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着一本正经地坐在那冒傻气的熊叔,忍不住嘿嘿乐了起来。
“熊小子啊,你说你啊……你可真是……,你让我说你啥好呢?虎子他咋就俩眼一抹黑地看上你了呢?我都替他犯愁喔。”
父亲边笑边摇头边摸着自己的脑瓜门儿说。
熊叔翻着俩大眼珠子瞪了父亲一眼,不想理父亲了。
虎叔把饭整齐了,都端上桌了,父亲和熊叔也不斗嘴闲磨牙了,安安静静的吃完饭,父亲还真走了,走之前他看着虎叔鬼头鬼脑地吭哧笑了一声,笑得虎叔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等虎叔开口问,父亲已经晃着大腚迈步撒腿走远了。
虎叔在厨房里刷锅洗碗,熊叔叼着旱烟卷儿在院子里的一个木墩子上坐了下来,笑咪咪地朝我招了招手。我吃饱喝足了心情正好,就给了熊叔一个面子很听话地朝他走了过去。
熊叔把我抱起来放到了他的膝盖上,他用一只粗胳膊揽着我的身子,让我靠在他热乎乎的肉墩墩的大胸脯子上。我抬头看了看他满脸短而密的黑胡子,闻到了从熊叔胡子里散发出来的烟草混合着薄荷叶的味道。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旱烟丝里掺上薄荷叶,吸完烟嘴里不会有烟臭味。现在村里人都喜欢把薄荷叶掺进旱烟里了。
也许真的管用吧,至少父亲,熊叔和虎叔嘴巴里都没有异味。
当然跟虎叔每天早上都逼着他们刷牙也有关系。我不用虎叔逼也很愿意刷牙,药膏甜甜的,清清爽爽的,味道多好啊。一天刷三遍我都愿意。
熊叔低头猛地把胡子在我脸上蹭了蹭,我立刻闻到了他晚饭刚吃过的炒鸡蛋的香气,挺招人喜欢的,这也让我忽略了他的胡子茬扎在我脸蛋儿上带来的火辣感。
熊叔用那两片肉呼呼的大嘴片子在我脸上吧唧了两下,然后笑呵呵地对我说:
“小蹦豆,今儿晚上你早点睡,明天我给你买糖吃。”
我一听有糖吃,立马点头捣蒜,很干脆地答应了。
熊叔就高兴地低下头,又在我脸上吧唧了两口。
我抬手擦了擦他蹭在我脸蛋儿上的口水,仰头去看天边的日落红云彩。
熊叔吸着烟,搂着我,撅着胡子眯着眼,乐滋滋地陪我一起看天,看云,看山,看树,看夕阳晚照,霞光万顷,亲密地笼罩拥抱着我们家这座四四方方围着木栅栏的东北小院落。
虎叔收拾好一切,搬了一张小木凳,走过来挨着熊叔坐下,伸手把我抱了过去。
熊叔扭脸儿看了看虎叔,嘿嘿乐了几声,满脸都是浓浓的喜欢和深情。
虎叔微微笑着和熊叔对看了几眼,然后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伸过去摸了摸熊叔的脑瓜顶。熊叔就咧开嘴,看着虎叔笑得眼睛都没了。
虎叔笑着又伸手摸了摸熊叔的胡子,熊叔歪着头把脸在虎叔的手背上来回轻轻蹭了蹭,又张嘴叼住虎叔的一根手指吃了进去。
虎叔弯着嘴角,微微笑着,恬静地看熊叔在那仔仔细细津津有味地吃着他的手指头。
熊叔一边眼神灼热地瞄着虎叔一边咂着嘴,用胡子下的大嘴唇裹着虎叔的那根手指含了一会儿才笑咪咪地松了口,虎叔的手指头抽出来时,熊叔又伸出舌头恋恋不舍地在上面舔了一下,虎叔的手指头上就沾满了熊叔亮晶晶的口水。
我觉得熊叔是馋了,想啃猪蹄儿鸡爪儿了,这也太没出息了,比我还没出息呢。
“虎子,我去烧热水,咱们洗洗澡吧。”
熊叔喘着粗气声音低沉地对虎叔说。
虎叔点了点头。
熊叔就有些激动地站起来,用手微微遮着已经鼓起来的大裤裆,微微弓着腰,撅着肥壮的屁股飞快地跑进厨房里去了。
厨房里很快就传来往锅里哗哗倒水的声响,然后浓烟滚滚地从烟筒和厨房的门窗里冒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熊叔从厨房的门里探出个烟熏火燎灰尘满面的大脑袋冲虎叔喊:
“虎子你过来一下!”
虎叔放下我有些纳闷儿地走了过去。
“虎子,咱洗之前先做一回呗,做完再洗多顺当。”
我听见熊叔压着嗓门儿对虎叔说。
“孩子在呢。”
虎叔也压着嗓子小声地说。
“那好办!”
熊叔说完,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啪”地拍在了我的脑门儿上。
“小蹦豆,乖小子!赶紧拿着钱去买糖吃吧,你在外面多玩儿一会儿,把糖吃完了再回来!”
熊叔抖着满脸的胡子兴奋地冲我嚷嚷。
我高兴地从脑门儿上揭下来那张两元面值的人民币,转身撒欢儿就往外跑,跑到一半我想起来天快黑了,我要是在外面玩的时间长了是不是应该带上手电筒,夜里有只手电筒玩起来更带劲儿。
我不知道手电筒放在哪,就跑去找虎叔要。
虎叔还跟着熊叔呆在厨房里。
“回屋里去吧。”
我跑到厨房窗外听见虎叔在厨房里说。
“不用,在厨房里更来劲儿。”
熊叔紧跟着急火火地粗声说道。
我跑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了解开金属腰带扣的哗啦声。
我冲进厨房的时候看到熊叔把虎叔死死地压在锅台上正在手忙脚乱地往下扒着虎叔的裤子,已经扒下来一半了。
“虎叔,咱家手电筒放哪了?”
我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就直接喊了一嗓子。
我刚喊完,熊叔和虎叔同时哆嗦了一下,俩人身子同时一歪,都从锅台上掉了下来。
虎叔红着脸踹了还压在他身上的熊叔一脚,然后提着裤子站起来有些慌张地去给我拿手电筒了。
熊叔敞着已经解开了腰带的大裤裆,露着里面鼓鼓囊囊的蓝色小裤衩,继续在地上坐着。
他气呼呼地撅着满脸蒙着一层草木灰的胡子,仰着头,用一双冒火的大牛眼很凶很凶地瞪着我。
我害怕了,扭腚撒腿跑出厨房,拿了虎叔送过来的手电筒,一溜烟儿跑出大门去买糖了。
我记着熊叔的话,买了糖之后,就在外面晃来晃去的边吃糖边玩,一个人玩到天黑透了才打着手电筒回了家。
我回到家的时候熊叔已经洗完了澡,满脸的胡子黑黑地闪着亮。只穿着一条崭新的灰色小裤衩,露着一身结实的皮肉,精神头很足地看着电视。不时抖着满是黑色茸毛的肚皮,晃着大脑袋前仰后合地哈哈笑得很浪很大声。
虎叔坐在洗衣盆前的小凳子上,正在埋头搓洗着熊叔刚换下来的那条蓝色小裤衩。
我看熊叔已经不凶不生气了,就磨磨蹭蹭地挨了过去。
熊叔笑着扭头看到了我,伸出大巴掌就把我抓上了炕。然后他把胡子伸过来猛烈地亲了亲我,然后在我耳边小声说:
“记得一会儿早点睡觉,明天熊叔还给你买糖吃。”
我捂着被他扎疼的小脸蛋儿,赶紧点了点头。
然后虎叔就走过来扒光我的衣服,把我抱进澡盆里洗澡去了。
洗完澡,擦干身子,我赶紧爬上炕倒头就假装闭眼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还没真正睡着呢,就听见虎叔小声说:
“不是刚做过吗?坏熊你咋又来缠磨我?”
“我今天来劲儿了,想和虎子你多做几回。”
熊叔嘻嘻笑着用微带撒娇的语气对虎叔说。
虎叔就不再说话了,然后就是吧唧吧唧的亲嘴儿声。
“孩子睡了吗?”
过了一会儿,虎叔用带着喘息的声音问。
“玩儿了一天,累趴了,你看他睡得多香。”
熊叔“啪啪”在我的屁股蛋儿上拍了两巴掌说。
我记着熊叔交代过的话,想着明天的糖。忍着疼,闭着眼,憋着气,一动不动的继续装睡。
然后我就听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声响,在我睡着之前听到熊叔的最后一句话是:
“好虎子,乖虎子,你坐上来吧,自己颠腾自己动。”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熊叔在饭桌上挨着虎叔坐得很近很近,他一边喝粥一边不停地拿眼睛瞄着虎叔。
虎叔正吃着一个馒头,吃着吃着虎叔忽然停住了,竖起眉毛横了熊叔一眼,然后从桌子下面揪起熊叔的一只大手放到了桌子上面。
“你咋没完没了了?”
虎叔瞪着熊叔说道,说完继续吃馒头。
熊叔哼哧哼哧笑了几声,埋头继续喝粥。过了不一会儿,他那只被虎叔放到桌子上面的手又消失不见了。
虎叔吃完一个馒头又瞪了熊叔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熊叔一边喝粥一边开心地嘿嘿笑着。
我吃完饭去拿书包的时候,他们还在饭桌上并排坐着。
我听到熊叔在我身后嘿嘿乐着小声说:
“虎子你都流水儿了,一会儿等孩子上学走了,你再狠狠地操上我一回吧。”
伴着一声清脆的敲击声,我回头看了看,看到虎叔举着一双筷子正在敲打熊叔的大脑袋,熊叔眉开眼笑地挨着打,嘿嘿继续不停地傻乐着。
我不明所以地背起书包,蹦蹦跳跳地出门上学去了。
中午放学回家的时候,我路过一片高大茂密蒿子棵,忽然看见父亲蹲在里面扒开蒿子露出了个沾着草叶的脑袋。
我觉得他是在拉屎。
父亲发现我的时候明显愣了愣,我和他四目相对地互看着,觉得不跟父亲打招呼有点不太合适,于是我停下脚,冲他喊:
“爸!你在拉屎啊?”
父亲忽然瞪了我一眼,在嘴上竖起一根指头叫我闭嘴,然后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明白了,他那意思是让我闭嘴赶紧滚蛋,别耽误他拉屎。
我听话地抬脚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俺大哥慢慢地迎面走了过来。
“哥,你那屁股还疼不?”
我关心地问。
俺大哥咧了咧嘴,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没说话,和我错身而过,继续往前走了。
当俺大哥路过父亲拉屎的那片蒿子棵的时候,我看到那片蒿子棵棵都安静紧密地直立着,看不到父亲一丝一毫的身影。
俺大哥很快地就从蒿子棵前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我惊讶地看到父亲从蒿子棵里跳了出来,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追着俺大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