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2010年5月11

  早上我回来，听说奶奶已经被安排进了老房子，昨天半夜背上来。很多老邻居去探望，我心里真不是滋味。父辈们的主意我奈何不了。

  中午躺在床上休息，姑姑在外面叫——奶奶在哪里，在下面店里吗。我迷迷糊糊的起来说不知道，好像是说被安排在大叔的厨房一个角落，还是哪里。姑姑的脸色很难看，她向来不在这个家族里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次是她母亲的生命。我弟弟也说——怎么这样，说出去人都笑死，安排在我们家里也可以。以前我爷爷去世是放在我们家的床上，这次如果奶奶走了，按乡下的风俗是轮到大叔家。

  他们快步走向老街，我从小路过去，我不敢也不想去看那样的场面，不是我害怕，我知道自己脆弱，我不愿意承认奶奶也许会去世的结果，我也知道如果奶奶去世了，我会嚎嚎大哭，我会撑不住。

  走到老厅堂门口，我没有进去，听到姑姑在哭——姆妈，我才几天没有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啊……

  我的眼泪马上出来了，咬牙进去。奶奶躺在几块床板上，还好这是我家以前的老房子，后来卖给了大叔，这是我们从小生活的房子，一切似乎有定数，当初卖房子的时候还是奶奶从中周旋，我家才以低廉的价格5000块把这几间房子卖给了大叔，这里有我们成长的记忆，不过人总是要向前看，守住这样的老宅子也是毫无意义的。唉，这些文字写了很久，我【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⓽⓽⓺⓽xs.com】一直不想回忆。

  她的眼睛已经迷糊，牙齿紧闭，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发出一些声音，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整个人裹在被子里都感觉到瘦骨嶙峋，不停的挣扎，很难受的样子。姑姑抱住她的头问她有什么话要说——我早几天就说了你有什么话决来，你说临了再说，现在封口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有什么话你说呀……我上去叫了她一声奶奶，她回过头看我的方向，应了一声，我也问她要说什么，她的声音完全变了，支支吾吾好像说她自己是躺在水里……我捂住脸失声痛哭，我姑姑，我弟弟，我大叔，我们4个人在哭，屋子里屋子外围了很多人。一会小叔把奶奶的箱子拿上来，打开里面是下面店以及店后面空地的土地证房产证，还有一块布，我奶奶写的遗书，意思大概是母去世后，店面按5份来分，4个儿子每人一份，长孙一份。后来的土地按4份来分，每个儿子一份。姑姑讲还有3000现金不见了，存折一万在她那里，这些钱是奶奶准备给自己办后事。3000现金后来始终没有找到，到底是谁拿走了，谁也不知道，是住在下面的三叔，还是拿箱子上来的小叔，还是照顾了奶奶2天的姑妈，每个人都值得怀疑，我奶奶临终前还说……莫计较，算了。

  我出来，蹲在外面给我哥打电话，说我奶奶快不行了，我听到他的声音嚎嚎大哭……

  我哥隔一会就打电话过来问我这边情况怎么样，他安慰我不要怕，这几天我就不要回他那，好好在家里带女儿，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我是哭的不行。

  后来我没有去老宅子那边，我要照看女儿和侄子，我做了一点简单的饭菜要姑姑过来吃，因为要守夜的话不吃东西是撑不住的。晚上8点多的时候，我妈过来拿镜子，说奶奶快要走了。爆竹声响了，我知道奶奶去世了……

  一夜无眠，接下来的过程我没有参与，我说了，我不想面对。13号

  出殡，我抱着奶奶的遗像在前面走，坐车到火化场，始终我不敢看一眼，火化时我姑姑靠在姑父肩膀哭，我也好想我哥在我身边，他说他不方便出现，而且他也看不了我哭，我伤心他可能也会哭了。他只能在我后面默默的给我支持。

  回来上山送走了奶奶……

  这些都是我不愿意回忆的，在后来很长的几个月里，我有时会叹口气，我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平复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