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来的时候,丫丫跑来说她爸让来叫熊叔去喝酒。
熊叔拎了虎叔家里的两瓶酒,我们仨个摸黑来到丫丫家,走进院子就听见丫丫妈妈在屋子里大声嚷着好像在和丫丫她爸吵架。
“钱没往家拿多少,整天就知道喝酒,喝喝喝,那天喝死了拉到……”,丫丫妈妈的声音又尖又高。
“老李呀!我来了……”
熊叔亮着嗓子在院里喊着。
屋里的吵闹声立刻停了下来,丫丫爸爸很快就推门迎了出来。
“来了啊?虎子呢?”
“他感冒就不来了。”
“那赶快进屋吧。”
我们进了屋,当丫丫妈妈看到熊叔时,我感到她的两只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原本冷冰冰的脸像开了一朵花儿似的笑了起来。
“这是嫂子吧?我带了两瓶酒,麻烦嫂子你给烫一下。”
熊叔对丫丫妈妈说。
“这位是?”
丫丫妈妈接过那两瓶酒向丫丫爸爸问道。
“我叫熊狩,是个打猎的,跟虎子是铁子,来这看他来了。虎子感冒了今天不能来,我就带着这孩子来给嫂子你添麻烦来了。”
熊叔粗声粗气地说。
“添啥麻烦呀?别那么客气,就把这当自己家吧。老李你咋不早说家里要来客人呢?你看也没准备啥菜,那啥,你们先坐着唠会磕儿,我再去炒几盘儿,老李,你去把那两盒午餐肉和沙丁鱼罐头打开,先就着口慢慢喝着,……”
丫丫妈妈风风火火的说完,一阵风的走了。
丫丫爸爸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他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熊叔几眼,没说什么,转身去开罐头了。
我和熊叔在只放了一盘花生米和一盘咸菜的桌子边坐了下来,小林哥也在,木着个脸,连招呼也没打。
不一会,丫丫爸爸端着两盘东西回来了。
“噢……吃罐头喽……”
丫丫高兴的喊着。
那两盘被汤汁凝固在一起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
小心的夹了一筷子尝了尝,恩,好吃!
但委实是不多,而且是在别人家做客,尽管口水直往肚子里流,我还是不敢甩开腮帮子大吃,何况那么袖珍的两盘,我腮帮子稍微一甩肯定就见底儿了,我克制着自己的手和舌头,扭捏的慢慢夹来一小筷子,再更加扭捏的慢慢放进嘴里,轻嚼慢咽,整个舌头也都是扭捏翻转的。
熊叔和丫丫爸爸慢慢喝着酒,聊着一些我不感兴趣的话题。
丫丫妈妈很快把一盘盘热腾腾的菜端了上来。当她最后回到饭桌上时,身上的衣服都换了,那衣服更像个宽大的连衣裙子,但料子很厚。绒绒的,那衣服好像忘了缝上领子,而且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了丫丫妈妈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她那两坨肉更显得浑圆鼓胀了。丫丫妈妈的头发也重新梳理过了,油光光的一丝不乱。当她在桌子旁坐下时,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熊叔直着眼睛望着丫丫妈妈,嘴巴张得老大,端着一杯酒都忘了喝。
“熊老弟,干了!”
丫丫爸爸皱了一下眉,把手里的杯子和熊叔碰了一下。
熊叔这才回过神儿来,他喝干酒,擦了一下嘴巴说:“嫂子穿的这件衣服真厉害,大冬天的不冷么?可别像虎子那样冻感冒喽。”
丫丫爸爸扑哧笑了一下,丫丫妈妈白了他一眼。
丫丫爸爸勉强止住笑。
“来来,给你满上,熊老弟,来,咱喝酒……”
他拿起酒瓶子又给熊叔倒满了酒。
小林哥原来是个不能喝酒的人,他陪着熊叔和丫丫爸爸喝了没几杯脸就红的像俺妈前年夏天给我做的红肚兜了,那个红肚兜上绣了个猫头,支愣着胡子,黄色的眼睛瞪得很圆。我喜欢猫,所以也很喜欢这个肚兜,可是戴上这个肚兜前面会露出小,后面还光着小屁股,我虽然不会觉得难为情,但总有那得瑟的老爷们在我走过他们身边时喜欢伸手抓住我,前面用粗拉拉的大手揪我的,后面用大巴掌捏我滑嫩的两坨屁股蛋儿。边这么戳弄我边喷着满嘴的烟味笑着说:“叫爸,叫爸我给你买糖吃。”,这时候我就会向上斜起眼睛瞪着他们,用力吐一口唾沫。不是我不愿意叫,而是以前我也叫过几次,没一个真给我买糖的,所以我知道这些老爷们都是说话不算数的骗人精。
只有一个人老是说话算话,那就是虎叔,那时候父亲还没把我交给虎叔,虎叔那时也喜欢玩这种把戏,不过当我脆生生喊出一声:“爸!”的时候,他总是笑着答应着抱起我去小卖店买糖果。在我被父亲给了虎叔之后,他就再没玩过这种把戏了,说实话,有时候我还是很怀念当初的这种小把戏的。
小林哥把脸喝红了之后,整个人也开始张牙舞爪话多了起来,对丫丫爸爸大呼小叫也没那么尊重了。丫丫爸爸挺尴尬地笑了笑,在小林哥脑袋上呼了一巴掌训道:“沾点猫尿就没人样了,走吧,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说完他架起小林哥,点头冲熊叔说:“熊老弟你先坐着,我把这孩子送走回来再陪你好好喝。”
熊叔嘴里嚼着菜挥了挥手着说:“没事!你去吧。”
丫丫爸爸前脚刚出门,丫丫妈妈就一挪屁股紧挨着熊叔坐着拿起酒瓶子给熊叔倒着酒说:“来,大兄弟,姐陪你喝两盅。”
熊叔立刻显得有点慌乱,空端着两只大手好像不知道该往哪放,最后他把两只手都放在大腿上来回搓着说:“哎,好,好。”
丫丫妈妈端起自己那满满一杯酒说:“来吧,咱干了。”
熊叔慌慌的赶忙也端起酒杯,俩人碰了一下,丫丫妈妈很优雅地扬起修长白皙的脖子,让透明晶亮的酒液顺着玻璃杯光光的内壁慢慢滑进了她柔软漂亮红得像蔻丹花一样的双唇,那一瞬间,我都被丫丫妈妈迷住了,她和俺那个时常满脸锅灰,顶着个鸡窝头的母亲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但丫丫妈妈给我的感觉也不是喜欢,而是一种让人高攀不起的敬畏,丫丫妈妈展现出的是一种让人害怕的美丽,就像那种吃了就会让人拉肚子的毒花。那种花闻着又甜又香,嘴馋的我曾经禁不住诱惑一连吃了三朵,就在我准备吃第四朵时,肚子一疼,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扑哧”一下,我就稀稀的拉了一裤子,那时我还没跟着虎叔过,当母亲闻到我身上的臭味扒下我的裤子时,暴跳如雷的抡起巴掌把我好一顿揍,我哭得很伤心,却也不觉得委屈,拉了裤子挨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我当时想。
让我真正伤心的是,那么好看好闻的花以后再也不能吃了。或者,下回在吃之前要先把自己裤子脱下来光着屁股去吃吧。
丫丫妈妈喝完那盅酒,脸变得粉红粉红的,一双眼睛也亮亮的,她敞开的衣襟满怀都是香气,我离这么老远都能闻得到,丫丫妈妈简直就是在春天还没来临之前就早开的一朵花儿。
现在这朵香气四溢的花儿在没有风吹的情况下也开始摇曳生姿的左右摇摆着,摆着摆着这朵花就歪在熊叔身上了。
我觉得熊叔的大棉袄穿得太厚了,因为他明显觉得热了,脑门儿上都是汗。
“大兄弟,你热了吧?瞧这汗冒的,赶快把这大皮袄脱了吧。”
丫丫妈妈可真体贴人,她动手就开始往下扒熊叔的翻毛大皮袄。
熊叔大概也真热坏了,很麻利地动手自己就把皮袄脱了。穿着敞领小褂的熊叔坐在那上半身线条显得很分明,从领口露出的半拉胸膛和粗壮的脖子黑红鼓突,看着就很有力量的感觉。
“兄弟,来,吸根烟。”
丫丫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根过滤嘴香烟来,两根白白的指头夹着直直的就送到了熊叔的嘴上,熊叔赶快张嘴把烟叼住了,在丫丫妈妈收手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她用手指顺便抓了熊叔的胡子一把。
“来,兄弟,姐给你点上。”
丫丫妈妈又不知从哪摸出一只打火机来,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凑到熊叔的嘴边她按了一下,“呼!”一束强有力的火苗猛地向上窜出老高。熊叔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但空气里还是立刻飘来了燎猪毛的香气,我赶紧用力吸了几下鼻子。我最喜欢闻这种味道了,因为凡是闻到这种味道就意味着晚上有猪头,猪蹄儿,或者猪尾巴吃了。
“得了,大姐,还是我自己来吧,我这脑袋都差点变成燎猪头了。”
熊叔从丫丫妈妈手里结果打火机,调了调,打着点上烟,他深深吸了一口。
“对不起啦兄弟,把你胡子烧了,可你这身上毛真多,这胸口咋也这么多毛呢?”
丫丫妈妈盯着熊叔的胸口说。
“熊叔是野人。”
我忍不住插嘴说,我还忘不了第一次见到熊叔时他给我留下的野人印象。
“嗯哪!熊叔老在山里跑,所以就变成野人啦。”
熊叔笑着摸摸我的脑袋。
我发现熊叔穿着单小褂显得更热了,脑门上密密的都是汗,连胡子也有点湿了。
“熊叔你还热啊?”
我好奇地问。
“那就把小褂也脱了吧。”
丫丫妈妈很快接嘴说。
“不热不热。”
熊叔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抓住小褂,好像是怕丫丫妈妈再扑上去扒似的。
“小霆哥,我想去拉屎,你陪我去吧,我怕黑,一个人不敢去。”
这时候丫丫说道。
“哦。”
我答应着站起来,陪着丫丫走出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熊叔也正在看着我,不过那眼神很像养鹿的鹿号里就要被割掉鹿茸的小鹿的眼睛,有些无辜的可怜。
我陪丫丫来到黑乎乎的屋外,丫丫立刻跑到一边蹲了下去,过了一小会儿,她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霆哥,我忘拿纸了。”
“哦,我去给你拿,我跑快点,很快回来,你继续拉吧,别害怕啊。”
“恩。”
我赶紧撒开腿往屋里跑,就在我撞开屋门的瞬间,我看见丫丫妈妈的手正从熊叔敞开的领口伸了进去,进去的很深,连胳膊肘都陷进去了,我觉得那只手至少也能够到熊叔的肚脐了。
看到我猛地闯进来,两个人就保持着那种古怪的状态有些发愣地望着我。
“你姨想摸摸我身上有多少毛。”
大概熊叔看出了我的惊诧,他愣了一下赶快解释说,说完他好像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丫丫妈妈也慢慢的抽回了她的手,她望向我的眼睛像藏着两枚闪光的钉子。
“丫丫忘拿擦屁股纸了。”
我有些胆怯地对她说。
丫丫妈妈站起身随手从抽屉里抽出两张纸,走过来一言不发冷冷地把纸拍到了饭桌上,我抓起纸连忙跑了。
丫丫拉完屎,擦干净屁股,她爸也回来了,熊叔和他又喝了好一会酒,最后熊叔喝的都有点多了才起身穿上皮袄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