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好一会儿,老田头站在椅子背后继续抱着麦大叔,用胡子蹭着他的脑袋说:“现在的你让我有点琢磨不透了。”
“怎么呢?”,麦大叔反手勾着老田头的脑袋,向上亲了亲他的下巴问。
“你好像没了原来的脾气了,这让我有点不习惯,以前我就是多看谁两眼你都会发脾气收拾我,怎么现在却放开手让我和马寡妇那什么呢?”
“哦,现在你要是对别人放骚我还是会照样收拾你,不过,以后马寡妇除外。”
“为什么她要除外?”,老田头瞪起眼睛问。
“打个比方吧,我和你弟妹在一起你吃醋不?”
“不吃醋。我把她当亲妹子看待,她把你照顾的好好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嗯,就是这么个理,以后马寡妇在我眼里就象你弟妹在你眼里一样,我会试着接受你们俩在一起,让她好好照顾你。”
“那我非要和她结婚不可么?”,老田头走到麦大叔前面,望着他的脸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还是看你自己吧,你想结就结,你要不想结我也不会逼你。”
“唔,那就好,暂时我还不想娶她,嘿嘿,我还没疼够你呢。”
老田头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亲了亲麦大叔的脑门。
麦大叔也笑了,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迈过了一个坎,心里竟然有了一种“无私天地宽”的轻松感。
“以后我也不会再逼你去和马寡妇那什么了,这次就是想让你向她证明一下你还行,让她忘不了你。”
“她忘了我更好,我还不稀罕她呢,她不要我了我就去找个更好的,气死她。”
老田头牛烘烘地说。
“哦?你要找的那个更好的是谁啊?我认不认识啊?用我去给你说媒不用啊?”
麦大叔似笑非笑地盯着老田头问。
“你看你看,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认真了。”
老田头看头麦大叔的神情,挪着脚就想往后退,麦大叔的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
麦大叔却抢先伸手拧住了他的裤裆。
老田头立刻弯下腰求饶说:“刚出完精,虚着呢,禁不住你捏。”
麦大叔松了松手说:“别以为我答应了你和马寡妇在一起你就以为自己可以胡来了,除了马寡妇之外,你要是敢再招惹别的女人,我立马就把你的这个物件拧下来熬汤喝!”
“好好,我知道了,快松手吧,本来就不太管用了,你再捏就真的给捏残废了。”
老田头故意装出很疼的样子。
麦大叔终于松了手。
老田头用手在裤裆上揉了两下说:“我就是吹牛随便说说,除了马寡妇,哪还有人肯要我这个糟老头子,人家眼又不瞎。”
“是啊!就我眼瞎,要了你了。”
麦大叔挺着鼻子哼了一声。
老田头抓了抓后脑勺,挤着一只眼睛做了个鬼脸说:“看来人还真不能太谦虚。”
麦大叔忍不住笑了起来,抓住老田头把他按坐在自己腿上,死命地亲了亲他说:“傻乎乎的。”
老田头嘿嘿地得意笑了起来。
麦大叔就这样把他抱进怀里,吻着他的脖子说:“如果马寡妇真的只为了那种事和你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行了,她真的放弃你了,你也不用害怕,我还会要你,我一直都会在暗处守着你,哪怕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开心地想:至少我还有个老麦在等着我,我永远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记住了没?”
“哦,”,老田头答应了一声,接着说:“说实话,当我感觉到马寡妇只是为了那个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挺不想和她在一起的。这回如果不是你逼着我去,我真的不想去呢。”
“我是这么想的,”,麦大叔沉思了一下说,“她现在只是为了那种事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们以前只是为了那种事才在一起的,她也是缺男人缺的狠了,所以和你在一起就只想着那种事,所以你以后就多上她家走动一下,关心她但不要只和她办那事,慢慢的把感情先建立起来。你不是把挑水劈柴的差事应承下来了么?那就勤去干干,就算你身子骨顶不上去了,你也可以张罗着让黑蛋,小麦他们那帮小伙子去干。”
“你是让我和她去谈恋爱吗?”,老田头挠着胡子翻着眼睛问麦大叔。
“呵呵,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吧。”,麦大叔笑着说。
“可这么刻意的去做我会觉得别扭,象和你在一起就那么自然的发生多好。”,老田头望着麦大叔说,“象现在就这么看着你,我心里都是甜丝丝的美着呢。”
麦大叔揪着老田头的胡子说:“现在你觉得自然了,想当初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都打动不了你,你……,呵呵,算了,这种事我还说他干嘛。嗯,我的意思就是你如果通过努力把你和马寡妇的感情也发展成这样就好了。”
“唔,我和她的感情更像是家人吧,没和你在一起感情这么强烈。”
“嘿嘿,我知道了,那我也把和马寡妇的感情培养成像家人好了,我把最好的感情还是留给老麦你吧。”
老田头憨憨地笑着抱紧了麦大叔亲着他说:“怎么疼你都疼不够。”
麦大叔心里泛起一股甜蜜中夹杂着酸楚的热流,他把脸在老田头的胡子上蹭了蹭,觉得自己所有的挣扎和困惑在此刻都豁然开朗了,只要这个傻汉子真正把自己装在心里了,那么即使不能朝朝暮暮的厮守又怕什么?
爱不光只是表现为一种如影随形的陪伴,心与记的灵犀相通,信任共鸣,也可以穿越时间和究竟的距离,把爱升华成一种耀眼的纯粹。
老田头坐在麦大叔腿上所着他正缠绵的起劲,门“咣当”被推开了,老赵挟着一阵风愣头愣脑地闯了进来。
他看到眼前的情景,张嘴愣了一下,然后“妈呀”了一声,赶忙把头转了过去,嘴里还直嚷嚷:“操!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了,一会儿我要好好洗洗眼睛,别长针眼了。”
老田头也被他吓得象腿上安了弹簧的兔子,“噌”一家伙就从麦大叔身上弹了起来,蹦到了地上。等他看清是老赵时,才捂着胸口喘了一大口气。
“你个老王八蛋吓死我了!你进来之前就不会先敲敲门啊?”,他忍不住都想破口大骂了,刚才委实把他吓坏了,心脏跳的都差点散架。
“操!你还有脸说我呢,你们两个老爷们在那亲热也不插好门,好在这回是我闯进来了,要换个别人,村子里还不得闹翻天了?你俩把裤子穿好了没?别一会儿等我回过头来让我看见更不该看的东西。”,老赵看着房顶说,双肩却在不停的抽动,明显是在闷声偷笑。
“看你老婆的裤裆,我们根本就没脱裤子。你少装正经,黑蛋那小兔崽子的家伙你看了多少遍了,要长针眼的话你现在把眼睛都能长瞎了。”
老赵嘿嘿笑了一声,转过头来说:“不过说正经的,你们也太不小心了,以后还是注意点好。”
“知道了!”,老田头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
麦大叔坐在椅子上一直红着脸没有说话,他在心里也一直暗暗责怪自己粗心大意。因为平日里在老赵他们面前严肃惯了,猛一下子被他撞破这种事麦大叔还真有点抹不开面子,只好沉着脸不开口。
好在老赵颇懂人情世故,没和麦大叔说一句话,只在那和老田头拌了了一会儿嘴,告诉老田头一会儿到他家和那几个在联欢会上表演节目的老爷们在一块聚聚,喝喝酒,研究一下联欢会的事,然后他就很快告辞走了。
老田头把他送出门,回屋立刻把门关上插好了,捂着心口对麦大叔吐了一下舌头说:“好险!吓死我了。”
“嗯,下次真的要小心些。”,麦大叔点点头说,“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去老赵家吧。”
“你不去吗?”,老田头期待地问,“大家在一块热闹一下多好。”
“那个,刚被老赵撞见这种事,见了我会不自在,我还是不去了。”,麦大叔说:“你去吧,玩得开心点。”
“哦,好吧。”,老田头眼中明显的有些小小的失望。
“呵呵,快去吧,明天中午我来看你。”,麦大叔笑着摸了老田头的脑袋一下。
两个人出了门,天色已经擦黑了,挥手告别之后,分头走了。
老田头来到老赵家,要表演节目的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老田头留神看了看,马寡妇不在。
大家看到老田头都高兴地“呜嗷呜嗷”扯着嗓门打着招呼,老田头也连荤带腥地和他们开玩笑打招呼。
“怎么老麦没来么?”,老赵望了望门口问。
“操,刚才被你这个忙撞鬼吓坏了,回家养神还魂去了。”,老田头没好气地说。
老赵嘿嘿笑了笑,说:“我还怕他会来就没敢叫马寡妇,早知道他不来我就把马寡妇叫上了,她来了更热闹,要不我现在就叫去她?”
“你敢,”,老田头瞪起眼睛说,“你要去叫她我就把你家老婆子给勾搭上手,把一顶绿帽子实实在在地扣在你头上。”
“切……,你去勾搭吧,一身的骨头棒子我才不在乎。”,老赵哧着鼻子说。
“那我就去勾搭黑蛋……”,老田头压低嗓门,凑在老赵耳朵上坏笑着说。
“你个老王八蛋!”,老赵气的给了老田头一拳,老田头哈哈笑着躲开了,转身和其它人笑闹去了。
老赵被老田头的一句话勾起了无限的心思,回想起山林中的日日夜夜,以及他,黑蛋,还有老田头之间的纷纷扰扰,幽怨缠绵,感觉就象做了一场华丽忧伤幸福又哀婉的长梦。
他轻轻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继续去招呼客人了。
大家在一起热闹的喝着酒,一边商讨着节目一边不停插科打诨地互相逗着乐子,老田头和马寡妇的传闻和这次共同表演二人转再次成了热点话题,老田头也成了众人攻击和灌酒的重点。等到酒席快结束,两个家伙抬杠的打了起来,霎时间拳脚相加,盘碗乱飞,身为主人的老赵早已被灌得不省人事无力阻拦了,老赵的老婆子就操起一根大木棍,一顿乱棒打将过去,人们顿时鸡飞狗跳的散了。
老田头彻底醉了,也没人照顾他,他东倒西歪,跌跌撞撞的自己摸黑回到家,摸索着打开门,好不容易爬上炕,拽了两下被子没拽动,你就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麦大叔到老田头家去看他,顺便叫他吃饭,一进门,屋里冷得像洋窑,炉火和炕火都灭着,接着就看到老田头身上胡乱裹着被子正冷得浑身发抖。
麦大叔赶忙凑过去,首先就闻到了扑鼻的酒气,再看老田头一脸的紫红色,嘴唇却发白干裂了。
麦大叔吓了一跳,推了推他叫道:“老田,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老田头费力地睁开眼睛,笑了一下说:“没事,就是喝多了,浑身又冷又热的有些不舒服。”
麦大叔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得烫手,老田头在发高烧。
“你先躺着!我马上叫医生来!”,麦大叔三下两下从柜子里翻出两条被子给老田头压好,冲出门就往村里的卫生所跑去。
到了卫生所,他冲那个医生喊道:“快!发高烧!”
医生被他吓坏了,赶忙拿了几样药,跟在麦大叔后面就跑,路上麦大叔还直嫌他跑得慢,连扯带拽不停地拉着他跑。
到了老田头家,医生稍微一检查,先给老田头打了退烧针,掏出塞在老田头胳肢窝里的温度计看了看说:“不行!快送城里!烧得太厉害了。”
麦大叔二话没说就跑回家在雪爬犁上套了三匹马,因为马车太慢,他利落地抱了几床被子铺在爬犁上,对一直看着他忙来忙去的麦大婶喊了嗓子:“老田病了!要送城里!”
然后甩起鞭子赶着马就冲到了老田头家,连着被子一起抱起老田头,稳当当的迅速放进爬犁里。
“要去哪?”,老田头迷糊地睁开眼问。
“别怕,没事,一会儿就到城里了,咱们去找最好的医生,别怕,我陪着你呢,你先睡会儿吧。”,麦大叔跳上爬犁回头柔声对老田头说。
“哦,”,老田头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麦大叔不停地甩着响鞭,催着马在雪野里风驰电掣地向前飞驰,他一边赶着马一边不时向后看着老田头,老田头的脸色已经开始转为蜡黄了。麦大叔心里一阵阵焦急和疼痛,把马催的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