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言情小说网》地址不定期更改!
收藏《言情村www.yanqingcun.com/www.yqc.info》永久不丢失!
剧烈的呕吐让我变得虚脱,我无力站起来索性躺在地上。屋顶的吊扇慢悠悠的转动着似乎这个夏天无论怎么炎热都与它无关一样。渐渐我感觉到身上变得潮湿,没过多久,我躺着那块位置的瓷砖开始变得湿滑。那些汗水混着久未打扫的灰尘浸润着我的皮肤,让我痒热难耐。
胸口的那口痰越来越堵得厉害,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憋死了。我张着嘴努力去咳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翻了个身,我双手撑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像狗吃多了往外吣东西一样的弓着背身体一抽一抽的往外干呕。
空气被阳光照得滚烫,被我大口大口的吸进去一层一层的包裹在那口痰上面,越裹越瓷实越裹越大,越难吐出。嘴巴却被那滚烫的空气烘烤得异常干燥,我就像被渔夫丢在岸上的鱼一样一点点的快要被干涸死掉。
&ems【言情小说网:ẃẃẃ.6969xsw.com】p;隔壁的夫妻两个午休的时候又开始喊叫。那男人搞得女人“嗷嗷”叫,撞得床板“咣咣”响。他们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午后酷热的时光。女人凄惨的喊叫着,听不出她是痛苦还是在假装痛苦的享受着。两个人停止撞床板后又开始的争吵。
女人骂男人无能,让她天天陪着他在村子里练摊,骂男人没钱、没房、没车,骂他父母,骂他全家。男人怒吼了两声,女人开始对男人喊:“你打啊,你打啊,有种你打死我!你打死我,你就不是你妈从玉米地里偷的种。”她骂完,开始传来了她的惨叫声和男人的打骂声:“叫你骂,叫你骂!”女人被打开始时还在哭骂,最后只有不停的哀求:“别打啦,别打啦,求你了,别打我啦。”
我在房间里听着苦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一直躺到太阳西偏我才挣扎着起来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我几乎无法认出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自己:两眼通红,嘴唇红肿,唇四周全是水泡,鼻涕、呕吐物弄得到处都是。我扶着墙慢慢蹲下,打开水龙头,拿着水管让温了吧叽的凉水从头顶淋下。我搓洗着身体,用力的搓洗着被秦箫亲吻抚摸过的每一寸皮肤。
昂起头,温水冲刷着我的眼睛。我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喝下自来水,又觉得无比恶心全部吐出来。吐着吐着,我感觉积在胸口的那口痰也随着自来水被吐出来一样。我顿时舒畅了许多,蹲在那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大声的把压了很久的浊气都吼出来:“啊————”
吼完,我觉得空虚寂寞冷,赤裸裸的坐在卫生间地面上任由温水顺着我的腿流向便池。我的脑中没有一刻这么累过。我想到秦箫会心痛,想到戚飞也心疼,可却没办法让自己停止去想这两个人。
手臂上的齿痕变得清晰明朗,每颗牙齿咬过的地方都渗着青色,被齿痕包团起来的部分格外突兀仿佛被其他的部分抛弃了一般孤零零、倔强的肿胀着。
一个人把自己囚禁在小房间里,很容易忘记周围忘记时间。房间四周变得漆黑只有窗口透进远处飘来昏黄的光时,我蜷缩在卫生间里,听着水流悉悉索索的声响。即便到了深夜,我还是清醒得可怕,任何一点声音都能被我轻易的捕捉到。蚊子在空荡的房间里四处寻觅着可供吸食的新鲜血液;苍蝇在窗口飞进飞出落在那些呕吐物上,有些绕来绕去飞走了,有些不小心被黏液粘住了触足越挣扎粘得越厉害,最终裹了一身液体无法飞行、无法动弹慢慢死在那里。
那对男女的漫骂争吵在深夜又开始了。男人一直没有动静,只有女人在那哭骂。大概是晚上在村里练摊没有赚到钱,她重复着他曾经骂过的话:男人无能、没钱、没房、没车。她没有骂男人性功能不行,她对男人的功夫尚且满意。
一声沉闷的摔门声过后,女人在房间里哭叫:“走了就别回来!”
男人一夜未归,我十分清楚。他早上带了吃的给女人,女人把吃的扔得到处都是,骂着:“我让你吃,让你吃。”男人累了,躺在床上睡觉,女人又抓着男人打闹:“我叫你睡,叫你睡。”
他们就那样白天吵架,晚上出去摆摊卖东西,回来后继续吵架。不吵架的时候他们是在性交,男人把自己的愤怒一下一下的捅进女人的身体里,他用这种方式完成最原始粗鲁的复仇。性交后女人或是哭泣或是吵闹很少有安静的时候。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一场更大的争吵后,男人摔门而去,女人在屋子里咆啸。她摔破了屋子里可以摔破的东西,摔不碎的东西顺着窗子扔出了窗外,引得楼下过路的人一阵大骂。女人听到骂声趴在窗口还击:“贼你妈。”她又把骂男人没骂完的话统统骂向那个倒楣的路人。
她大概是累了,房间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没有了她制造出来的各种声音让我觉得时间被无限度的拉长,每一秒钟都像是浓稠的蜜糖往下滴时一跳一跳的不肯下落。我闭着眼睛能清楚的听到自己急促不安的呼吸声。
七十多个小时的不吃不眠以及香烟的陪伴让我开始出现了幻觉。我的房间开始慢慢扭曲,墙壁像时钟的秒针一样机械的向我靠近。它们想从四周把我包裹起来,屋顶再慢慢下觉将我封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水泥盒子里。我靠在墙角不断的蜷缩自己直到我感觉脸已经贴到了膝盖、脚跟贴到了屁股。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逼向我的墙壁迅速归位。我套了一件T恤扶着墙去开门。门开了,两个警察模样的人被从屋子扑出去的难闻气息熏得皱了皱眉,问我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家里。我点点头。他们说让我跟他们去趟派出所,见我疑惑,他们又补充道:“你隔壁那女的跳楼了,带你去了解一下情况。你们房东不知道跑哪去了。”
“死了吗?”我问。
“不知道。送医院去了,不死也得残废。”他们若无其事的说着。大概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的在他们眼里早就习己为常。
下了楼,地上牛肉饼大小的一滩血迹正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变得暗沉。一群无所世事的村民围在楼前七嘴八舌指指点点。他们见警察带我出来,开始大胆的推测这是一场情杀或是谋杀。还有人扯着嗓子大声问:“咋回事?”
“有你啥事?该干啥干啥去!要不把你也一块带走。”警察的一句话让人群安静了许多。上了车,警察接完电话对我们讲:“死了。”
到了派出所稀里糊涂的录了几个小时口供,我觉得头昏眼花。小警察问我咋了,是不是病了?我说没病,有些头晕。他又问我出啥事了?我说做生意赔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有赔有赚,总会赚的。”他出去不多时,端了一碗泡面给我:“吃吧。我看你是饿的头晕。”我确实是饿了,一碗泡面下去,胃开始“呱呱”叫了起来。我谢过小警察问他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说:“回吧回吧。过来就是走个程序,自杀也没啥好调查的。备个案而己。要不要送你回去?”
“没事。我自己能回。”我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软棉棉的出了派出所。
回到村里,我已经没有力气爬上楼。我在面馆要了一碗面,低着头慢慢咀嚼。虽然很饿,却发觉食物吃进嘴里却难以下咽。
“明哥,好久没见你了。”我顺着声音抬头看,一个瘦瘦的男生站在桌前。我努力的打量着他,想不起来。他坐在我的面前对我笑着说:“是我,不记得了吗?原来星巴克的那个ANDY。”
“哦。ANDY啊。想起来了。”我说。
“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还在村里住着啊。”他问。
“嗯。住呢。”
“你咋啦?看着这么憔悴。”
“上火了。吃不下东西。”
“哦。我毕业了,不再那干了,找了一份新工作。”他的面也上了桌,他一边搅拌一边说:“我之前还想,等我发了工资碰到你,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为啥?”我问。
“不知道,就是想请呗。嘿嘿。”他笑的时候像个孩子。确实,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孩子。
“问你个问题,假如你的一个特别好的哥们告诉你他在喝醉了的情况下不小心和你的女朋友发生了关系,而你女朋友却说从来没有这种事情,你该听谁的?或者怎么办?”
“谁的也不听。能咋办?分手呗,然也不和那个哥们来往。都这样了还算什么哥们。又不是找不到哥们,也不是找不到女朋友。”他说。
“可你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啊?两个人都不理的话,总会伤到一个无辜的人。”
“管他真的假的呢。不管他们谁说的是真的,伤的都是我啊。哥们说的是真的,女朋友就骗了我,女朋友说的是真的,那哥们就骗了我。我才不想被人骗来骗去的呢。他们谁爱骗谁骗,我是不会再理了。”
听他这么说,我不再继续问。如果,我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很可能我也会做出像他一样的决定。可惜,我已经过了那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年纪,不再认为友情可以随处可得,爱情可以随时邂逅。
面对他们两个人给我的罗生门,我真的不清楚该去相信谁不信谁。如果戚飞说的是真的,那他大可以不说欺骗我一辈子,我们可以做一辈子无论不谈的好哥们;如果秦箫说的是真的,那么戚飞又为什么要那样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