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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月,奚硌完完全全的扑在项目上,从撰写报告到摸清流程,再到最后落地,大有种拼命三郎之势。或许这是种自我和解的方式。
“要不是这次的项目,我真没看出来小奚这么有拼搏精神,希望大家都向小奚学习”开会的时候王总特地大大的表扬了奚硌,并在散会后留住他。
“小奚啊,今晚邱总请我们吃饭,呵呵,今天随意点,辛苦了一个月了,是庆功的时候了~”王总拍了拍奚硌的肩,“年终奖,一定满意”
奚硌点点头,前一天当他知道项目获批后大有种如释重负感。
晚上下班,奚硌随着王总去到饭店,到的时候发现,就邱兵一人。
“诶,邱总,怎么一个人?”王总堆着笑。
“嗯,郭旺临时有些事儿,没事,不影响,咱们三个吃”
“汗,早知道我叫上几个同事一起了,庆功嘛,人多热闹”
“不用,庆功也得庆在点上,这回的功臣是你和小奚”邱兵说着,奚硌发现他似乎有点失落,情绪不怎么兴奋。
王总找着各种话题,可毕竟三个人,总有点冷清。
“小奚今天这么文雅,这次多亏了你啊,你是最大功臣,我敬敬你。”
“邱总这话说的,工作上我当然全心全意”奚硌回答。
“汗,得,这客气的。这样吧,咱们换个地儿吧,热闹点的”
“行啊”王总附和。
邱兵带着奚硌他们去的不是别处,而是郭旺的那家club。这是奚硌非常熟悉的地方,只是真的,很久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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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还是老样子,只是台上唱歌的,不是郭旺。
“这地方很雅致”王总说。
“呵呵,这地方奚硌熟,我也想不到其他地方,索性来这里喝。来,你们喝啥”
“您定吧”
“那来黑方吧”邱兵说着喊了服务员,并凑近他耳朵问,“郭旺怎么样,好点了么”。
服务员点了点头,“让他多休息休息,你们,别打扰他”
“是”
邱兵随后支开服务员,跟王总介绍起这个club的由来。
“噢,我记得,邱总你上次说的嘛,给你们小郭开的,原来就是这儿啊,不错不错,很适合年轻人”王总恍然大悟,又夸起来。随后看到酒上了便高兴的喝起来,很干脆。
王总应该是真高兴,毕竟这次收益非常可观,邱兵也跟着一杯杯的喝,仍然揣着心事的样子。奚硌看着,他揣测过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否真的喜欢郭旺,他觉得是爱的,要不然为何,为何有那种满满的占有欲呢,还有对自己的嫉妒欲。所以郭旺…奚硌发觉,他已经不懂如今的郭旺了。
“奚硌,你说实话,你是真心愿意帮我做这笔业务?”邱兵轻轻的问奚硌。
“嗯,工作嘛,又有钱赚,不是嘛”
“呵呵,你跟我想象中的,又不太一样了。哈哈”
“过奖了邱总。是你让我领悟了一些东西,我倒要谢谢你”
“哈哈哈,来,喝”邱兵说着,又干了起来。
没多久,邱兵和王总已然有点迷糊,两个人开始聊起当年刚入行时的往事。
“我去下洗手间”奚硌找个理由走开。
在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看到熟悉的背影,从门口闪过。
是郭旺。
“郭旺”他喊他。
郭旺闻声转过头,奚硌注意到他侧脸的淤青。
“怎么了”他跑上去。
“没事,你…怎么来了”
“哦,邱兵,请我们吃饭”
“哦,我记起来了”
“没事吧,郭旺,这个?”
“没事。奚硌,别瞎猜”郭旺说完,往酒吧后门口走开。
奚硌心里沉沉的,他有七八分直觉这和邱兵有关,可他似乎没有任何立场质问。
“郭旺”他还是追上去,拉住了郭旺的手。
郭旺转过头,“奚硌,你笑话我还不够吗,为什么总在我…”郭旺定住了,“你忘了吗奚硌,当年,当年是你甩掉的我!”
奚硌听着郭旺的一字一句,呆在原地。
是啊…当年…当年是自己…放了手…
“我跟着邱兵,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钱!听明白了么,就是为了钱!”
郭旺像是在吼,还好这是club的后门,没人经过。
“我…”
“你不就是想听这个么,满意了?”
“我…”
“我的心在那年就死了,和你一起。我还是会感谢你,感激你,或者说这次我们重遇我还是会高兴,可是都回不去了,明白吗,奚硌。我要的是你给不了的。”
奚硌被这一字一句,句句戳心。他看着郭旺挣脱他的手,走出去,消失在视线里。
他垂下头,是啊,当初…
……
“我们分手吧”奚硌在一次次的挣扎里,把这句话说出口。这话太需要勇气,可说出后,仿佛如释重负。
“奚硌…”郭旺呆呆的看着他。
“你要飞,我就放手”
“不,我们可以一起去北京,一起。你说过,奚硌,你说过我的梦想就是你的梦想”
“是,但我们不是小孩子了。郭旺,太多的现实问题摆在眼前,我们可以留在这里,你留在我身边,多好。”
“梦想和你就不能都实现吗”郭旺眼角有泪。
奚硌垂下眼“把我能做的,只有成全你的梦想”奚硌说完,走出宿舍楼,外面下起了雨,可他不知为何没有回头。他埋怨过郭旺,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北上,他埋怨他为何不能为了自己放弃那个所谓的理想。可他知道,从郭旺那动人的眼睛里他看得到,郭旺的执着。那么,那么自己…
选择逃避吧。
奚硌任雨水拍打面颊,郭旺追出来,跟在他身后,走了好久,他等奚硌一个回头,或许一个回头他就愿意,愿意放弃,又或许…他愿意为了奚硌和梦想,拼一拼。
可奚硌没有回头…
郭旺觉得自己眼角的泪流干了,所有的美好画面回顾一遍一遍后变得灰暗了,成了默片般的,灰白。他停下来,在奚硌决绝的背影里转过身,留下痛不欲生的,绞痛。
奚硌转过头,看到街角郭旺的背影,在一个转角,消失。就像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
有时候那个每天在你生活里的人,就那么容易的,消失了。没有告别,没有说再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