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了,瘦了很多,消瘦的脸颊让人心疼。叔站在那,痴痴的望着我,我也站在原地与之对望着。刹那间,仿佛时间被凝固,周遭的喧闹立刻都已静止,视线中只有叔的身影在我脑海里逐渐的放大。叔,才几天啊,为什么你的脸上如此的疲倦?为什么你的身体不再那么挺拔?为什么看到我你的脸上不再挂着微笑?你过的好吗?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啊。心里默默的想着,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看叔站在那一动没动,没有叫我,我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滑落。良久,我回过神来。走到叔的近前,我努力的笑了一下,对叔说了句:“你好。”
叔看着我也好像刚刚回过神来,叔眼睛注视着我,叔的眼睛里充满了我读不懂的神情,也机械的说了句:“你好。”
这句你好说出口,我的心仿佛在滴血,我才知道原来笑着哭最痛。曾经的熟知,曾经的相爱,曾经的过往,曾经的欢乐都随着这句你好而飞散。叔啊,为什么你的眼神里还有那么的牵挂,还有那么多的痛苦。我读不懂,我也不会再读了,因为一切都已经是昨天。别怪我了,既然分开了,就给你自由吧,不要在互相牵扯了,彼此痛苦了。我爱你,在心里,永远都在心灵深处那个最柔软的地方,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够了。
我没有把手从于哥的肩膀上拿下来,对于哥说:“哥,我们走吧,我们去买衣服。”说完,我偷偷的擦了一下眼睛。我故意这么说的。
“哦。”于哥有些迟疑。因为他也看到叔了。
我从叔身边走过的时候,我低着头,不敢多看他一眼。叔也微微的怔了一下,退后了一步,好像要说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叔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知道那是马晴。叔,祝福你,只要你快乐,你幸福,我都忍着。
我加快了脚步,知道已经离开了叔的视线,我大步的跑了起来,于哥在后面叫着我。跑到自己跑不动的时候,我蹲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很痛苦吧?”于哥也蹲在了我的身边,递了一张面纸给我。
“没有。哥,我只是很想哭。”我哭着对于哥说。
“哭吧。苦过会好一些!哎,弟,你忘不了他。我去给你找他吧。”于哥看我这样,起身想要回去。
“不!找他做什么?放弃了,就永远的找不回来了。”我大声的冲于哥喊着。
“哎!你们!!!……”于哥站在那里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我努力的不再去想叔,努力的忘掉以前的一切。在子墨的家里住能好一些,不用每天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子墨偶尔也回来陪陪我,我们出去吃吃饭,聊聊天,日子过的平淡,但是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子墨一直劝我找个女朋友,说试着找个女朋友,也许就改掉了身上的毛病。呵呵,看来在她眼里我是个有毛病的人。后来我自己也想了想,交个女朋友吧,也许真的可以改变我对他的思念,也许我真的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且,这不就是他所期望的吗?后来我和江阳谈恋爱了。开始子墨不同意,子墨说小光,你如果想拿江阳练手,那劝你收手!因为她是我的好姐妹!我和子墨说,我是认真的,我想改变自己,子墨才答应,而且子墨答应我不会和江阳说我以前的事情。我也和于哥说了我的想法,于哥说可以,既然你想改变,那我也祝福你。只有小万说:“你TM是GAY,一天是,永远都是!你别傻了,你改变不了的。何必骗自己?”现在想想,小万的话说的多么的有到底。
哎!我到今天还为我自己做出这个决定而懊悔!我怎么能这么做呢?和江阳的恋爱最终还是伤害了她。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无法彻底的把他忘掉。而且,马晴最后也没有放过我。
和江阳怎么恋爱的,我就不说了。大家都扥着看叔的出场。反正我们就是相恋了。如果大家问我,爱她吗?我的回答是:“很喜欢。”真的只停留在喜欢的程度上。江阳对我很好,可以说无微不至。我们一起逛街,一切吃饭,一起出去旅游,在外人的眼里我们和所有的情侣一样,甜甜蜜蜜,连子墨都说,信我的没错吧?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心里的那份愁,那么苦。每次和子墨出去,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想起曾经和他也一起走过,脑海里都是他的画面,挥之不去。我的这份哀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懂,那就是江阳。我从和江阳在一起,我从未主动的牵过她的手,我们从未接过吻,更没有上过床,对她我其实一直都像对待一个小妹妹一样。和她在一起,她很开心,很着急的把我引见给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也没有说什么,对我还算满意。但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害怕,越是内疚,因为我也知道一个道理,纸终究包不住火。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一起约好了,到海边去玩。我们都很高兴,可以原离城市的喧嚣,大家一致建议去我的老家,大家意见统一,我反对也无效,最后就这么定了。当然我本身不想去,因为几个月前,我和叔也曾经到过那个海滩,那里也有我们的足迹,也有叔的誓言。我怕触景生情,我怕想起他。
那次去海边,我们玩的很开心。不,应该说他们玩的很开心。我只是个旁观者,为了不让她们看出我的心情,我就装出很开心的样子。晚上,我们在海边喝过酒,大家各自在聊着天,说笑着,江阳在和子墨聊天。我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沙滩上,看着远处的深海。此情此境,是曾相识,我最终还是想起了他。我在沙滩上,一遍遍写着:叔。
沙滩上的字迹,一遍遍的被浪花带走,我就不停的写着。浪花带走了印记,却永远都带不走我的回忆。叔,你还记得在海边的约定吗?
我正在沉思着,竟然没有发现江阳已经站在我的身后很久了。
“光,我想和你谈谈。”江阳坐到了我的身边。
“哦?谈什么?”我装作无事的样子问江阳。我偷偷的用脚踩住了还有些模糊的字迹。
“其实你一直你有心事对吗?”江阳歪着头,看着我,两只眼睛大而明亮。
“没什么心事,别瞎想了。”我主动的把江阳的手拉了过来,她没有躲闪。
“别瞒我了。其实我和你确定恋爱关系的那天,我就一直再问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因为我知道,你对我隐瞒着很大的秘密,你的心思从来都不对我说。后来,我告诉自己,既然爱你,我就会包容你,理解你,总有一天你会和我说你的心事。光,你说我这么想对吗?”微风出乱了她的头发,不过看起来很美。
看着江阳的样子,突然感到很内疚。我抬头望着天上的星空,没有言语。
过了好一会,我转过头,看着江阳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对吗?之所以是心事,就是要放在心里的,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我胡乱的找着理由。
“不!你的心思是因为你心里还有别。一个你永远都放不下的人。光,我爱你,你要知道,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会心疼。”江阳眼眶红了。
哎。我这又是做什么孽啊!!我真的有点后悔了。
“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会好好的爱你。相信我。”我知道江阳对我是真心的。
男人,说的谎都一样,这样的话,叔对我也曾经说过。我心里不禁一阵难过。我该这样去骗江阳吗?我真的需要的只是时间吗?
“恩。我相信。知道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没有见你对我真心的笑过。光,我想告诉你的是,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快乐。”江阳拍拍我的肩膀,站了起来,走到了子墨那边。
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想着这些事情,心烦意乱。为什么我的爱要如此的复杂,不能简单一点呢!我只是个平凡的人,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的考验呢!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和江阳相处的还算不错。但是江阳也说过几次,她说,总是能看到我的忧伤,是以前所没有的忧伤。那种淡淡的忧伤,不痛,但却深入骨髓,你还在想着某个人,或者某个事。每次我也都没有回答什么,一笑了之。我以为我们就会这么平静的走下去,会真的走向婚姻的殿堂。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最终毁了我和江阳所谓的爱情,也毁了她自己。
那天,我接江阳下班,刚走出江阳她们的办公楼,马晴怒气冲冲的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其实,本来以为很多事,忍忍也就过去了,本来以为退一步也就海阔天空了,本来以为的世界从此也就平淡了,本来以为一切都归回了圆点。可是很多事情总是在想不到的时候接踵而来。爱很难,不爱更难。也许开始的时候是个错误,就注定了整个人生的错误,况且我又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伤害了爱我的人,伤害了我爱的人。如果所有的故事都有如果,可能我会过的好一点。
叔最终还是走了,没有因为我的爱而留下,没有因为他生命力那么多未曾盛开的花朵而留下,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也很平静的跳出事件的本身来审视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所以,我不恨,我不恨任何一个人,包括马晴。
那天晚上,我接江阳下班。其实我和江阳已经商量了,如果她喜欢北京,那么我们就留下,我再出去找份工作。如果她不喜欢这,就和我回老家,那里的生活可能会更惬意一些。江阳说,只要你开心,我都听你的。我也非常的感动。我刚接到江阳 ,打算和她去一个朋友那,正聊着该买点什么礼物带过去呢,马晴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当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我已经给了她想要的,我也放开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还能怎么样呢?我没有和马晴说话,只是低下了头,继续走我们的路。
“你叫江阳吧?”马晴摘下手里的墨镜,很意外,她没有叫我,而是直接叫出了江阳的名字。
“你是?”江阳停下来,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又看看我,露出疑惑的表情。
“走。”我拉着江阳,不让她在接话。既然她能叫出江阳的名字,看来肯定不会有好事,我心里有一点担心了。江阳有点不情愿,又看了马晴一眼,才转过头和我向前走了几步。
“怎么?现在不敢面对了?坐了亏心事怕人知道了?”马晴这几句话犹如炸弹在我耳边响起。哎,我知道,可能又是一场浩劫要来临了。
我停下了脚步,就然躲不过去了,那还是面对吧。我松开了江阳的胳膊,转过身去,对马晴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何必还要苦苦相逼呢?”
马晴看着我,露出很不削的表情说:“结束了?我到也想结束。到现在还在勾搭着我老公,你当我不知道?你装什么好人?”
听着马晴的那句勾搭她老公,我觉得异常的刺耳。
“她是谁?怎么回事?”马晴仰着脸,看着我,脸上流露出异常的惶恐。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回去我会告诉你。”说完,我把江阳推到了我的身后。江阳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这个陌生女人,估计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有什么话你就当着江阳面说。你真无耻!勾引完别人老公,现在又来害人家闺女!你真是社会的人渣。”马晴狠狠的说着。
“马晴,事情已告一个段落,我们从此各走各的,你如果真的苦苦相逼对谁都不好。请你自重。”我盯着马晴说着。这个女人,哎!!!
“你凭什么这么说小光!你是谁?”江阳看马晴咄咄逼人的样子,看不下去站了出来。
“姑娘,你还小,我今天是来帮你!免得上他的当。他是什么人?他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他是同性恋!”马晴大声的说着,周围又围上来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的议论着,猜测着 。
“她说的是真的吗?”江阳看着我,泪水含在了眼眶里。估计江阳已经都完全明白了,根本不用我的解释了。
“你说够了没有?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还想怎么样?”面对马晴的无礼,我真不知道该作出如何的反应了。一切都是徒劳。
“结束?你们现在还偷偷摸摸的来往不是吗?如果结束了他怎么到现在会和我分床睡?他会不和我说话?那天在商场又怎么会遇到?你真当我是白痴吗?你和一个女人争男人,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你20几年真的白活了!现在又来骗人家小姑娘,拿人家小姑娘当你们的挡箭牌!可耻之极!……”马晴不停的说着,我已经无心听她说什么,我最担心的是江阳。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让她来承担我的错!她是无辜的。
“她说的是真的吗?”江阳流着泪望着我,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你听我解释!”我抓住江阳的手,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她。
“她说的是真的吗?”江阳又大声的问到。我没有回答,低下了头。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冤枉他?”马晴在旁边添油加醋,露出让人厌恶的神情。
“够了!”说完,江阳甩开我的手,推开人群大步的朝远处跑去。我没有追江阳,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解释是没有用的。也许让她自己平静一下会更好吧。我看着马晴,多么美丽的脸蛋儿,现在却变得如此的狰狞。虽然化很浓的妆,但是还是掩饰不住青春已逝的痕迹,淡淡的鱼尾纹已经爬上了她的脸庞。多美的女人啊……我看着马晴,笑了。我低下头笑着。马晴看我笑了,她也着实的有些吃惊,以为我是不是精神失控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只是我很想笑。笑我自己的曲折,笑马晴的愚蠢和可怜。我们都是可怜的人,相煎何太急呢?
“马阿姨,你骂的很对!不过,你很可怜,甚至滑稽。我为你感到心痛。好了,骂够了的话,我就不奉陪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笑着对马晴说。想到刚刚她说叔从和他在一起就未和她一起同住过,我心里有一丝丝的快感。女人啊,你们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却永远都被蒙在鼓里。
马晴看我反常的样子,没有再说话。我转过身,对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群众,说:“得了,兄弟们,看够了没事儿就散了吧。”围观的人看我这么说,也不好意思起来,三三两两的算散伙了。
此时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这回,可能一切真的都该结束了,我也真的该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