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

  老张退休了，那用了几十年的办公桌让给了一个新来小姑娘。走出门的时候，老张突然发现自己呆了大半辈子的单位里，自己仿佛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站在办公楼前的空地上，四处张望着，突然笑了，那边有棵樟树，是老张还是小张的时候栽的，好像是某个“五四”的那天，响应绿化祖国的号召。树不会说话道别，只在地上静静的拉了长长的影子。
  老张拍拍屁股出门了。从今天开始要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悠闲生活了，想起办公室里那见领导就弯着腰的处长，心里的得意劲像灌了一肚子啤酒一样，不停的往上窜。
  到家在巷口时候，正迎着老伴提着一兜菜回来，老伴是纺织厂的女工，十几年前就下岗了。看着老态已生的老伴，心里不禁一热，叹了口气，人这一辈子到了现在，就像拉车的牛，以前的日子是牛拉着车上坡，而现在，是车拖着牛滑在缓缓的下坡上，也没什么心气了。
  老伴喜欢打牌，老张睡了个午睡，醒来的时候，外间几个人正围成一桌，一人面前放着一堆散钱，大家看到老张出来：“退了呀，干了一辈子，现在总算是得闲喽，你还不错，事业单位，退休工资少不了一分，不像我们老张笑了笑，没说话，拖着个凳子坐在老伴的后面，突然他发现，自己看不懂他们玩的什么牌，仔细的看了半天，老伴一会把自己面前的钱数出去，一会又收回来，那些花花绿绿的钱就像湖水中浮着的泡沫，荡来晃去。
  一天就如此过去，老张慢慢的适应了不看钟表看日头的生活，慢慢的学着烧菜，而且手艺大有超越做了几十年老伴的势头。家里的电话响着也不会忙着去接，担心单位里有人找，唯一的儿子在加拿大，一般不会有电话过来。
  而且老张觉得自己的欲望也强烈了起来，当那周第三次的时候，老伴在身下看着他突然大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内分泌紊乱呀！”
  老伴的说话声音一直很大，纺织厂里养成的习惯，记得刚结婚的第一天，洞房里的隐语被听的清清楚楚，不光是窗子有点破的原因，是习惯，而且人那时候往往没有心思再去纠正自己的习惯了。
  那天老伴的大声疑问突然让老张索然无味，本来做得正有滋有味的事，仿佛成了一个捅破了的气球，瘪了。看着身边睡去的老伴，老张在黑夜里想着自己的一生，感觉从来没有绯闻在自己的生活里出现过。
  其实，以前办公室里有个年青的女同事，用来勾魂的眼睛对自己说过话，只是他低下了头。老张仔细的回忆着那女同事的模样，可怎么也回忆不出，只记得那女的笑的时候，眼和嘴角都是弯弯的，弯的像天上的月亮，笑进老张的眼里。
  一件偶尔的事情给老张本来暗淡的生活带来一个突变，春风荡进了角落。
  老张的侄子在县里开了个皮革厂，产品专门卖到广东、江浙那边去，也许是别人眼红，举报他污染环境，结果本来放屁都没人听的环保局动了狠，联合公安、电力把那个厂整个封了，这次来省城是找关系的。老张退休前虽然只是宣传部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但好歹也是出入省委大院的，侄子把他也请去了。
  那天觥筹交错，酒足饭饱以后，大家的提议自然去找个地方休闲一下醒醒酒。老张在酒桌上被大家奉称为上级领导，当然也就见多识广了，虽然洗浴中心金壁辉煌的大厅让他的酒眼有点花，他还是很镇静的被妩媚的服务员带进了套间。
  后面的事老张感觉自己真的醉了，当那个青春娇人的女孩子上来替他脱衣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无处安置了。更让他心跳的时候，他看着那女孩子如蛇一般的绕着竖在房间的杆子一件件蜕下身上单薄的衣服时，青春的回忆一下让他年青了。
  洗浴间里，女孩细嫩的肌肤水淋淋的婆娑着老张的身体，丰满的胸部像火苗一样上下游移吞噬着老张的坚持，男人的欲望在刻意的挑逗下燃烧，老张有点腼腆的享受女孩带来的快乐。
  那天晚上，老张像回到了少年，有点慌张的听丛小女孩的吩咐，比年龄要沉熟的性感的声音从她的鼻子底轻轻嗯出，老张闭上眼睛，仿佛入定一般，可全部的感观全都在捕捉着沉沉的快乐上。
  女孩趴在老张的身下，一会有点反胃的吞吐声让老张有点不忍，可又觉得有点恶意的伸张，他躲开孩的目光，好奇又兴奋的看着，酒醉后的身体格外持久。最后，老张把小羊一样的女孩子抱在胸前，完成了巅峰的一瞬。
  没有什么尴尬，再见面后，那些酒桌上的朋友，把自己刚才的快乐全压在自己隐隐自得的笑容下，所谓环境保护的大课题，被那些女孩子们年青的身体压榨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谓精采人生，带给了老张前所未有的体验，男人，这才是有生活的男人，老张甚至痛恨起以前的谨小慎为。
  退体后的老张，活力张射，老伴经常打着她的牌，老张有机会出去“散步”，放纵后的老张成了风月场的老客，而且风趣起来的老张，口里谈吐的笑话是很是幽默感的，如果，不是年纪的原因，也许，说不定还会演绎几出杜十娘看中张秀才的风流事。
  快乐结束在一个夏夜的傍晚，老张正在体验老板介绍的一个新来的女孩，老张现在有丰富的经历无耻的面对着身下有点不知所措的女孩子，虽然女孩子不解风情，不知迎合，可偏偏那种无柰的表情让老张更加冲动。
  外面的门撞响了，隐隐传来的喝斥声让老张一下梦碎，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原来认为已经抛却羞耻与畏惧一下回到了身上。而且越来越让自己恐慌，他没理那个女孩，套上短裤，从酒店推开的窗子跳出去。
  在空中的那段时间，老张觉得自己在飞，飞在一个空荡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