这一下,让江杰头上的鲜血渗出还没流到下巴便止住了。
那暗红色的痕迹在他那张青春白嫩的脸蛋上显得格外醒目。头发已经被汗水浸得通透,成绺的聚结在一起,上面挂着汗滴。他瘦弱的身体伴着他的哭泣有节奏的抽动着。秦箫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继续说:“你得是还想于挨一下!”
当他那张满是泪水的脸被惨白的灯光照耀到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副有些熟悉的面孔。我努力回想了半天,才想起他与当日在酒巴里被戚飞用酒瓶砸了脑袋,又挨了戚飞几拳的那个男娃有些相似。
我也蹲了下来,问他:“你是为了报那天在酒巴里的仇是吧?”
江杰听我这样一问,睁开已经哭得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我拍了拍秦箫的手说:“松开他吧。我知道咋回事了。”我把当天酒巴里的事情简单跟秦箫说了一下。秦箫把手里的板砖往屁股底下一放,盘腿坐在了江杰的对面,拍着江杰的脸说:“你知道你的后果有多严重吗?持刀行凶,要是戚飞有个好歹,你的小命可就交待了。看你这德性,不像那么有种,说说,谁让你这么干的?”
江杰听说自己小命就这么交待了,又吓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我也不想的,是玉妈他们怂勇我这么干的。”
接下来的好长时间里我们才在江杰的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弄明白事情的【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⁹⁹₆⁹xs.com】来龙去脉。
那天江杰在酒巴里被戚飞当众痛打后,觉得十分羞辱,一直咽不下这口气。玉妈把他们带出酒巴后,一通冷嘲热讽说他们年轻太嫩没胆量,又在他们面前陈述了戚飞在圈子里的种种“罪行”,劝他们惹不起戚飞躲远点,还说戚飞如此仗势欺人全都因为他的后台很硬,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总之,玉妈把戚飞形容成一个“上辈子烧了驴——缺了大德”的坏人。当时和江杰一同出现在酒巴里的另一个男娃是江杰的男朋友,刚认识没多久,江杰特别在乎那个男娃。可惜,在酒巴那件事让江杰颜面丢尽,他的男朋友也觉得他十分无能不愿理他,没过几天便跟了别人去了。这又是件让江杰脑袋发绿的事情。
前些天他听玉妈提起戚飞说要退出圈子,便萌生了要找个机会教训一下戚飞的想法。但那几天戚飞整天待在家里不出来,让江杰一直也不知道戚飞的下落。直到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出来吃饭的时候被玉妈看见了,打电话给他,他才有机会在路上等着戚飞。
玉妈在打电话给江杰的时候还一再叮嘱:“你可千万别拿刀子划那个狐狸精的脸啊,他最在意的就是他那张脸蛋了。你要是把他的脸给划了,他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听江杰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憎恶。这种借刀杀人的家伙实在太遭人恨,居然还暗唆别人去毁戚飞的容,简直令人发指。大家都活得不容易却为了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风吃醋,到了最后还要大动干戈、暗箭伤人,如此心肠歹毒真叫人脊背发寒。
秦箫把手机扔到江杰的怀里,说:“打电话把他给我叫来。他不来,我就送你去见警察。”江杰哭着给玉妈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即赶到医院来。挂了电话他把手机递给秦箫,抱着膝盖哭。秦箫鄙夷的说:“怂样。”
秦箫朝着走廊尽头正隔着手术室门缝往里张望的水水看了一眼,对我说:“你先休息一会吧,别熬着了,你眼睛受不了。”我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不熬身体也得熬精神,戚飞在里面到底什么个情况都还不太清楚呢,我咋可能不熬着。秦箫看着我脸的上愁容,安慰我说:“放心吧,没事。这货是个生手,不知道要害在哪。只要没伤到要害,就不会有问题的。”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忘记通知程市戚飞受伤的事情了。我拨通了程市的电话:“程市,我是胖子,跟你说件不太好的事情,晚上戚飞我们一起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戚飞被人拿刀伤了,现在还在手术室呢。你方便过来看看吧?”
“啊?知道是谁干的吧?抓住了没有?我现在在上海呢没在西安,明天一早要和领导去趟伦敦出差。唉,这咋办?这样吧。你们先好好照顾戚飞,等我回来再过去看他。”程市的语气里,我听不出焦急,或许是在政府工作每天都处理紧急事件已经习惯了。
“嗯。人已经抓住了,是个碎娃,之前跟戚飞有些过节。现在就等着戚飞从手术室呢。”我说。
“哦。是个碎娃啊。要是戚飞伤的不太严重,就别报警了,私了算了。娃还小,一旦留了案底,以后会受很大影响。其他的事情,你们就看着处理吧。”程市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秦箫说:“程市明天要出国。戚飞就由咱们照顾了。程市说要是戚飞伤的不严重,就不报警,私了算了。别把娃的前程给耽误了。”
秦箫叹了口长气,对江杰说:“听见没。都这时候了,人家还在为你的将来着想,你说你有多混蛋吧。”
江杰啥话也不说,只是一味的闭着眼睛哭。他现在除了恐惧以后,心里多少会有一些感激的吧?如果我是江杰,听到受害的一方这样对我说,我是会十分感激。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水水在一旁实在熬不住了,走到我身边靠在我肩膀上哭着问我:“胖子,戚飞没事吧?我现在就想听你说话。平时我俩话太多嘴都贱,说话都不灵。你平时不太说话,你说什么肯定灵验,你说戚飞会没事的,是吧?”
我拍着水水的后背说:“没事的,没事的。戚飞那么好的人,咋可能会有事呢。放心吧,没事的。”
水水正要再说话时,手术室的灯灭了,随即门被打开了,戚飞被护士推了出来。我们四个人马上拥了过去,看见他的头缠着一层一层的纱布,看起来他整个人就像一根巨大的火柴。水水捂着嘴哭着说:“你看你平时那么贱,现在把嘴都给缠上了,可咋说话啊?”戚飞的药劲还没过,还处在昏睡当中。水水跟着护士护送戚飞去了病房。秦箫、江杰我们三人留下来问医生戚飞的情况。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伤口都缝合了,没有伤到要害部位,但是创口太深已经把脸上的肉割穿了,伤到了颧骨和牙床,至于会有什么影响还不能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戚飞毁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