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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升平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等快到病房跟前时,步子却慢了下来。
他一步一挪地踱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偷偷往里探看。那在他愈显年迈的双亲身侧,正笑着帮他老汉按摩的敦厚汉子,不就是从老家赶回来的王建军么?
此时老高高育仁正在病床上练习翻身。手术后长久卧床,容易长褥疮,所以在医生的叮嘱下,老高每天都需要花半小时以上的时间来做些简单的运动,比如翻身、慢走、腿脚按摩等。正常情况下,这并非难事。无奈老高年纪大了,术后恢复速度不到常人一半。他人高马大行动不便利,运动时需要有人帮忙。老伴陈红兰肯定不行,儿子高升平又太胖,伺候他尚显费力。老高心里虽然知道家人不容易,但当伤口被扯到青痛、自己又无人可靠的时候,温和的他也忍不住张嘴乱骂。平常只能盼着老伙计邱长征闲暇来帮忙,当别个自己屋头又有事走不开。
今天早上老伴陈红兰送饭来,老高觉得两周都没洗澡身体不太便利,想让老伴拧个热毛巾抹抹身子。但折腾半天,水都要凉了也没能抹完两条腿。老高心里极度烦躁想骂人,但看到老伴为难的样子,又只能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下去。
老两口正不知何以为继的时候,病床边却走来一个他们想都想不到的人,老邻居王厂长家的儿子王建军。前几天这孩子曾来医院看过老高,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一大早自己又来了。而且到了病床前二话不说,直接接过陈红兰手里的盆和毛巾,冲她一笑说到,
“嬢孃,我来。”
他人壮体格结实,手上的力气也大,拧的毛巾又热又烫,擦洗的时候力气又大但又小心避开了手术的部位。老高这么大的体重,他轻轻抱起居然毫不吃力。帮忙换完衣物后,他又主动协助老高按摩腿脚身体,经验非常丰富,竟比那专业的护工还要更加敬业数十分。旁人见了都不禁赞叹到,
“叔叔嬢孃你们好福气,儿子这门孝顺。”
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自嘲地说到,“我儿子要是有这门巴适就对了哦。”陈红兰更是当着大家的面,给她还在家睡懒觉的猪儿子打电话,催他快来医院。
老两口与王建军言谈间,得知他在新疆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数十载,因而熟知护理手法及知识。如今他父亲过世,好不容易生活安逸点,不再忙于照顾人,没想到今天又在医院派上用场了。
三人正说着话,陈红兰无意间朝外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躲在门口偷看的高升平。陈红兰赶忙朝他挥了挥手,喊道,“哪门还不进来诶,建军娃儿都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
高升平见自己被发现了,知道躲不过去,磨磨蹭蹭地推门进了病房。他先对着老高夫妇喊了声爸妈,然后才转身对一直望着他憨笑着的王建军喊了声“军哥,”但紧接着就追问到,“你哪门这门快就从老家回来了诶?”
王建军坦然一笑,对着老高家一家三口慢慢将今早忽然出现在医院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原来王建军这次回来,是应他大伯的邀请回老家修王家祖坟,顺便讨论他妈老汉迁坟回老家安葬的事情。结果回去才发现,老家这边的人只是想喊他们捐钱出大头,并未对王建军父母有几分尊重和认同,尤其是王建军的母亲本是维族人,四川老家这边喊个蛮子,言谈间多有轻蔑之意。
王建军虽常年生活在西北地区,思想也比较单纯,但好坏他心头还是分得清楚的。尤其是听到母亲被轻视,内心更是不大自在。因此没呆上几日,就自己搭早班的客车来了成都。到了成都高升平的电话打不通,他转念一想言情小说网:www.♋♋xs.㏄直接来了医院,正好赶上老高医院这一档子事。
听到这里,高升平连忙从裤兜里把手机掏出来,看自己是不是漏掉了王建军的未接来电,结果手机上却没看到有这个记录。高升平看来看去,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到,
“军哥,你是不是打错了哦,我都没接到你的电话。”
王建军朝他嘿嘿笑了两声说到,“应该不得错哦,我都是打你那个电话都嘛。”
“是不是哦,那是不是移动信号太撇了,我没收到哦。”高升平满心疑惑地说到。
“可能是,可能是你信号的问题。我们新疆那边手机信号也撇得很,常常收不到电话。”王建军接着他的话说到。
两人正攀谈之际,高升平忽然想起一件挺重要的事情,他惊讶地问到,“军哥,建梅呢?你妹儿哪门没跟到你回成都诶?”
老高两口子听到这里,也瞬间想了起来,齐声问到,“是啊www.❻❾❻❾xs.Cc,军娃,你妹儿诶?哪门没跟到你一路诶?”
王建军没想到大家一起逼问他此事,不禁一时语塞。待半天缓过来,才尴尬地摸了摸头,又捏了捏自己下巴,满脸苦笑地说到,“建梅遭气到了,自己回新疆去了。”
话到这里,高家三口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王建军虽然家庭关系简单,但也有他自己的纠葛和羁绊,其中不愿对人详说的地方,自然不好追问。陈红兰连忙打圆场,喊高升平开车带王建军回家放东西休息。王建军还坚持说要继续留在医院帮忙,高升平无法,只得主动上前帮忙拎了旅行包,一手拽着王建军的胳膊,半拉半扯地一起离开了病房。
开车回到自家楼下,高升平一脸乌云地走在前,王建军一脸怯意地走在后,两人齐齐进了电梯。待进屋关上了门,高升平把王建军的包往地上一掼,转身望着还站在门口正不知所措的王建军说到,
“军哥,到底是哪门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高升平是何等精明的人!虽然近来他颇多变故时有糊涂,但凡事静心一想,总不离五分七分对错。今早他一到医院,听王建军说那番根本经不起推敲的说辞,心里当时就开了锅,碍于父母的颜面不好当面说破,因此憋着一口气要回家来问清楚。
“啥子,啥子事诶?”王建军明显被他逼问得有点慌了,极力想先否认,装不晓得。
“我问你这次回老家到底发生了啥子事,哪门你妹妹自己先回去了诶,招呼都不打个?哪门你今早上来成都,没给我打电话诶?”高升平继续追问到。
“她屋头有急事,我哪里拦得到她嘛。你莫生气嘛,”王建军本想继续那番话辞,但看着高升平面如银霜,心知瞒不过去,只得上前用温热的双手扶住高升平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温柔地说到,
“你莫生气嘛,我这门做自然有我这门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