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正浓,突然被老头叫醒,心里有些烦躁。
老头笑着看我,道:“懒虫,该起床了。今日要出发去连云山了。”
我精神一振,许是太过疲累,竟忘了这等大事。
老头拉着我的手,望着我道:“你看你,脸都肿了起来,要是被人问起,该怎么应付呢?”
我笑道:“大不了就说你梦中与人打架,我只是受了池鱼之灾。”
老头瞪着我,道:“你做的事倒要我来背黑锅,天理何在?”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猛烈的敲门声。我和老头大惊,不过稍后传来神鬼老人的声音,也就定下心来。
神鬼老人死死盯着开门的我,良久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声音里满是疲倦:“回来就好啊。”
我投进他的怀抱,用力的搂了一下他笑道:“大伯,让你担心了。”
神鬼老人道:“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就是你爹,快要吓个半死了。”
老头笑着道:“没有没有,他要是不见了我正好再认一个儿子,也省的整天生气。”
我心里正犯着嘀咕,准备开口回敬老头,神鬼老人却笑道:“你要是不想要,我可要带走了。以后洛儿就是我的儿子,和你毫不相干了。”
神鬼老人的话让我听来甚是舒心,我静待一旁,看老头如何反应。
老头一把拉过我,笑着看向神鬼老人:“大哥已经有了人王了,这个臭小子脾气不好,怕您受不了,还是让他气我吧,您年纪大了,不能生气的。”
神鬼老人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估计连他也没想到,老头耍起赖皮来竟似小伙子一般。
我挣脱老头的手,向神鬼老人靠了靠,笑道:“我觉得还是大伯比较好,心胸开阔,为人谦和,武功又好,人也长得耐看。”
神鬼老人就势搂着我的肩膀,笑道:“既然洛儿有请,我也有意,这倒是一番佳话,如此今日以后洛儿可就是我的人了。”
老头尴尬地笑了笑,又瞪了我一眼,道:“是是是,王八看绿豆,越看越对眼。”
神鬼老人“噗嗤”一笑:“这人急眼了,哈哈。一大把年纪也不害臊。”
我道:“王八骂谁?”
老头没有反应过来,道:“就是骂你。”
神鬼老人大笑起来,后来实在支撑不住,竟扶着门框才能站住。我也大笑起来。
良久,老头反应过来,作势要打我。神鬼老人将将忍住,笑道:“你们父子俩可真是血亲呢,骂来骂去都只不过是骂了自己。哈哈哈……”神鬼老人指着老头道:“洛儿要是王八,那小弟你岂不是老王八?”然后又指着我道:“你爹要是王八,你岂不就是小王八了?”
我和老头对望一眼,也跟着笑起来。
管家突然来报,说罗云垌掌门卢刚前来拜会。我心里略感不妙,老头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我稍稍心安。
卢刚见到我们,焦急地问:“不知王贤侄可否见到小女?”
我心里一惊,不知如何作答。
老头镇定地问:“难道令爱不见了?何时的事?”
卢刚道:“昨日晚间小女失魂落魄回来,今日一早下人叫门时竟不见了,只留下几行字。想来这四海镇,能让小女看得上的青年才俊,也就只有王贤侄一家了。所以特来问一问。”
我心里稍稍安定下来。看来这事不会赖到我的头上,否则我去哪赔给他一个闺女啊。不过卢薇芳到底会去哪里呢?总不会肚子流浪到异国他乡吧?
老头遗憾道:“令爱没有过来啊?会不会跟谁生了气偷偷出去玩几天,散心去了?”
卢刚叹息道:“唉……这丫头,真不叫人省心。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老头道:“卢掌门也别太担心。我们要是有消息,一定会马上通知你们的。”
“多谢!告辞!”
终于开始出发去连云山,此刻的心情和当初去番人山完全不同。 那时的忐忑不安,豪情万丈,却变成了如今的风轻云淡。
江南云家和北方霍家以及华峰浦的人早我们两天过去,所以现在就只有罗云垌和青云山的人和我们一起,一些小门派也是各自随着心仪的队伍前进。
黄昏时分,到了一个小镇,众人都找了地方歇下,瑞王差人去买些酒肉,我们就在镇外休整一下。
狄人王来到我跟前,道:“小弟,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此次前去要比到番人山更加危险。这些所谓的武林同道各怀鬼胎,到时候估计要互相捅刀子了。”
我笑着道:“大哥不要担心,我们此番前去并不是为了钱财,他们挣他们的,我们看戏就好。若是他们真的打起来,我们就躲得远远地。”
狄人王笑道:“也是,只不过我心里有些担忧,挥之不去。也许是我太过小心了。”
我有些纳闷,狄人王并不是这般怕死之人,更不是畏首畏尾之辈,既然他有这样的感觉,想必连云山之行必定是又大劫难。
正说着,突听有人大叫:“快来看啊!”
众人听到[ẆẆẅ.ẎaṅQḯṉgḈṳn.ḉṎṂ]叫喊声,慌忙前去。只见不知何时,在我们驻扎的地方最边缘有个死人,浑身血红,却看不到血液。不知是什么古怪功法或者毒药。
神鬼老人道:“是血魔手!”
众人大惊:“血魔手!”
我悄悄问老头:“血魔手是什么功夫?”
老头凑到我耳边,道:“血魔手我都没见过,只是听闻这种武功来自南荒,极其残忍毒辣。若是中了一掌,会让人全身血液窜出血管,附在皮肤上,看起来就像煮熟的螃蟹。而且,医治中掌的人,没有数十年的功力是没法医治的。”
我忍不住感叹,泱泱世界,能人异士实在是多,这千奇百怪的功法和武功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老头继续道:“血魔手也只是在中原江湖出现了数月,还是在几十年前。不过,那数月对于中原武林来说实在是一场噩梦。但是不知为何,后来又销声匿迹,如今再度出现,真不知又会是怎样的灾难啊!”
我感叹道:“人心永难满足,都只知道争权夺利,却不能白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幸福。真想当初就留在番人山,陪着大伯一起,也好过在这里尔虞我诈,波涛不断。”
老头轻抚着我的头,道:“唉……谁能知到福祸何时呢?我也厌倦了这般诸事烦恼。爹答应你,这次归来,就和你一起跟着你大伯去番人山。”
我高兴地搂着他,心中万分满足,只是,这番上山,别出什么大问题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