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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接了那个新疆来的电话后,高升平最近好像有点自洁的意思。怎么说呢,就好比一个人打算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常常需要事先进行精神与肉体的斋戒,以求尽善尽美。高升平既然下定决心要去做好那件事情,不自觉地就进入到了这种状态。所以刚才刘小兵打电话来问晚上要不要去找他,高升平揣测他是想问要不要做爱的意思,于是推说晚上有安排,回绝了对方。
晚上的确有个饭局!高升平约了几个死党吃火锅。本来同学聚餐什么的也都正常,不过这一没过节生日、二没结婚生子、三没升职加薪的聚餐,高升平在电话里也语焉不详,搞得大家有点莫名其妙。
到晚上七点,大家才纷纷到齐。说是一桌人,其实有四家。高升平一个人一家,绰号瓜皮的黄红涛和他老婆两口子,鼻宝魏强一家连娃娃三口,二娃张伟和他老婆、同样也是高升平同学的黄春梅两口子。三杯酒下肚,张伟斜着眼睛望着高升平问到,“香猪,到底啥子事嘛,搞得这么神秘。还专门www.❾❾❻❾xs.com请吃饭。”
听到这里,大家抱着同样的疑问望着高升平,看他怎么解答。高升平一点也不着急,拿起手里的筷子在身前盘子里夹了片毛肚,放进红油四溢的锅里涮了涮。等烫好夹到了油碗里。这才慢悠悠地端起手里的啤酒杯,对着张伟举了举,笑着说到,“没得啥子特别的,就是好久没见面了,约兄弟伙几个吃个饭喝点酒。”说完他略作停顿,“还有就是,过几天有个老同学要回来。到时候要喊大家做哈陪。今天先提前预热一下。”
黄红涛他们几个从小就和高升平是同学,大家都是纺织厂的家属子弟,自小玩在一起,非常熟悉。今晚突然听到高升平说有同学要回来约大家团聚,大家觉得非常诧异。按理说高升平的同学他们断无不认识的道理,记忆中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基本都在成都市内或周边城市。至于在外地混很久没见面的,好像没得哪个。再说了,高升平这个人他们都了解,平时虽然能说会道,但绝对不是那种自来熟的热心人。至于哪个同学有这门大的面子让高升平张罗接待,的确是件让大家好奇得很的事情。
黄春梅先忍不住了,侧身过来笑着对高升平问到,“高师,哪个女同学要回来见你嘛,你搞这么大的阵仗、这么高规格的接待?黑死人了!是不是你以前那个梦中情人林娟嘛?可是我看别个朋友圈成天晒美国蓝,好像根本没有说要回来和你约会的意思啊。”
大家听黄春梅这么一说,都忍不住促狭地阴笑起来。他们一群朋友就剩下高升平未婚,所以他的感情生活常常成为大家摆龙门阵的谈资。一旁的魏强猥琐地笑着说,“我觉得不是林娟,肯定是那个啥子啊,啥子红?”他转头向其他几个人求证,等看到大家纷纷点头,这才假装忽然记起来地说到,“就是那个隔壁班的蔡丽红。你娃儿当年写了好多情书给别个。哈哈!”
说完他故意朝高升平眨了眨眼,卖弄着街道八卦地神秘说到,“她舅舅就住我屋头老房子的隔壁,我妈说最近蔡丽红离婚了,要从上海回成都。是不是你娃儿把别个搞离婚的,这趟专门就是回来找你的哦?”
魏强说完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挤眉弄眼,好不热闹。他们知道这事肯定不可能,不过能让高升平出糗,自然是开心不过的事情。但高升平根本不接话,也绝口不提是谁。只频频举杯劝酒,把气氛搞得好不热闹。到最后实在是熬不过大家审问的眼光,这才放下了手中筷子,对着大家微微一笑说到,“王建军,你们还记不记得到嘛?就是那个初中从新疆转学过来,后头又转学回去的那个莽娃。”
大家一听先是没反应,等模模糊糊地想起是谁了,瞬间都无语了。心想高升平啊高升平,你他妈的开什么玩笑啊?纺织厂子弟校我们那三届学生,谁不知道当年你们两个在学校操场打的那一次震动学校、惊动纺织厂领导高层的架啊?事后你门俩个还在学校水泥台上的旗杆下做了全校检讨,丢尽了父母的脸。现在你居然说要接待他,这确定不是愚人节的玩笑啊?
张伟先首先反应了过来,他小声问到,“香猪,你们哪们联系上的诶?他这是从哪里回来嘛?哪们找到你了诶?”
见高升平只是反复转动手里酒杯,并没急着回答,张伟又接着说到,“你们关系那么撇,你还接待啥子哦?你娃儿不会到这个岁数还记仇、想找别个报仇扯皮嘛?”
说完这句话,张伟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特别荒唐,转过头向其他几个人寻求支持。但大家脸上都露出完全不可理喻的表情,只得又转回来向高升平求证。
此时高升平才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仿佛不是在回答张伟的质疑,而是在喃喃自语般地说到,
“报仇?有啥子仇好报的嘛,小娃儿过场。你们其实不晓得,他是我妈屋头的远房亲戚。那年回新疆,一呆就二十几年了。这次说是回来办事,打电话跟我说想见见老同学,叙叙旧。你们晓得我这个人,撇不下面子。手边现在找得到、喊得动的也就你们几个,所以你们肯定要支持我一哈噻。”
这顿晚饭吃了两个小时。虽然大家对高升平忽然提出要接待王建军这件事感觉奇怪,他自己的说法也难以自圆其说。不过大家想到的是老同学多年没见,肯定早已陌生。再加上之前有过节,高升平这样做,无非是不想一个人作陪、多找几个人一路免得尴尬。再说吃饭作陪的事情多简单啊,于是大家想都没想,纷纷答应了下来。回家路上魏强老婆偷偷地问魏强,“高师这哈肯定不爽!多半想到是亲戚,不想撕破脸。但心头又不服气!你看刚才他说话的那个调调嘛,我觉得有点不安逸,看起来还是有点阴险哦。”魏强附和老婆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他龟儿子肯定安的不是好心。”
高升平买单走在最后,他站在火锅店门口与大家一一告别后,这才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盒骄子,点了根烟默默抽了起来。
报仇?呵呵,高升平的确想报仇。不过要报的不是当年打架的仇,而是自己当初厚着脸皮向王建军表白被拒绝的仇。还有就是王建军一走就不再理会自己的深仇!
高升平心想,当年不就是老子摸了你嘛,不就是老子亲了你嘛,不就是老子给你写了情书嘛。你龟儿子说不理人就不理人,说走人就走人。现在还有脸回来找老子叙旧。呵呵。你龟儿子等到起!
骂到这里,本该怒气冲冲的高升平忽然笑了。人到中年的他脸上竟有了几分孩子般的得意。也许是他想到自己年少落空的心事,终究可以靠实施这个邪恶计划弥补回来。满意之余,他嘴里便哼哼唧唧地唱了起来,细听起来不过是什么“少年仇,青春恨。此时报,犹未晚”之类。更要命的是,他还故意用川剧那种调调,把这几句话唱得怪里怪气,在浅淡地夜色里微微传送。如果此时有熟人路过看见,见本来一本正经的高校长突然行止有异,肯定会震惊于他脸上那种糅合着邪恶与暧昧的梦游神色,误以为见了个胖头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