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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庙来,有一个大院子。里面长了很多大树。高出了庙顶很多。整个庙就像被这些高树撑起的枝叶所掩盖了一般。虽有碍天光,却是一院俱凉,人行道上因人少至,也苍痕斑斑。似是进入了另一个宁静清凉的世界。却依然没有看到人影,便得庙也更见寂静了。院子里似乎可以闻到一股树木的清清的味道。与庙里特有的那种所烧的香的味道混在一起。绝不呛人。反而让人有一种不近人间烟火的感觉了。更让人有一种沉静的感觉,王峰暗叹:单是这种环境就足以让人忘记了俗事俗情了。更何况如果是在钟磬齐鸣时的那种时刻。只怕更是让人了无烦恼了吧?他忽然觉得也许当和尚并不是真的像别人所想的那样枯燥乏味吧?想着心里又吃了一惊:莫非我也想当和尚了?不禁苦笑摇头。人说当和尚的要六根清静。尘缘了却。只是自己六根何曾清净了?尘缘又几时能了断。想着不由自主的向靳新那里看去,却见靳新与赵沁儿还有小邢,正转入一间房子里去。细细辨认那房子门上的匾,上面写着三个字:“知客堂”,知道那里是专门接待客人的地方。于是与大刘一齐跟着紧走几步,随着众人一起进入知客堂。
堂内一个极为健壮的僧人正在看书,见有人来了。连忙站起来招呼,只是那僧人也不多话,就一个合什,一个请坐的动作而已。王峰看这堂里,布置得极为简单,一色的木椅子。一张八仙桌。看起来古色古香的。连同那端茶水的托盘也挺雅致的。只是那装茶的杯子也不过是时下之物。有点不相称。众人也不在意茶水,不过想坐一坐,休息一下而已。那赵沁儿倒也不客气,坐在一张椅子上喝着茶,只喝了一口便忍不住说道:“好香的茶。”王峰捧着杯子,只四处打量。听得赵沁儿这么一说,也浅浅的喝了一口,不想看这茶色并不出众,却是入口清香,一种清新淡雅的茶香让人回味,那茶是冷的,也让人精神一爽,不禁也赞道:“果然好茶。”那僧人淡淡一笑,说道:“山野之物,取之自然。粗制滥造,只求解渴。不值一提。只怕与施主们所用的名贵的茶还有差距。”王峰听他这话,心里惊讶,一个接待客人的僧人,吐谈不俗啊。不禁多看一眼,见那僧人长相普通,毫不起眼,绝对是个放到人海中转眼便找不到的人。实在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凡之处,年纪也只三十多岁。只是双目炯炯有神,焕发出来的竟还是一种青春的光芒。这种普通的面貌与那种深邃的眼神一配在一起,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www.₉⓽❻9xs.com之极的感觉。
正看得奇怪之时,却听到赵沁儿问那僧人:“大师怎么知道我们喝的是名贵的茶?”那僧人笑道:“姑娘,我不叫你施主,你也别叫我大师。更别掉书袋子。我本来对每一个来客说的都是这一翻客套话。不过你既然这样问了。就正好说明你喝的是名贵的茶了。”赵沁儿瞪眼,“原来出家为僧了,却还打诳语。这可是佛门的第一大戒。”那僧人却想也不想就应道:“姑娘你也别恼,我出家已有十多年了,学佛一无所成,俗心始终不减,自知难成正果了。才要求主住师兄才把我放到这里来接待客人的。要不然,其他人还天天嚷着近了俗人,难免于修为有害呢。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王峰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原以为遇到一个雅僧。却没有想到真的是一个俗僧,连那么俗的话也说了出来。赵沁儿反而笑了,说道:“果然。”那僧人笑道:“姑娘若要挑我的毛病,单是称呼便可挑出来了,出家人应该自称贫僧或者老衲,我却自称为我,自然要让姑娘觉得僧不僧俗不俗的。这是笑话。”赵沁儿正喝着茶,听了这话,一口茶便直喷了出去,笑了个前俯后合。王峰听着也好笑,随口问道:“大师吃肉?”那僧人说道:“不吃。”大刘追问一句:“为什么不吃?”僧人说道:“吃不吃肉与我称不称贫僧原没有什么不同。”这句话听在耳里却是机锋处处。不称分僧原是反了原则,可不吃肉却又是守了原则。他却说是没有不同。王峰语塞,大刘却笑着问道:“称呼没什么大不了,吃肉还是没有什么啊。为什么不吃?”那僧人却笑了起来,说道:“你以为我不吃肉是因为守戒律么?我不吃肉是因为正在减肥。”这话一说,正歇了口气喝茶的赵沁儿又是一口茶直喷了出去。这回却是笑得捂着肚子叫痛。连大刘也“嘿”的一声笑了出来。好端端的宁静的寺院,竟被一阵笑声扯破了。
那僧人看众人笑得欢快,忽然脸色一正,双手合什,念佛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他僧胡言乱语。当下拔舌地狱。不过,各位施主也须明白,凡人修行,重在修心,何必拘束于形式。如果守得住心。又何必执着于一个称呼,或者是一块肉。如若守不了心,便守住这贫僧与不吃肉又有何用。‘自觉觉人、自救救人的至德要道。离开了人生,离开了人群,又从那里去研究宗教、信奉佛法?’”王峰听了这话,不禁肃然。此时看那僧人,宝相庄严,竟没了半分嬉戏的神色。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与先前的俗不可耐判若两人。一个人身上,在这几分钟内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角色。觉得令人诧异。王峰想他所说的重心不重形的说话,于是问道:“请问大师,我心有疑难,决断不下,怎么办?”那僧人看了王峰一眼,忽然一笑,摇摇手说道:“施主不必说。‘一念嗔心起,八万障门开’。尘世中人,凡人修佛道。不过修心,亦不过一个心字作怪,你若守得住心,自也不必去看重于形。你所有疑难不过是酒色财气。那也简单。施主且守得住心,就不必重在其形了。若真的守得了心,其形不在眼里,又有何难?”王峰听得愣愣的,似懂非懂,如果把这段话去理解成自己的感情,那么会不会是说自己不必过于执着与靳新的形式,而注重这一份感情么?
王峰正胡思乱想。只觉得越想便是越乱,看靳新时,见他正听着那僧人说话,似乎挺在意的样子,忽然又想起靳新所说的那句话:“你就算是结婚了,我们仍旧还是好兄弟。”忽然觉得靳新的话似乎跟这僧人的话很似了。那么该说是靳新悟得了佛道么?如果真是这样算得了悟道,那么宁可不悟。王峰想起自己听钟时的感觉。觉得好笑。原来自己所想的,不过是自己的自以为是而已。这僧人所说的又那里是出尘了。他不愿意再听这僧人说话,于是向大刘看去。大刘正喝完第二杯茶,向他看来,点点头,说道:“大师佛法高深,不是我们这些俗人可以理解的。我们去玩去。”那僧人也不是真的一点俗事不懂了,只大刘说这话,含笑合什道:“善哉,施主都懂。不过身在红尘中。许多也不过是无可奈何的事而已。”于是带头领着众人走出了知客堂。
从知客堂的右边走上一条长廊。进入到另一个院落,这院落要比前院小了些,同样是高树参天,宁静怡人,正殿就在这座院落里。那僧人带着他们所来的地方,就是正殿,走进去,却发现陈科也正在里面,正跟一老僧在专心的看殿壁上所挂的字画。王峰本要叫一声,可是到了这里,只觉得不宜,而那老僧与陈科看到这些人进来了,也只微微点头,并不言语,众人走近去时,正听到那老僧在说话:“佛祖说‘子事父母,当有五事:一当念治生,二早起令奴婢于时作饭食,三不增父母忧,四当念父母恩,五父母有疾病,当恐惧求医治之。’又说‘当以五事,敬顺父母,云何为五:一者供奉能使无乏;二者凡有所为,先白父母;三者父母所为,恭顺不逆;四者父母正令,不敢违背;五者父母所为,正业不断。’虽说显浅,但如今的年轻人又有几个能懂得,如真的懂得这些,天下间便少了很多伤心的父母了。善哉,‘知恩者,虽在生死,善根不坏;不知恩者,善根断灭。是故,诸佛称赞知恩报德者’。这图上便有是以己身为父母赎罪的,舍身为父母的,总是劝人为父母着想。施主可有感悟?”原来两人看的正是一幅有关《二十四孝》故事的图画。画面人物众多,极是古朴,看似是古董了,那老僧所说的应该就是因这画而来的感慨。陈科正低头思考着老僧所说的话,王峰听得这话,只觉得正戳在自己言情小说网≕≕ⓦⓌⓦ.⁹⁹₆⁹ⓧⓢ.Ⓒⓞⓜ的心上一般,虽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也知肯定是变了。
“阿弥陀佛,无能师兄此言差矣,”那带着众人进来的青年和尚,原来也是恭敬的听话的,可是却在众人未说话前先说了话,“佛经也好,其它经书也好,林林立立的也总有许多是教人愚忠愚孝。父母虽说是生了我身,但佛祖也说‘本我所造,后我自受,’,父母事何用子女去承受了。”那老僧听青年和尚说这话,神色一变,喝道:“无法师弟,你当思正道精进,修善本、获大果报。佛祖面前,妄言佛法,也不怕佛祖怪罪?”王峰始知这知客僧名叫无法,而这老僧自然是无能了。不禁好笑。因为这两个名字跟武侠小说里的那些高僧也真像,不过怎么看也不会是武林高手。
那无法和尚合什笑道:“我佛慈悲,纵无法说得有误,亦不会怪罪,师兄着相了。”那无能和尚语塞,只低头念佛。陈科却说:“无法大师,无能大师也没说错。如今世上实在是有很多不孝子孙。如果真的能向善学佛,天下恶人也少了。”赵沁儿却冷冷一笑,说道:“若真是这样,去监狱里给那些犯人每人一本佛经去。”那老僧眼里神光一闪,看着赵沁儿。说道:“施主说得也对。佛祖只劝人向善,却没有说人人可渡,这才是佛渡有缘人。善哉,贫无善根,佛起大悲;行不善法,佛起大悲。”赵沁儿只拿眼睛看着陈科,笑道:“我们这里的有缘人不多,大师你尽管渡去。”那老僧不理赵沁儿,指着另一幅画对陈科说道:“这一幅说的是十八地狱的事,,,,”赵沁儿又笑道:“不知道我将来要下第几层去,不过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都被你们这些佛塞满了,只怕也容不下我啦。”这话说得过分了些,王峰怕无能和尚着恼了,连忙向赵沁儿打眼色。赵沁儿只当没有看到。却见无能并不说话,只不住念佛。
无法和尚却在这个时候
ẈẆẈ.₉₉₆₉ẋṡ.ḈṎḾ又说话了:“阿弥陀佛,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现造恶因,定受苦果,自净其意。何来地狱。除尽烦恼,脱离六道,超出三界,断了生死,不生不灭。施主用心向善,何用下地狱,”说话声喃喃呢呢,王峰也是凝神细听才闻。那老僧距离是远了些,却似听得分明一般,也垂首念佛:“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善哉,善哉。”王峰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心里知道只怕众人中也没有谁就真的懂了,看众人时,却见陈科低眉垂首,似听得入迷。靳新也应该是不懂,只看着老僧出神,大刘则浑不在意,只盯着殿上的佛像看。也不知道他是否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