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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注定是不眠夜，白天老许那强装坚强的苦瓜脸，在我脑里挥之不去。重新回到这个城市，想起往日的幕幕，想释然笑过，更多的还是惆怅。
忘了给老许报平安了，这老家伙，好像给我来过微信，我故意忽略了，打算过会再回他，没想到后面真的忘了。
我回了他“已到”。
他还没睡，很快就回了一个好字。
我想问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我行李箱里留下一样东西，同时也拿走了一件物品。
丢的，只是我一件衬衣，至于他为什么要拿走，我不知道。
留下的是一个信封，里面有他给我写的信，还有一枚刻着他名字拼音的首字母的戒指，尺寸跟我五个手指都不太合适，这明显是他的。应该还有一枚刻着我名字首字母，在他那里。
信上，他说他要走了，换个地方继续教书。
去哪？他没说。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何处不相逢。
文绉绉，也只有他才会说出这种话。
没经过我的同意，擅自找人做了两个戒指，让我不要介意，他说如果将来有一天我找到了真正和我不离不弃的那个人，就把这个戒指扔了。
你现在站我面前，我肯定要往你脸上狠狠砸过去。
他没什么大的作为，卡里面的那点小钱，希望我笑纳，以后我结婚了，就当我的份子钱，如果没有结婚，那就还是小孩子，当做每年的压岁钱。
白天他塞我手里的那个红包，确实有张银行卡。
……
“许文山你他妈就是个混蛋！”我终究没问他什么，而是恶狠狠回了他。
聊天框显示了好久对方正在输入，一晚上过去了，天亮时才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许文山这个混蛋，唯独愧对刘诩这个小混蛋。”
――
年关将至，街上愈发冷清。
局里现在没事，男人就在家待着，也不和朋友出去喝茶，印象中，这个男人，没事时就喜欢在家待着，不和家里任何一人有过多交流。最喜欢莫过于坐在客厅里，独自喝茶，看报看新闻。
倩倩不知道昨晚多晚回来的，今天又要出去，被男人一顿呵斥，无非就是快过年了，总天往外跑。男人不冷不热地说，“你自己去卫生间看看，被你吐成什么样了？我都不让你妈收拾，省的你说我污蔑你。再敢喝酒，以后就别回来。”
趁着没过年，我想出去一趟。
对我而言，事情很重要。
男人目不斜视，等我走到门边，他才问我，“要出去？”
我看了看他，没说话。
“想去就去吧，早点回来。东西买了没？”他说。
“出去顺便买。”
我说完后也穿好鞋了，推门而出。
我去了陵园，有个天底下最温柔的女人，永远躺在这里。令我意外的是，墓碑前很干净，连杂草都没有。很显然，有人经常来收拾。
几年没回来看她，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
我倒是希望她介意，站我面前骂我这个没良心的儿子，然后再骂一骂那狠下心离我而去的老许，骂他没眼光，丢下她可爱的儿子。
我待到太阳西下，期间我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来时和墓碑打招呼，一句是走时的告别。
拎着收拾好的东西，我想外面有去。
一人，站在斜阳下，余晖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他面无表情，一如以前的不苟言笑。即便他头发染的乌黑发亮，即便他刻意站直身子，即便他是外人面前如何风光无限的刘局。
表面而已。
“去喝一杯吗？一直没和你喝过酒，以前你还在读书，便不想让你喝，你毕业了后去了别的城市，也没什么机会。”那男人说道。
“你选地方吧，我回去换身衣服再过去，这样过去不好。”
男人点点头，把车钥匙给我。
“车停在外面，你自己过去吧，一会我把地址发你。”
――
年后，我踏上了离乡的飞机。
这个年，过的很平淡。
除夕那晚，我给老傅发了新年祝福，想了想还发给了老许。至于大财主，我以下属对上司的做法，也给他发了，不论我们现在如何陌生，这样处理都是最合适的。然而最后回我的，只有老傅。
倩倩同学聚会，带我一起过去，还有意无意带我和她班上的女同学打招呼。我觉得有这个妹妹，挺好。
年初二去了趟外婆家，外婆关切的嘘寒问暖，老舅趁着舅妈不在，不容我拒绝直接塞了个份量挺足的红包。临走前，我偷偷在外婆枕头下放了两万元，这对我来说，根本不足以回报小时在这里度过几年，他们对我的照顾。
几个就在这个城市发展，过年没回家的同学，打算去看那个同学眼中敬爱的优秀教师，张文远也去了。唯独少了那个读书时和老师关系最好的刘同学。
男人没去上班，就在客厅坐着，等我搬着行李出去时，他也跟着我下来。他开车送我去机场就走了，走前跟我说一句“在外面有困难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那天，说是去喝酒，其实我们也没喝多少。
今晚，言语不多的他，格外的会说。
“我嘛。以前总想和你交流交流，现在，就挺怕和你说话了，怕什么？还不是因为我心里有鬼？我就想为你做些事，至于做了什么？我只记得，我做了两件事，都不是什么好事。一件嘛，当然是丢下你们母子，自个逍遥去了。另一件，其实也没什么，对你而言不是好事，对我来说，算不算好事不知道，但我不会后悔。即便你以后知道了会恨我也无所谓，这么多年，你恨我还少吗？”
“再怎么样你不还是我儿子？相信我儿子在我老后不会弃我不顾的。”
我笑了笑，既有冷笑也有苦笑，“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会一点都不知道？”
男人愣了愣，继而哈哈大笑。
我继续说，“我将Ẃẃw.➒➒➏➒ẊṤ.CṎḾ
来能不能让你抱上孙子，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了，也别强求我。你能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我应当也有这个权利。”
男人仰头闷了一口酒。
那年，男人耻辱与愤怒交杂，一气之下做的过火了。导致他儿子被捅了一刀，差点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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