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大叔望着身下老田头那满含期待的小孩子急切渴望糖果一样的神情,笑了笑,老田头在这种时刻总是显得很迫切,他的欲望总是排山倒海般的无遮无拦,火爆而又带着和他年龄不相称的焦躁。麦大叔心里生出了几分涌让老田头欲望得到满足的怜惜,就用力的在他裤裆上抓了两下,放开手翻身下来,挨着他平躺了,笑着说:“还是别这么费力胡折腾了,等你身子好利索了吧。”
老田头很听话似的乖乖地“哦”了一声,接着却又在鼻子里低声哼唧着把身子拧麻花一样拧了几拧,扑腾了几下,他反身紧紧地抱住了麦大叔,喉咙里沉厚地呼噜着,下身用力地贴着麦大叔的身子,轻轻蠕动顶撞摩擦着。麦大叔耐不过他,搂着他疼惜地抚摸着他的胡子,亲了亲他的脑门儿。
老田头像喜欢赖在人身上的大懒猫一样在喉咙里呼噜着,骚乎乎地在麦大叔身上缠磨了好一阵,又猛地一个翻身把麦大叔压在身下,脸对脸鼻尖对鼻尖地趴在了麦大叔的的身上,然后他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只是拿一双大眼定定地盯着麦大叔的脸看着,麦大叔和他对望了一小会儿,终于受不住他那种直勾勾的目不转睛的观看,轻轻在老田头的大脑袋瓜上亲昵地扇了一小巴掌,笑着说:“哪有像你这样瞧人的,瞪着那俩大眼珠子好像要用眼睛吃人似的,把人看的满身汗毛都支棱起来了。”
老田头用手摸了摸脑袋说:“就是想找出来你都什么地方让我这么喜欢和惦记,可是找不出来,哈哈,好像你的整个人吧,把所有的东西都加起来就是我喜欢的了。要说吃你,嘿,我还是觉得把你含在嘴里,暖在肚子里还都不够亲呢。”
老田头涎着脸,却又把话说得很自然。
麦大叔听了笑着说:“这肉麻的话说得这么顺溜,听着就好像不是真心的。”
“肉麻就不是真心话么?难道弟妹和你之间就没有说过肉麻的话?”
老田头瞪大眼睛。
“没啊,我们之间说的都是很正常的话,只有像你这样喜欢到处勾搭人的骚驴才净说这些个不正常的肉麻话。”
“哦。”,老田头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从麦大叔身上下来,挨着他平躺了。
“以后对弟妹更好点吧,你看现在,我吃着她的饭,穿着她做的衣服,睡着她烧的热炕,盖着她做的被子,却又和她的男人……”
“别说了!这话你说过好多遍了。”,麦大叔打断老田头的话,“你要说这些,那就是我彻底的不是男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些事我也不是不懂不顾及,只是咱俩的事我管不住自己。这事情,他不知不觉就来了,我想挡也挡不住,现在只好不想那么多了,要把事情想全了,那我们也就什么也不用做了。”
“这个,我明白,要不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对弟妹更好点,好让咱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老田头小声说。
“这我知道。”
麦大叔轻轻说。
两个人都静默了下来,就听见屋外传来呼啸的风声。
“呀,起风了。”
老田头翻个身,趴在炕上抬头向窗户看着。窗户上结了冰花,况且又是两层窗户,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外屋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个人急忙整整衣服坐起来。
麦大婶冻得嘶嘶哈哈地跑了进来,费力地关上门,插好。然后对从老田头屋里走出来的那老哥俩说:“起大风了,天阴的厉害,恐怕要变天了。对了,老麦,你去到做豆腐的老王那里把咱家的豆腐拿回来吧,他跟我说刚做好了,做了一板子,有百十斤呢,还有十几斤的豆腐皮儿,今晚上咱们就用砂锅炖豆腐吃。”
“哦,我这就套马车去。”,麦大叔答应着就往屋外走,老田头磨磨唧唧跟在他屁股后头也想去,麦大叔怕他冻着,瞪着眼睛把他撵了回去。
等麦大叔关门出去后,老田头才气呼呼地对麦大婶说:“他老把我当小孩!”
“哈哈!”,麦大婶大声笑了起来说:“他不也是为你好么?刮大风,天这么冷,你就老实地在家呆着呗,跟他去干啥?”
老田头悻悻地闷下了头,无话可说了。
没多大功夫豆腐就弄回来了,老田头帮麦大叔把豆腐板子抬进屋里,麦大婶切下来分量不小的一块,找出那个大砂锅,洗干净。到了做晚饭的时候就把砂锅放在炉火上,添上水,弄了一大块肉垫底,切成块的豆腐下锅,很快水就开了,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炖上了。屋里弥漫起了带着香气的热腾腾的白雾。炖了好长时间,老王家的豆腐质量就是过硬,炖好的豆腐白亮亮的又嫩又筋道,那种纯净的豆香用鼻子都能闻得见。
麦大婶看看差不多了,在饭桌上垫好布,用手巾裹着砂锅把它端上了桌。
三个人在炕上围着果子坐了,中间是那热气腾腾的砂锅炖豆腐。
老田头做出了个馋嘴流口水的表情,率先拿起筷子伸进砂锅就开始夹豆腐,可是很不争气的,他的手笨的可以,豆腐在锅内的汤水里滑溜溜的怎么也夹不住,好不容易凝神憋着气端着架势夹起了一块,刚离开锅,手一哆嗦,豆腐又掉了回去。
老田头着急的刚要骂,麦大叔已经稳稳的夹起了一块放到了老田头的碗里。
“瞧你笨的,吃这个吧。”,麦大叔笑着说。
老田头有些尴尬的咂咂嘴,麦大婶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结果她夹在筷子里的豆腐就滑落掉在桌子上。
老田头欢快地叫了一声说:“你看你看,弟妹也灵巧不到哪去,老麦你还不赶紧给弟妹也夹一块。”
“去!你这当大哥的还想拿我们两口子整西洋景,我自己有手,会夹。”
麦大婶嗔怪地说。
但是麦大叔却真的夹了一块豆腐放进了她的碗里。
“赶紧吃吧。”,麦大叔很平静地说。
麦大婶就有些淡淡的腼腆,很温顺的低着头去吃那块豆腐。
老田头望了麦大叔一眼,咧着大嘴,无声地笑得满嘴的牙齿都在灯光下无遮无拦地灿烂着。
接下来麦大叔就很自然地帮他们夹着豆腐,左右看看两个人,麦大叔的嘴角就隐隐泛出了些许笑意,这一砂锅炖豆腐,好像也炖出了一种他内心一直渴望着的幸福,热气腾腾的,祥和面温暖。
吃过饭,收拾好桌子,洗净碗筷,麦大婶就端出针线笸箩,一边做鞋子一边听老田头晃着大脑袋在那天南海北真真假假的乱扯胡聊着。麦大叔出去安顿好牲口,又喂了喂首领,外面的风越刮越大,一些碎雪花也夹在风里落了下来。麦大叔就把首领从牲口屋的草窝里带进了房里,让它卧在炉火旁。
老田头聊了一阵子,精神头明显不济了,看来生病对他还是有影响。麦大叔就倒上水,让他把药吃了早点休息。麦大叔就先把他那屋的炕又烧了烧。
老田头吃了药就脱光衣服钻进被窝躺在炕上了,麦大叔坐在炕边又低声询问着陪他说了会儿话,老田头说着说着就开始有些迷糊,麦大叔也没什么事,就出去和麦大婶交待了一声,回到老田头这里,脱掉衣服和他钻进了一个被窝。
老田头有些夜烧,他蜷进麦大叔怀里,有些懒散地淡淡呻吟着,好像在寻求安慰,麦大叔就搂着他有些发热的身子,抚摸着。
屋外的风声很大,像带着某种让人恐惧的力量。
“一会儿等我睡着了你就去陪弟妹吧,这种天气,别让她觉得害怕。”
老田头迷糊含糊地说。
“哦。”
麦大叔低声应着,亲了亲他。
老田头很快就睡着了,麦大叔轻轻抽出胳膊,出了被窝,披着衣服来到麦大婶的房里。
麦大婶正在缝一件小棉袄。
“还没睡呢?”,麦大叔轻轻问。
“没呢,给咱外孙再做一件棉袄,你怎么过来了?老田大哥睡了么?”
“睡了,还是有些低烧,他说怕这大风天的你一个人害怕,让我来陪着你。”
“陪啥陪,都老成这样快成精了还有啥可怕的,他就会出洋相。”,麦大婶咕哝着说。
麦大叔笑了笑。
“我一个人没事,你还是陪他吧,多逗他开开心,怎么着也要在年前让他的病好利索了,总不能让他带病过这个年,那也有点太凄惶了。”
“嗯,可你一个人没事吧?”
“有啥事呀,你成年累月的在山里跑,我还不是老一个人在家,没事,早习惯了。”
麦大婶满不在乎地说。
“哦。”,麦大叔望着麦大婶已经布满皱纹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后我要是再进山你就去麦苗家住吧,你年纪也不小了,一个人在家我也有点不放心。”
麦大叔含混支吾地说。
“得了,知道了,看你,怎么忽然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麦大婶做着针线活,头也不抬地说。
麦大叔看她还在忙,就站起身说:“那我就过去了。”
“去吧。”
麦大婶抬头看看麦大叔出去的身影,嘴角弯了弯,浅笑着自言自语说:“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变得这么会说话。”
麦大叔重新钻进老田头的被窝,搂着熟睡的他,听着屋外呼啸的风声,心里也翻腾着难以平静。如果这世上不需要泾渭分明的进行某些抉择,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幸福不会更容易和心安一些。
老田头依旧在他怀里沉睡着,偶尔会抽动一下身子,发出含混的呓语,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