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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头七”里,我都陪着老赵处理赵妈妈的身后事。
断断续续地,也知道了赵妈妈去世的原因其实是个意外。
那是头几天晚上,赵妈妈应未来亲家龙局长夫妇的邀前去作客,离开龙家后不知怎么地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当时老赵与他的女朋友龙娇正在和朋友在外边的饭店吃饭,听到这个消息后赶到医院时,赵妈妈已经昏迷不醒。尽管医院方面做了最好的抢救措施,还是因为她的脑部受到重创而回天乏力。而且最让老赵痛心的是赵妈妈从昏迷抢救到撒手而去,中间一天一夜都不曾清醒过,硬没能让他们母子见上最后一面、说上最后一句话。
老赵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头三天下来,脸上的胡子拉拉碴碴的都顾不上刮,两眼也一直布满血丝,看上去有些怕人。
由于他家是外迁过来的,只有三几个远房的亲戚,但亏得老赵和他母亲平日人缘好,街坊邻居有什么事相求也都尽心相助,所以大家都自发地前来帮忙,饶是这样,他也还是每天忙前忙后的歇不下来。从“停尸”、“报丧”到“吊唁”、“入殓”,还有最后的“火化”、“供存”仪式,他都一律亲自操办,如果不是他身强体壮的,这一番烦情琐事下来,还真吃不消。
看着他往日红光圆润的面容逐天消瘦,声音沙哑,我心里疼惜他。但除了在身边帮他跑跑腿,协助接送前来祭悼的亲朋好友,就没什么能帮得上了。
他那女朋友听说赵妈妈在生时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手脚也勤快,但这几天来的次数不多,有些事情也不怎么上心。大抵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没经过红白事,便不愿意抛头露面下手帮忙的。
怕他熬夜多了伤身体,我便买了些枸杞、胡萝卜、杭菊等拿回家里或炖或熬或泡,然后每天带过给他,起初他都不愿意喝,又担心我也跟着累倒,总让我别整这个,但后来倔不过我,就捧着汤碗咕嘟咕嘟地喝了。
幸好这清肝明目的药膳汤水还真有效用,我天天炖好拿过来让他喝,到了后边几天,他的人精神了些,只是仍少不得奔波劳累。
* * * * * *
今天强子和刘新闻、阿德几个接到消息后都过来了,也帮了一阵子忙才走。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这个时候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了。
我走到院子后头,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连续忙乱了三个晚上,刚刚又送走几位祭悼的客人,这两条腿一停下来就酸麻涨痛得非常难受,只好自己用力揉搓几把。
喝过水后,老赵也走了进来。
见我在,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像有话要跟我说,但还是没开口,只在我边上坐了下来。
我猜得到他要说什么,但那显得太见外了,我怕他一开口,自己会忍不住发火。这些天来,我也和他一样没能睡好,脾气显得有点大,一直有口闷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
我帮他捶了捶小腿,然后蹲在他背后,给他轻轻地揉肩。
他也确实是累坏了,只这么一会儿,他就打了好几个盹。
揉着揉着,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这几天还真把他折腾得够呛。
有那么十来秒钟,他应该是睡着了,我也跟着把动作放轻,但他突然间一个激灵,又醒过来了。
“没事,你睡吧,一会有事我再叫你。”我低低地说。
“小川,这几天……”他没转过身来,只是过了一小会之后,轻轻按住我的手,欲言又止。
“别说了,”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偷偷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叹了口气:“那些话别再说,你自己好好保重就行了。”
他点点头:“我没事的。”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半小时之后,外边说有人来了,我们都出去接待。
是老赵的一个朋友,也就是李青的老板,带着李青和两个下属,他那两个下属都拿着花圈。
我指引他们到灵堂前给赵妈妈献上花圈,鞠躬上香之后,他那朋友拍拍老赵的肩,轻轻说了声:“阿姨的事,我今天才知道,其它的话我也不说,兄弟你就节哀顺变吧。”
老赵点点头,给他回过礼。
李青这才上前来,看着老赵,眼睛有点红,看他好像要安慰老赵些什么,但憋了半天,才哽咽着说了一句:“你多保重!”
然后就哭了起来,倒是让我们有些意外。
我眼睛有点红了:靠!不亏老赵上次下死劲帮你,还算你是个有情义的人。
结果搞得老赵反倒安慰起他来,劝了好几句才勉强止了泪,后边他们也没再打扰就匆匆告退了。
这些天下来,我也见过了老赵的不少朋友。他那些朋友里边,感觉都是些比较实在的人,大部分也都是清水交情,但有事的话,一个电话就能找过来帮忙的。
李青他们刚走不久,张营长、老贺等好几个人就过来了。
给赵妈妈鞠过躬,上过香之后,我让老赵陪他们进后院,由我来暂时照看外边的事务。
灵堂正中高挂着赵妈妈的遗像,两边吊着白底黑字的挽联,写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看着她那慈祥和蔼的面容,又看看挽联上那触目惊心的字,我心里浮上来一种无奈的感伤,走到灵堂正中的拜垫上跪了下来。
回想起生日当晚,我还许愿希望老赵和他母亲都能平安健康,想不到还没三个月就发生了这种事。由不得自己不感慨古人所说的:世事无常。
无论如何,我也还冀望着老赵在未来的日子里能活得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赵妈妈,如果人死之后真的能保佑活着的人,那我也恳请你在天之灵能保佑你的儿子健康快乐地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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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贺他们坐了一个来小时才离开。
走的时候,张营长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久,老贺则是用爱惜的语气让我和老赵两人各自照顾好自己,上车前,又特意看了我两眼,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说了句“走了”。
我对他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车远去,忽然想到:我喝醉的那个晚上,送我回宿舍的人会不会其实是……
没敢再想下去,闷着头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