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安被人带到一边去,然后就放开他了,毕竟这黑铁城的大部分人都认识他,知道他的厉害,陆尘安突然觉得那个大将军真够坏的,居然封住了自己的气窍,现在自己是有力一使不出,陆尘安想到自己昨晚做的那个梦,觉得自己身上有秘密,陆尘安突然间觉得很烦闷,满脑子里总是洪伯、马士革那些人,想着他们的遭遇,陆尘安就觉得自己呼吸都变的困难,心脏也是一阵阵的绞痛,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声音说的对,自己在渴望力量,就是因为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才导致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
陆尘安一个人在城里瞎逛着,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老王锁在的青楼后院,陆尘安推门进去了,他发现里面的人都有点慌乱,大家来来回回的跑着在搬东西,老王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享受着这大好的阳光。
“小安子,来来来,快过来!”老王发现了陆尘安,赶忙向他招手,示意他赶快过来。
陆尘安没有拒绝,自己本来就是想出来散心的,于是就走了过去,挨着老王拿了把椅子坐下了,老王笑着看着陆尘安说道:
“老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要看开点,毕竟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想老马也喜欢这个结局”
“为什么?”陆尘安开口问道,他知道是马士革救了自己。
“大唐的战士都有着一份荣耀,能够死在战场就是一种荣耀,战士天生就应该在战场上生活,马士革在临死前又救了你,你是他最重要的人,看着你无事,我想他心里是最大的安慰了。”老王也没去看陆尘安的表情,目光却落在后院的屋顶上,那里有只猫慵懒的晒着太阳,老王心想,像这样的好时光,过一天就会少一天,或许那些在战场死去的战士就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好时光,唉!这该死的战争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老王在自己的内心感叹着。
“我不知道自己哪点好,为什么老马会爱我,可我给他带来的只是伤痛,甚至是付出了生命,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灾星,任何跟我接触的人都不得善终”陆尘安开口抱怨着,他也不想这样去想,可现在真的是这样的情况。
“孩子,你可不能这么想,马大都统费劲心思,甚至是自己的生命把你救回来,不是让你在这里感叹命运的不公,你是他在这个世上的延续,我想那些爱你的人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快乐的活下去”老王拉着陆尘安的手说道。
“嗯!”陆尘安应了一声,可自己的心里还是不舒服,尤其是当自己看到大将军那个冷漠的表情之后,都说大唐的将士充满着热血,可为什么自己看来,那些人会那么的冷漠,陆尘安在老王那里待了一会之后就离开了,他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接着他听到了马蹄声,那马背上上的人大声宣告着,蛮人被打退了!街上的行人开始欢呼,人们兴高采烈的谈论着,陆尘安在那些欢呼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的刺眼,好像自己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陆尘安看着这些普通的民众忽然间觉得他们是幸福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了应付这次蛮人的进攻,这些大唐的军人到底付出了什么?
夜晚,家家户户点了灯,远远看去像是天上的星星坠落在人间,陆尘安在往东的高处看着,陆尘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孤独,虽说更早的时候,自己也是一个人,可在经历了老洪,又跟马士革一起生活的这些日子,陆尘安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这些生活了,可现在自己熟知的人一个一个的逝去,自己又好像重新恢复到那个日夜独身一人奔走生活,孤独,似乎就不曾走远过。
陆尘安现在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新来的将军是那样的冷漠,这里似乎真没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了,陆尘安顿时萌生了去意,可自己又该去哪里呢?陆尘安坐了下来,手摸着地面,那是刚长出的青草,很软,空气里还弥漫着花香,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注意过,陆尘安躺了下来,开口喃喃的说道:
“我该去哪里呢?”
“擅自离开军队,就是逃兵,要按军法处置!”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陆尘安耳边平静的响起。
陆尘安一惊,猛然坐起来,向一旁看去,发现那个冷漠的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自己的旁边,陆尘安瞅了一下,发现四下无人,立马挥拳打了过去。
石将军不躲也不避,陆尘安那一拳也只能打在石云天的一尺之外,在无法进入分毫,石将军看了一眼陆尘安说道:
“你一个小小的聚元境,居然妄图要对我这个迈入‘五极’多年的人动手,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说你在找死!”石云天一挥手,一股气直接将陆尘安击飞。
陆尘安不服,爬起来再次冲了过去,此时他心里就一个想法,一定要打败眼前的这个老头,看着他陆尘安就会想起他对营救马士革那冷漠的态度。
这一次陆尘安真的接触到了石云天,陆尘安感觉对方的身体如同铁一样,对方不反击,自己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也传来一阵阵的疼痛,陆尘安也算是经历了许许多多痛苦的事,一般的疼痛他都能忍受,可现在只要自己打中了石云天,自己就会觉得非常的疼,是那种好像被人用刀在自己身体上切割的疼痛,可越是疼陆尘安越是要打这位,陆尘安觉得自己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和愤怒需要发泄,拳头如雨,纷纷落在石云天身上,石云天没有动作,就这么冷漠的看着陆尘安,直到陆尘安精疲力尽,全身的衣服都破烂。
“不打了?”石云天开口问道,此时的他是一身黑衣,银色的头发在月光下反着光,双眼依旧有神,嘴角边花白的胡子显得格外的清晰,他笑了笑,眼角的鱼尾纹变得更加深了,石云天一抬手手里顿时就多了两个酒葫芦,他丢了一个给陆尘安说道:
“不打了就喝酒吧!”
陆尘安有点诧异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酒葫芦,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一眼望去,发现石云天正举着酒葫芦对自己示意,陆尘安确实累了,身上到处都是疼痛感,他一下子坐了下来,打开了酒葫芦,一股酒香就飘了出来,陆尘安之前也喝过酒的,那是跟马士革在上床之前喝的,喝的浑身发热,然后俩人一起在床上翻滚。陆尘安没有继续回忆下去,而是打开酒葫芦,一口酒灌了下去,陆尘安感觉一股火热顺着自己的喉咙而下,全身开始发热,先前的那些疼痛感似乎减轻了。
“孩子,你在这里几年了?”石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靠了过来。
“两年零三个月”陆尘安回答道,他现在不明白眼前的这位大将军为什么深更半夜的来找自己。
“那你之前在哪里?”石云天摆了个很随意的坐姿,右胳膊肘搭在立起来的膝盖上,左手撑着地面,看着陆尘安。
“呵呵···”陆尘安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我之前啊,在很远的地方”
“哦?那说来听听!”石云天仰着头喝了口酒,可见他的酒喝的很快。
“就冲你请我喝酒了,我讲讲我的经历···”陆尘安第一次很完整的把自己的这些年所有记得的经历都讲了一遍,包括那些和人亲密的瞬间都讲了一边,石云天这边也是听的满脸震惊,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孩子,居然会经历如此之多痛苦的事情。
“你··”石云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好,他能明白陆尘安内心深处的那些不安,也逐渐明白为什么他想着要离开这里,那个马士革就是让他安心的一个人,让他能有归属感的一个人。
“不用担心,这些年我早已习惯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到最后都会是我一个人,我身上可能带着某种不好的东西,跟我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陆尘安扭头对石云天说道:“虽然你武功高,也要跟我保持距离”
“屁话!”石云天看着眼前的陆尘安,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个孩子确实太难了,他经历了常人不可能触碰到的事情,他身上那股无所畏惧的气质跟自己飞儿真的很像,这些年敢对自己放开手脚出手的人太少了,眼前的这个孩子就可算一个。
“石将军,那天你为什么不出兵去救马大都统?”陆尘安有点温怒的问道。
“因为没有意义,他已经死了,我不会让自己手下的将士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去救一个死人的”石云天回答的很平静。
“那可是大唐的战士,他守卫这里几十年了!”陆尘安几乎是吼着说出这些话来。
“那又怎样?”石云天还是那副漠然的口气。
“那又怎样?”陆尘安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只是反复的在心里说着这句话。
“你以为像他那样的战士,在这里会少吗?你以为死在黑铁城外的战士会少吗?小子,那是荣耀!能够战死在沙场而不是老死在床上这对大唐的战士来说那是一种荣耀,相对战争来说,战士更怕的是自己离开了战场被遗忘!”石云天还是那副很平静的口气。
陆尘安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拿起已经喝完的酒葫芦对着石云天砸了过去,喊道:
“狗屁的荣耀!”
“你个臭小子!”石云天这次真的没防备,虽然没被砸到,但也确实被吓了一跳,他一下子冲了过去,跟陆尘安打了起来,这次石云天有点怒气,一掌将陆尘安击飞落在了一个土坑里,石云天赶紧过去查看,发现陆尘安已经被自己打的吐血了,石云天有点懊恼,果然是喝酒容易误事,他没办法,只好先帮陆尘安疗伤,然后抱起陆尘安消失在黑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