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熊叔在炕上滚来滚去闹了一会都仰面挺着肚子躺在炕上喘气。
“你俩还吃不吃了?不吃我收了。”
虎叔问,
俩人都摇了摇头。
虎叔收拾好桌子去刷碗。
父亲望着房顶说:
“熊小子,咱说点正经的,你当初是咋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的?看你那胡子拉碴的面相,你不该是摁着女人使着浑身的牛劲噗嗤噗嗤可劲儿猛操的熊样才对么?”
“操,豹子你说正经话的内容都是这么骚情,那你不正经的时候该说些啥?”
熊叔瞪着眼睛看了看父亲。
“那不是重点,熊小子你就跟我说说呗,让我长点见识,我老好奇了。”
父亲挺真诚地望着熊叔说。
熊叔挠了挠头。
“我也说不上来,我吧,从小没爹没娘的,吃百家饭长大,人穷志短,只要每天能填饱肚子就行。长身体发育,下面那根东西开始有动静的时候我整天光发愁肚子饿了,没考虑过要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的问题。等学会打猎了又整天在山里跑,轻易不见个人影,好不容易见个人就觉着老亲切了,哪还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所以有人稍微一勾搭我,我就上套了。”
“所以第一个勾搭你的是男人?”
父亲俩眼直勾勾地盯着熊叔问。
“嘿嘿,嗯。”
熊叔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是谁啊?不会是虎子吧?虎子也不像是会主动勾搭男人的人。”
父亲挺好奇地说。
熊叔扭头看了看房门说:
“我也不怕让你知道,是老黑。”
“我就知道!我就说看老黑和你凑在一起的模样就不正常,一看就是有奸情!”
父亲一拍大腿。
“别胡说!我和老黑就做过那么一次,俩人都觉着不太合适,就没再做过,俺俩现在啥关系也没有。”
熊叔撇清说。
“你们男人男人之间也有合适不合适这一说?你们也挑人?不是喜欢操屁股的男人随便就能凑在一起么?”
父亲惊讶了。
“这不是废话么?俺们又不是牲口,就算牲口爬胯之前也还先伸着鼻子闻闻味对不对呢。你以为随便逮着一个屁股俺们上去就操啊?俺们也是有追求地。”
熊叔用牛X烘烘的口气说道,好像他就是秋天高岗上的一朵白菊花,高贵孤洁又冷艳,除了喜欢钻花心儿的小蜜蜂,剩下那些个风雨雷电冰霜雪,猪马牛羊鸡鸭狗,啥啥都不能侵犯他。
“我是说,你们这种人本来就稀有,好不容易才能逮着一个,能将就就将就呗。”
父亲被熊叔镇住了,用略带歉意的口吻解释说。
“嗯,说是那么说,可是螺母套螺栓,松了咬不住,紧了进不去,总要配套才好。男女都一样,器大活儿好的爷们到哪儿都受欢迎。”熊叔一脸淫笑的继续说,“况且俩人脾气合不合,说不说得来,过不过的下去都是个事儿。再高档一点的就是看俩人能不能相互有感觉,培养出点儿情啊爱啊那些个东西。俩男人能守着过一辈子的,不多啊。”
“哦。”
父亲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豹子你放心,打死我也不会离开虎子的!”
熊叔忽然拍着胸脯保证。
父亲愣了一下,然后又点点头说:
“那是最好不过了。”
熊叔眯着眼看了看父亲,忽然把脸凑过去盯着父亲问:
“豹子你问这些干啥?难道你忽然开窍了?喜欢上虎子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要喜欢虎子早就喜欢了,还用等到现在?还用来问你?我要是喜欢虎子就直接去找他下手了!”
父亲摆着手否认。
熊叔盯着父亲左右看了看。
“就算你现在喜欢上虎子也晚了,虎子他心里已经有我了。再说你老婆孩子一大堆,你就是喜欢上虎子了又能咋样,你能抛妻弃子跟着虎子过么?不能吧?所以就算你真的喜欢上虎子了也在心里给我憋着别告诉他!你告诉他了咱们就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熊叔一脸严肃义正词严地说。
“你看你这人!我都说了没喜欢上他!”
父亲给了熊叔一拳。
“那你是喜欢上我了?管不得你刚才压我压得那么来劲。”
熊叔又一脸不正经地嘻嘻笑开了。
虎叔这时候刷完碗回来了,进屋立马就看到了这个情景。
“你俩又闹啥呢?”
他喊着问。
“虎子你快拿把刀来,咱把熊小子的家伙割下来过过秤,他说他那坨东西肯定二两还高高的,我不信,咱割下来称一称就知道了。”
父亲笑着喊。
“把你们闲的!”
虎叔不理父亲他们了,脱鞋上炕坐下来,拉过去烟笸箩开始卷旱烟。
父亲放开熊叔,也坐过去卷了起来,熊叔爬起来也凑了过去。
父亲卷好旱烟闻了闻,又作势闻了闻自己刚才抓过熊叔裤裆的手。
“一股子熊臊味儿!”
他皱着鼻子说。
熊叔立马跳起来冷不丁把父亲的脸按在了他的裤裆上。
嘴里不停地喊:
“熏死你!熏死你!”
父亲费劲地把脑袋挣出来,一把推开熊叔,然后挥着拳头满炕追着熊叔打。
虎叔无奈地看看他俩,边摇头边点上了嘴角的烟。
我觉着,只要父亲和熊叔他俩凑一块儿,这日子怎么都不会过冷清喽。
虎叔等父亲和熊叔消停下来,寻思了一下说:
“豹子,你说要去伐木场干活的事儿咱们再合计一下。伐木场的活真的是太重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别去了。你要是想趁春耕前挣点钱,咱就再谋划一下,做点别的小生意吧。”
“生意哪有那么好做啊?咱们还能做啥生意?”
父亲望着虎叔问。
“我也正在琢磨,还没个决定呢。”
虎叔摊了一下手说。
“不管你们打算做啥生意这回我都要掺一脚,我不想一个人进山去遭罪了,现在山上的东西越来越不好打了。偶尔去打点野味解解馋还行,指望那挣钱是不行了。”
熊叔赶紧发话说。
“嗯,行啊,到时候背包抗麻袋的活儿就都交给你了。”
虎叔笑咪咪地说。
“那没问题,俺这身板子,壮着呢,一个顶豹子俩!”
熊叔曲着胳膊鼓了鼓上面的肌肉,看看隔着棉袄效果不明显,熊叔又往上掀着棉袄想露胸脯肉,结果棉袄掀了一半卡在那了,只露出来一个毛绒绒的大肚皮。
父亲和虎叔都哈哈大笑起来,父亲笑着还在熊叔的肚皮上拍了一巴掌。
“真是个憨货。”
父亲又拍了熊叔的肚皮一下说。
熊叔放下棉袄,踹了父亲一脚说:
“你才是个憨货呢!”
“你俩谁也别说谁,都差不多。”
虎叔笑着说。
父亲这时候忽然有点灵机一动的意思,猛地拍了一下巴掌说:
“虎子!我想到了,春耕不得要化肥种子农药啥的么?以前是公家统一买,去年各家用的都是公家往年剩下的,咱今年一大车一大车的从外面拉来卖不行么?”
虎叔眼睛亮了一下。
“行倒是行,可是得保证咱是村里独一份儿生意才行,以前村里负责买化肥的是谁来着?还要看他会不会先动这个心思。”
虎叔沉思着说。
“那个是小周,我和他挺熟的,老实巴交只会上面交代啥他干啥的一个主,估计没那胆子折腾,明天我去他家打听打听。”
父亲说。
“嗯,还有啊,化肥可不是便宜货,还要成几十吨的拉,做这个买卖本金也是个问题,不知道化肥工厂肯先赊账不?”
虎叔又说。
“这我哪知道啊?”
父亲和熊叔同时瞪大眼睛异口同声地说。
虎叔笑咪咪地看着父亲说:
“有个人肯定知道。”
“谁啊?”
父亲纳闷地问。
“孩子他大舅啊。”
虎叔笑的牙都露出来了。
“啊?虎子你这不是闹我么?”
父亲抱着头一声惨嚎。
“为了表示你和嫂子感情好,一个月快过去的时候你就去接他们回来吧,顺便向他大舅打听一下这方面的事。况且就算化肥能赊账咱们手里也要准备一大笔钱才行,运输费,劳工费,各种开销都要准备好。况且这个买卖能长期做,手里没钱可不行。看来我得想法子弄一大笔钱才行。”
虎叔盘算着。
“你从哪弄啊?”
熊叔和父亲都伸着脖子看虎叔。
“唉——,”,虎叔叹了口气,“从我大哥那里,俺家有一处房产在他名下,我试试能不能让他抵押出去贷一笔款。”
“你大哥在哪呢?”
熊叔问。
“沈阳军区。”
“那你打算到他那去一趟?”
父亲也问。
“还是先写封信问问吧,我也不敢保证他会答应。唉!”
虎叔皱着眉叹了口气说。
“虎子你要是作难咱就不做那生意了。”
父亲看着虎叔紧皱的眉头说。
“不做太可惜了,这是条好财路啊,还是尽量试试吧。我没事儿。”
虎叔笑了笑。
“你和你大哥关系不好?”
熊叔试探着问。
“也不是不好,就是恐怕俺父母已经把我现在的情况和他说过了,我怕他不理解。”
虎叔挠了挠头。
“那就算了!”
熊叔和父亲又是异口同声地说。
虎叔笑了。
“难得你俩这么一条心,呵呵,还是试试吧。好了,咱们先不想那么多了,晚上你俩都想吃啥饭,想好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做。”
“随便吧,对了,虎子,我还从来没听你提过呢,你大哥叫啥啊?”
父亲问。
“段豹。”
虎叔笑着回答。
“啥?”
“啥?”
熊叔和父亲同时惊呆了。
“这也太巧了吧!”
俩人同时喊。
“虎子你还有叫段熊的哥哥不?”
熊叔有些不甘心地问。
“没有。”
虎叔摇摇头。
熊叔一脸的失望。
“虎子你当年不会是因为我和你大哥重名的关系才对我好的吧?”
父亲咧着嘴问。
“其实——,有那么一点关系。”
虎叔挠挠头。
“俺俩长得像不?”
父亲又捏着自己的脸皮问。
“不像,他比你长得好看多了。”
虎叔笑了起来。
熊叔和父亲同时愁容满面的犯起了嘀咕。
我也听不清他们在嘀咕些啥。
虎叔他大哥,我应该叫大伯吧?
我觉得挺新奇的。
但是过了一会儿我就把他忘了。
“虎叔,晚上我想吃猪蹄儿。”
我扳着自己的脚丫大声说。
我馋猪蹄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