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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
“老邓……”赵良华的声音有些哽咽，却还是断断续续地说，“被一辆大货车撞的，车子都翻了，刚趟进医院。”
陆大北放下电话，第一时间是联系赵德民，当说到老邓出事，要回去时，赵德民平静地说：“既然老邓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回去也好，只是可惜了这一翻行程，我让小雨给你定机票吧,你要什么时候走？”
“今晚有航班吗？”
“这么急啊，这样吧，我让小雨查一查今晚和明天最早的，你先准备一下。”赵德民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陆大北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房间的窗户口，看着西安的夜色怔怔地，整个人就如突然被电击一般。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还会有飞机吗？陈运理还在跟那群人K歌，没有回来，陆大北心慌的厉害却找不到人说话。
小雨来电话说晚上最后一班是十点二十，已经赶不及了，明天最早的也是七点半，只有熬一晚了。陆大北吩咐到早上六点就走，让小雨约好接送的车辆。
世事总是让人无法预料，当我们沉浸在自己的悲哀时，却不曾想，还有人比自己遭遇更大的痛苦。走出来看看，或许我们本身就没那么不如意，只是你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罢了。
刚出机场就看到李方毅在门口，李方毅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休闲运动鞋，头发也似乎刚剪过。陆大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亲切，虽然两人离开不到两天，可是这种感觉就像久别重逢般。
“邓总怎么样了？”陆大北急切地问到。
李方毅边从陆大北背上接过背包，边说：“大北，你眼圈都是黑的，昨晚一夜没睡吧。”他似乎有些答非所问。
“我没事，邓总呢，赵局在照顾他吗？”陆大北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件事。
“是的，一刻不离，估计也是最后的陪伴了吧。”李方毅说话有些低沉。
陆大北有些惊讶：“有这么严重啊？”
两人边说边走向李方毅的出租车，李方毅拉开车门说：“送医院的时候已经是血肉迷糊，听说心脏严重受损，脑震荡严重，那个惨啊，是没看到。”
上了车，陆大北不再言语，李方毅也不问他在西安的旅行如何，一个专心开车，一个就那么凝视着窗外发呆。
“赵局，他没事吧。”快到医院时，陆大北才问了一句。
“他，也憔悴了，不成人样。”李方毅停了很久还是回答道。
医院的车位几乎都满了，李方毅在地下车库找了很久才在角落里找到一个位置。陆大北随着李方毅上了七楼。走廊里人很少，阴沉沉的，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氛围。陆大北走近李方毅，想问病房的事，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他知道，马上就可以见到这两个人了，只是对于这种方式，自己还是没有十足的准备。
走到门口，看到LED显示器上写着”太平间”的字样，陆大北怔住了，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李方毅转身拉住他的手说：“对不起，刚下车时没告诉你，昨晚四点断气的。”
两人走到里面，一袭白床单映入眼帘，赵良华抓着邓学顺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轻声地哭诉着，声音很低，却响彻整个房间，字字刺入耳中：“小邓子，你说过，我愿意，你就可以陪我到永远，我不愿意，你就会想我到永远。现在好了，一切都反过来了，让我去想你到永远。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在山野里做爱，我的很多第一次，你的很多第一次都在那宝贵的四年青春里过去了，后来你走了，杳无音信二十年，我还是等着你，现在好了，我再也不要等了，你已经住在了我的心里，可以看到你，却怎么也无法接近你……”
陆大北听着听着有些哽咽了，本想上去默哀或者安慰一番，最后还是弯腰鞠躬一下才悄无声息地离开。李方毅也跟了出来。
“不打个招呼？”李方毅问到。
“算了，让他发泄一下吧，这时候心情很低落不一定想见我。”陆大北说。
“可是他到现在这样已经快五个多小时了，不停地说着他们俩的事儿，听着都让人心酸，你不劝劝？”李方毅说。
陆大北说：“不了，我了解他，他不是一个喜欢伤感的人，只是这打击来的太突然，他只有发泄完才能恢复。对了，老邓的家人都过来了吗？”
“家里没什么人。”李方毅说。
“老婆孩子呢？”陆大北疑惑地问道。
“邓总没结过婚，你不知道吗？更不要说孩子了，对了他老家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一直都没走动，也算不上亲，但还是通知了他过来。”
“噢”，陆大北沉思起来，良久才说：“看来赵局是他最要紧的人了。”
“当然了，那些他的下属昨晚来了两个，应了个景就走了。”
“你跟我说说撞车的具体细节吧。”路大笔说。
“也就是昨天晚上六七点吧，邓总的车在北环新洲路口的拐弯处与一辆物流公司的货车相撞，货车刚好撞到副驾驶上的邓总，车翻了，邓总也血肉模糊了，当场就没反应，司机倒是好点，还可以爬起来，这个全责是谁还不清楚，那时候天刚刚暗下来，路灯也没开，的确属于事情多发地段。”李方毅说。
“那去看监控录像了吗？”陆大北问到。
李方毅说：“这个路段的监控录像上周日刚好坏了，没有修好。所以无法提供。”
陆大北似乎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这么巧？你可以带我过去看看吗？”
“怎么？你怀疑里面有问题？”李方毅问到。
“不是，只想看看出事地点，一个人突然没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你要不吃点东西再过去吧？”李方毅说。
陆大北说：“不了，不吃也没事。”
“赵局已经这般了，如果你也把身体搞垮了，那总不是好的，我们就随便吃点小吃吧。”
陆大北觉得李方毅说的有道理，还是答应了，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保持足够的清醒，否则赵局怎么也无法走出来。
两人到了医院附近的一条小吃街里，里面早餐很丰富，两人选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地方坐了下来，各点了些东西。
陆大北靠在藤椅上，拿出烟来，看了看李方毅，李方毅明白地摆了摆手，说：“大北，你的烟瘾很大，少抽点，注意身体。”陆大北点了点头，还是给自己点上，他仰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让烟在心肺中徘徊很久才缓缓地呼出来，很久就已经养成这种习惯，压力大的时候就这般来缓解疲劳。李方毅见（言情小说网：www.⁶⁹⁶⁹xs. cC）到陆大北这般情景，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李哥，邓总出事的时候，你赶到现场了吗？”陆大北说。
“没有来得及，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了。”
陆大北若有所思地说：“那还有什么细节，你可以跟我说说嘛？比如车速，货车驾驶员背景，他所在公司的情况等等。”
“这个还真没在意，车速当时交警的反馈是80左右，不算超速，司机也是内地一个很普通的人，似乎没什么背景，至于公司的话，也是很小的一家物流公司。”李方毅怔怔地看着陆大北。
陆大北正想说什么，服务员已经将两碗米粉端了上来，他只好不言语。吃早餐的时候两人都不说话，周围嘈杂的声音淹没了两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