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老贺,刚要转身出去拿干毛巾,忽然腰上一紧,然后整个人被死死抱住,接着被一把拽倒在床上。
我用力一挣,竟然挣不脱!
这家伙难道装醉?我大吃一惊,扭过头来紧盯着他。
老贺酒气冲天,一张胖嘟嘟的脸红得像苹果,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应该不是在装醉。
“别走……别……别走……”如梦呓般的声音中带着些哀求,让我听了不禁动容。
“我很……很想你……真的……”说着说着,翻过来趴到我的身上,两行眼泪从他腮边落下。
我心中狂跳,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我知道他对我有好感,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整这么一手。
“班……班长……我想你……”他的声音变成哭腔,好像包含着无限委屈。
我的心情一下来了个三级跳,乐了:难道说他喜欢的是老赵?
不像啊!无论如何,我都感觉不出他有喜欢老赵的迹象。虽然他和老赵之间确实有点奇怪,但应该不是那种感情。
“为……为什么……你……不理我?”他把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委屈得好像无助的小孩子。一瞬间,让我想起了自己病中的那几场梦,心里发酸,忍不住想安慰他。
“班长……我不娶媳妇……就是……就是想等……等你回来……找我……”他语音凄楚,喃喃地说。
“你为什么……不……不回来……找……找我?”又是豆大的泪珠从他眼中滚落,声音也开始哽咽。
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很开朗,很沉稳的人,好像无忧无虑,却原来这样的一个人也会藏满了伤悲。
不知道老赵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我忽然有点心疼起他来了。
他抱得很紧,我挣脱不了。我正想说些什么,谁知他突然把脸靠了过来,往我脸上亲了一口。
操!我完全愣住了。
这就是被强吻?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知道老赵在我偷着亲他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眼前这个胖子不是老赵呢?我有点恨恨然!
如果是老赵,我一定会疯狂地回应他的!
可惜他不是!
老贺虽然也算是只不错的熊,衣着很得体,皮肤很白净细腻,给我感觉也挺好,但他毕竟不是老赵……
这家伙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我开始觉得有些好奇。
可是好奇心刚起,就被他的第二下第三下强吻给吓飞了。
“班长……”他酒气熏人,斜趴在我身上,嘴巴附在在我耳朵边上,断断续续地喃喃说着,但说得不清不楚,过了一小会,好像睡着了似的,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
“小川?”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是干妈!
妈呀!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挣扎着想跳起来。
谁知道他依旧抱得死死的,我完全动弹不得。
完了!完了!!
我真想往他脸上狠狠地揍两拳!
正当我绝望地等着干妈推门进来欣赏这百年难遇的奇景时,敲门声停止了。
大概是以为我睡着了,所以没再喊门。
我听见她的脚步声往客厅的另一边移去,接着听到那边的房间响起了轻轻的关门声,心里有种大难不死的庆幸。
这个死胖子!差点要了我老命!
我侧过脸来恨恨不已地瞪着他。
他倒好,微闭着双眼,粗重的呼吸声表明他此刻根本无视于我的存在,间中还会吐出三两个咬音不准的字眼。
从来没有很留意地看过他,现在被他抱得这么紧,相隔得如此之近,于是细细一看,倒发觉这家伙长得其实挺不错的。他的脸圆润而光滑,下巴上留着一小片短短的胡茬,由于酒精的关系,红扑扑的更显得可爱,嘴巴微努,让人有种想吻上去的冲动。尤其是他的眉目间此刻带着一种万分委屈的神态,而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细微的泪珠,更是让我忍不住生出一种痛惜,把我刚才吓出来的满腔怒火都浇灭了。
第一次有个三十岁的男人在我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地哭泣。
他得有多大的委屈和无奈啊?
我叹了口气,心想:老赵,真希望你内心里边是快快乐乐的,不会像他这样!
我试着轻轻地去掰他搂在我脖子的手,谁知一用力,这家伙反倒搂得更紧。
好吧,反正他这样搂着,肉乎乎的其实也挺舒服,我也就懒得再动了,唯一的是他左腿放在我的两条腿上,压着不大舒服,想了想,轻轻推开他的腿。才挪开了几分,他就不肯了,又缠了上来。
我无可奈何,又好气又好笑,于是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肚腩。他比老赵要显得胖些,隔着件白衬衣摸上去还是挺舒服的。
糟糕!好像某个地方起了反应!
我心里一惊,随即缩手,脸上有些发烫:这可是乘人之危啊!
深呼吸一口气,把脸转过来不去看他,然后尽量放松自己……
睡觉睡觉,啥都别想!
* * * * * *
当我慢慢悠悠地醒过来时,老贺已经不在床上了。
后来干妈告诉我,他酒醒之后,喝了杯茶就走了,见我在睡,没敢吵醒我。
晚上,他发了一条短信来:小周,多谢你们的热情款待,今天喝多了,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改天再请上你和叔叔阿姨一块吃个饭。
我本想回复,但实在不知道能怎么说,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放进兜里。
希望他也能快快乐乐地吧!
* * * * * *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老赵回到了党校。
放下背包,环顾几眼,然后瞅了瞅赵胖子,有种回到自己和老赵的小家的感觉,甜蜜而温馨。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我们上课去了。
对于头一天所发生的事,我没敢跟老赵说起,老赵也只是随口问了几句,后边我断断续续地问起一些关于老贺的事,他也不答,反而怪我怎么打听起人家的事来了。
我只好作罢。
中午吃饭时,那三只黄鼠狼又挨过来扎堆,闲扯了半天。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梁阿姨?
昨天听干爹说梁阿姨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她有什么事吗?我接通电话,跟她问了声好。
老赵瞄了我一眼,继续吃他的饭。
“小川,听你爸说你已经痊愈回了党校,今晚有空没有?上梁阿姨家吃顿饭吧?”她笑着问。
“今晚啊?我……这边还有点事,就不过去了,谢谢您啦!”我皱皱眉看着老赵,赶紧推掉。
“噢,那好,那就改天再来阿姨家玩哈!”
“好的,好的……”挂了电话后,我松了口气。
老赵仍旧没吭声。那三只黄鼠狼则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只是吱吱唔唔地应付着,眼睛不时地瞄了瞄老赵。
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 * * * * *
吃过饭后,我们一同回宿舍。
“哎,快看!那边有几只大狗在打架!”阿德一指外边。
隔着铁枝,我们看到二三十米外有五六只黄狗和花狗在对一只体型稍大的黑狗进行围殴……
那只被围殴的黑狗表现得相当镇定,进退趋避之间颇有章法,一直在使用游走战术,努力不让自己落入包围圈,还不时在闪避的过程中找机会给对方以还击。那五六只狗也像懂一点围攻战术,并不逐个出击,都是一进攻就两三只一块上,几乎没有给黑狗还击的机会。
那只黑狗有一条后腿应该是受了伤,移动时略带不便。对手终究太多,不多时又被咬了几下,更显笨拙,只是它也不示弱,瞅准了机会猛地把一只花狗咬得哀哀后退,但它已经明显露出败相,估计挣不了多久了。
刘打听兴奋地拉着阿德做战事点评,我则是皱起眉头,有点担心:“老赵,那只好像……”
我话没说完,老赵已经一个大跨步飞身翻出了铁栅栏。
见到这个情形,我心里也有数了,紧跟着他翻墙而出,扔下那三只黄鼠狼目瞪口呆地楞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