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斯科叔突然叫我们过来这里吃饭啊?”普龙在旁边恼道,因为斯科叔要宣布那些事情,还说一定要亲口跟普龙说,所以就叫普龙下班后换一套衣服,无非就是一件衬衫,牛仔裤跟一双皮鞋而已。
“还有…”普龙看了看旁边的郭叔,郭叔今天也是因为斯科叔的邀请而来,穿着一套西装过来了,郭叔的体形跟老爸差不多,虽然没有完美体现他的身材,不过看上去还是正气凛然,再说今天戴了一副黑超,十足一个保镖。
“在这大热天的,你怎么穿套西装过来?”普龙百思不得其解,郭叔百般无奈地答道“还不是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衣服吗,正式只有这么一套,再说,我知道斯科要说些什么,穿这套比较合场面。”郭叔说完还不忘擦了擦肩膀的小些灰尘,我踢了踢郭叔的腿,郭叔啊的一声看向我这边,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知道还不告诉我,罪该万死。而郭叔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就开始看向别处还像电影那样吹起了口哨。
过了不久,一辆黄色跑车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连忙走向另一边,能开跑车的,肯定是那些富二代或者官二代的。那辆黄色跑车看起来就贵,我不认识车子,人家说什么奥迪,说什么奔驰什么的,我也只知道他们贵,但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的,不过这辆车子的光芒就像法拉利一样,闪闪发光,毕竟外形是那种跑车的样子,而且车头盖有两条黑色条纹,像足了《变形金刚》里的大黄蜂,后面还有一个大尾翼,整辆车霸气了不少,路过的人都要贪婪地看多一眼,这辆车很贵吧…不过下车的人也让我们目瞪口呆,是斯科叔。
“对不起,我迟到了。”今天斯科叔倒是抢了不少风头,先不说那辆黄色跑车,先说说今天他的妆容,一件米色大风衣,里面穿着西装背心和白衬衫,显得很正式,而下面九分的格子西裤配上棕色皮鞋更是一番风味,比起郭叔的,斯科叔穿出一种时尚的感觉,如果不是体形和络腮胡的问题,斯科叔可以年轻十岁啊。
“好家伙啊!在哪里弄了一辆科迈罗啊?还是变形金刚限量版的!有钱啊。”郭叔拍一下斯科叔的手臂,而斯科叔也只笑笑,“哪里是买的,一个朋友他喜欢改装车子给我改装的,前天刚拿回来,门面功夫倒是做得不错,比起科迈罗,这车子的性能差得远呢。”
“是吗?费不少钱吧。”郭叔开始摸起那车子,用一种爱惜宝贝的眼神看着他,“对啊,那钱能多买一辆了。”斯科叔笑道,能多买一辆!那得多少钱啊!看了看普龙,普龙只用事不关己的眼神看着斯科叔,应该在想斯科叔邀请我们,干嘛要我们下不了台啊。
而斯科叔也发现了普龙,用一种淡淡忧伤的表情看着他,昨天的事情我也了解过了,斯科叔只是抱着普龙睡而已,没其他事情,那我也没必要再去为难他了,至于原因,一会公开谜底。
“好了,进去吧,来很久了吧。”斯科叔对着普龙笑道,还把手绕过普龙的肩膀上,而普龙也无从适应,想拽也拽不掉,瞪了一眼斯科叔就放弃了,然后叹了口气,“那你今天又是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啊?昨天的宿醉我还没过呢。”说完普龙咬了咬牙,看来头还是痛。斯科叔放开搭在普龙肩膀上的手,走到我们前面,停住了脚步,然后回头幽幽地看着普龙,表情跟昨天在阳台的时候一样,就差两行眼泪了。然后说道“我今天有大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你父亲,跟你布斯叔的。”
普龙听完后呆了一下,然后对斯科叔问道“你认识我爸跟布斯叔?该不会像郭叔那样,说你是布斯叔吧?”普龙笑道,普龙的心里承受能力我不知道能达到什么地位,跟我一样?或者比我还要严重?
斯科叔愁眉苦脸地看着普龙,好像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是蹦一句进去吧结束这一话题,斯科叔邀请我们的,是上次跟伊敦她父母聊天的那间餐厅,这是一间法国餐厅,外面看起来跟一些咖啡店差不多大, 不过内有洞天,一进来就看到一个摆满红酒的酒柜,那些红酒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但没一个是贴着品牌的,应该是自家制的吧。再走进去点就是两旁整整齐齐的餐桌了,服务员在用心地摆着餐具,看见我们进来就带领着我们到角落那边,那里已经摆好了四套餐具了,中间放着一些酱料,还有菜单。
“今天你们随便吃吧,我请。”斯科叔淡淡地说道,斯科叔今天在我们面前毫无保留地表现出自己的财气,真不知道原来心理咨询师这么能赚。
“那可以说了吧?”坐下后,普龙把手托着下巴说道,看起来对他老爸跟布斯叔的事没什么感兴趣的,大概他了解他老爸吧。
“先说说昨天的事情吧。”斯科叔看向我这边说道,而郭叔也注意到连忙喊道“你对小包做过什么了?你如实招来!”郭叔这么一喊把我和普龙都吓到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斯科叔好像预到郭叔会这么说,平淡无奇地看着他,然后没理他继续说了下去。
“你也听我说过了,我只是抱着普龙睡觉而已,没其他的。”斯科叔说出来后一块心头大石掉了下来,他今天最主要来给我说出原因的,他抱着普龙睡我是有点生气,不过看他有苦衷,我就没什么好说了。不过郭叔一听抱着普龙睡就大吃一惊,啊大着口在那里看着斯科叔,而普龙也没想到会说这些,直接‘哈’的一声。
“你…你昨天抱着我睡觉?我…我怎么没发现!?”普龙的脸刷一下白了,他应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那个梦不是假的,是真的,只是普龙以为是我而已。
“那天你喝醉了,再说你也睡得挺沉的,我故意轻轻抱着你,不想惊醒你,但没想到你会主动抱我,虽然喊着的是郭龙的名字,但我还是感动到哭了。”斯科叔淡写轻描地说出整件事,眼睛没离开过普龙。
“不过…你不是有伴的吗?”普龙还是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毕竟今天起来的时候还是他自己,突然有一个陌生人说昨天抱着他说,谁都会害怕,不是吗?
“我的伴是你爸。”斯科叔淡淡地说道,气氛瞬间僵了不少,斯科叔紧张到流出豆大的汗,紧紧地留意着普龙的反应,也就是说斯科叔就是普龙所说的布斯叔。不知道是不是郭叔当初跟我坦白的时候他偷听的关系,普龙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表情,反而很平淡地叹了口气,“所以,你抱着我睡是因为我长得像我爸?”普龙看向斯科叔温柔地说道,普龙知道斯科叔抱着他睡的原因后,一点都不反感,连以前对他的冷淡也没有了。斯科叔腼腆地点了点头,“对,这十年来,我没一天不想他,我们的结婚戒指还在我家,他的每一样遗物我都有收藏着,原本我以为我自己一个人孤独寂寞地活着就好了,但我第一眼看见你后,就发现你是普辰的儿子,因为太像他了。”说到一半,斯科叔带着泪花摸了摸普龙的脸庞,深情地看着他,“我看见你就像看见你爸,我真的舍不得跟你爸就这么阴阳相隔,我们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说到这里,斯科叔开始咽哽了,而旁边的郭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十年了,斯科叔饱受思念之苦,每一天对着自己的伴的照片,回想着他们的过去,回想着他们的承诺,回想着他们的梦想,可怜的斯科叔。
“斯科叔,不,布斯叔,已经没事了,看见郭龙跟郭叔的事情,我已经看得很开了,我明白你的心情,丧偶是一件悲伤的事情,更别说在我们圈子里了,难得遇到自己喜欢的一个人,突然的阴阳相隔,谁也料不到啊,我对老爸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好想知道的了。普龙说着说着捏着斯科叔那大大的手,因为常年写病历的关系,手上长满了厚厚的茧,普龙深呼吸一下,“布斯叔,当初还是你帮我做好这一切的,老爸的同事,老爸的朋友,老爸的亲戚,你都一个个地邀请,每次邀请第一句都是你是老爸的朋友,叫他们来参加葬礼,但到了最后,你却没有过来,我知道,你这个身份没资格面对他们,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拉住你的手,不管那些人在说些什么,我一定要让你来说老爸的配偶的措辞,因为那个时候…只有你配得起那个位置。”普龙也开始咽哽了,毕竟普龙老爸跟我老爸很不同,他欢乐,他幽默,他成熟,他稳重,最重要的是他比谁都要爱普龙。
“我…”斯科叔打算说些什么,然后捂住自己的嘴,开始了无声的痛哭,眼睛充满着泪水,泪流不止,眼泪应该流完了,但没有。
“好了,好了,那我们也该吃吃东西了吧,我有点饿了。”郭叔在旁边笑道,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郭叔的痞性,这场面还说这些,不过也好,搞搞气氛,不然太过沉重也不好。
“嗯,好啊!你们也擦擦自己的眼泪吧,这样子怎么点餐啊?他们会以为你们两个大男人在闹些什么生死离别的!”我连忙附和道,随后挥了挥手叫服务员,而普龙笑着锤了我肩膀一下,然后说道“又不是生死离别,只是感触而已,不行的吗?”
“好了,恢复正常就可以了,看你们想要些什么?”我连忙问他们,不让服务员看出一丝怀疑,斯科叔www.yanqingcun.com继续用他那刚刚哭过的眼睛看着那些菜单,到最后笑着点了一个牛排,读过心理的真是好,不过听刚才普龙那样说,斯科叔很坚强,也很悲哀,明明是配偶关系,明明葬礼是自己通知他们的,明明最舍不得普龙老爸的也是他,却没敢跟普龙老爸的亲戚,同事和朋友见面,更没在他最爱的人的葬礼上说辞,碍于自己跟普龙老爸的关系,也碍于他们父母的面子,他不可以出现在那里,只能远处偷偷看着他,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埋怨,也没有伤心,只有觉得他自己应该这么做。这让我想起藤本乡的一本短漫,《归乡》,说的是男主角向父母出柜后离开了家,然后父亲去世后回到家里的故事,男主角跟斯科叔一样,有一个爱他的人,但男主角得到了母亲的原谅,虽然到最后还是没有接受他们的关系,但斯科叔呢?他默默地在后面做这么多东西,不为其他,不为同情,因为他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他觉得不应该出现在普辰的父母面前,不应该出现在普辰的同事面前,不应该出现在普辰的朋友面前,因为他没有信心站在他们面前。这大概就是同志的宿命吧,出不出柜,结局都一样,鄙视,咒骂,劝说,都觉得同志是一件违背社会的事情,但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背后呢。用《归乡》里的男主角的男朋友的一句话,“我知道我们无论做什么,这个世界都不会改变,但相信我,会一点点变好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绝不能害怕。”,对呀,我们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但它会一点点地变好的,只要我们不要害怕,勇敢去面对这一切才对。
“郭龙!”普龙突然的一叫把我叫回现实世界,“啊?”想斯科叔的事情太投入了,导致没听清他们在叫我。“你没事吧?”普龙皱着眉头,看来是我刚才那一时失魂让他担心了。
“对不起,刚才想东西太投入了,额…我要一个番茄海鲜汤就可以了。”说完我看了看对面的斯科叔和郭叔,郭叔倒是一脸笑容对着我,但斯科叔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在那里摇了摇头。
“好了,就这些够了。”郭叔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服务员走后,普龙突然问斯科叔“斯…布斯叔。”,刚刚相认,普龙有点不习惯斯科叔的‘新名字’,“哈哈哈,小普,你就叫回我斯科叔就可以了,我真名是斯科。”斯科叔看普龙有点不习惯,就叫普龙叫回他斯科。
“哦,斯科叔,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声呢?你十年来都没有回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啊!你是我那时唯一一个亲人啊!”普龙问出当初斯科叔为什么不回来找他的原因,郭叔是因为关系,那斯科叔呢?他已经跟普龙坦白了,那为什么而不回来呢?
“我…”说着说着,斯科叔看了看郭叔,然后就改口说“没办法,那时候我不想看到你看到我那落魄的样子,那时候还算是小康,但你爸去世后我就一蹶不振,爱情,事业也没有好事发生,那时候差点破产了,然后我给你那时候工作的老板一笔钱,希望在紧要时刻帮帮你,然后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别处闯了,我还是不希望你担心我才这样的。”斯科叔笑道,没想到斯科叔还会落魄成这样,不过看现在的财气,应该是东山再起了。
“是吗?怪不得那时候的老板这么关系我。”普龙恍然大悟,然后对郭叔说“郭叔,你也学学斯科叔吧,看看人家能留一笔钱给我,你呢?当初走的时候留了些什么给郭龙?”
郭叔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把刚才喝下来的啤酒给喷了出来,来一个措手不及。郭叔露出一丝紧张的表情,看来他离开时没想过这些。
“我…我当然留了些东西给他啊!啊…宙斯!宙斯不就是了,我叫他紧盯着郭龙的!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刻叫他通知我。就是这个!”郭叔心虚道,郭叔,你的心意我领了,虽然逻辑上过得去,不过老板盯着我是老爸的意思,而不是你的。
“是吗?”斯科叔也开始数落郭叔,郭叔掐了一下斯科叔的腰,斯科叔立刻像杀猪那样叫了起来,普龙连忙封住嘴才没那么大声,斯科叔凶神恶煞地瞪着郭叔,郭叔低着头,嘟着嘴说“还不是你撩起的……”
“是,对不起,行了吧!”斯科叔笑着把双手举起投降,我们都被斯科叔这个动作给逗笑了。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四口之家了,爸爸的男朋友和爸爸的儿子组成的组合,奇是奇怪了点,不过,这很快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