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板还没任何行动的时候,我已经悄悄地弄到了三十万资金,存进一张银行卡里。
那天晚上,我让老崔来我家给我做饭。他做了一份冬瓜闷鹅肉,清蒸了一条多宝鱼,还有一个凉拌黄瓜。老崔今晚的功夫秀得很不错,我美美地吃了两碗半米饭,几乎要撑坏了。
吃饭时,老崔总是啪啪地自己先吃饱饭,这应该跟他吃饭速度有关,这只胖熊即使天天批评他也没用。然后,他就安静地看着我吃,间而说上几句话。一直等到我饭碗差不多空了,他就火速给我装满它,嘴里唠叨着所剩不多了。我经常不满意他这样的做法。我实在吃不完剩下的饭和菜,摸摸肚子,站起来走过去喝水。
这时,老崔在我背后一边骂我,一边已经拿起碗筷,以闪电的速度把剩下的饭菜吃完,吃得碟子撞碟子,哐哐响。(估计他胖就是这样来的)
老崔吃完饭后,乖乖地收拾起碗筷,那天的他开始打饱嗝。我打开了电视,接着我就叫他别收了,过来聊天。老崔把碗筷收拾好放进厨房,但没去冲洗,紧接着他去冰箱拿出了两个苹果。
洗干净后,他平静地递给我一个,此时他一口咬了苹果的三分之一,吃得稀里哗啦。
我也咬了一口,然后声音哆嗦地说:
“这里有点散钱,你拿去吧。别考虑自己卖车抵押房子了,工程的钱我来解决。”
“这里有多少?”我给他的是银行卡,他不知道具体数目。
“就一点,看形势需要,我下个月打算把我那新车卖了。”我说得平淡。
“这里就究竟有多少?”老板手里苹果差不多吃完了,而我的只吃了一小半,他神情平静,左手反复翻转着银行卡。
“三十万。”我使了个诡秘笑脸。
“你怎么来那么多钱。”老板惊讶了一下。
“被有钱人包养,骗来的。你要不,我介绍个主给你。”我开玩笑。
“你哪来那么多钱,我不要。”说完他吧银行卡放回茶几上。
我就是怕他说这样的话。
“不要也得要,这是我这半年来攥的。”我不免着急。
钱都是我进公司前的一些尾款,这钱本来更多一些,但公司搬迁时装修和交租金花了一部分。
“我想自己解决,我不要你的钱。”老板表情平静中带着严肃。
“什么你的我的,这钱我非拿出来不可,我们都一家人了。再说,你知道不,我虽说是公司的总经理,但我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之前我没给公司投进多少资金,就不算什么股东。今天我把钱投进去,我就名正言顺了,以后公司你在公司里就不能一人独大。”
老板把剩下的一点点苹果,咬了半天,几乎要把核都吞掉了。我知道他犹豫了。
而他那副动摇中,憨憨的神情,让我想逗他。于是,我就靠近他,摸了摸他大腿深处说:
“老子就是要夺权,恨不得把你的公司占了。”我轻佻地说。
“我还恨不得你把它占了,那破玩意,我看着它就心烦。”
“拿拉,跟我一起你还斤斤计较,有什么意思。”我生气了,我凶巴巴唬他。
老崔比较怕我生气,生活里这样的情况他多半要听从我的。
话后,老崔已经站起来,要去厨房洗碗。我瞄了他一眼,接着快速拿起银行卡,在他离开前,把卡放进他口袋里。
老板看了看我,脸部摆出生气的模样。我低头吃苹果,不理他,他就只好摸摸口袋离开了。
事后,从他床上种种激越的表现摆明,老崔确实很感谢我,他知道我不太同意他接这项工程,说我诸多借口来拦着他。但没想到我今天主动替他想钱的问题。我突然对他的支持,而且还主动解决了公司当前最主要的问题,他无以为报,只好用身体回赠我。
当时,还潜在公司跟我们竞争,但房地产要价和付款程序让人担忧,以致迟迟未达成一致。
这个礼拜,老板风风火火地跟YY地产集团签了合同,抢占了时机。
周末,老崔来不及消化掉激动与豪情,他开始去了解建材设备和印刷品的价格,并购置了一小部分。这些工作我都没跟着他去,我也不太情愿,总觉得老崔过于焦急,但我不好指点他,深知道他会不悦。
到了第二周,公司重点考虑招工问题,工程一接,公司忽地大缺人手。按YY的工程进度和规模的要求,我们公司人数起码要成倍的增加。
招工的事,这次老板谨慎了,他问我提意见,我不说什么,反而要求他先讲想法。
老崔说他想招回去年被他炒掉的员工,权衡利弊,在时间非常紧凑的情况,他们能回来对我们公司最有利了。老板还说如果我支持他这样的想法,他愿意亲自去请人家回来上班。
“现在形势,这些人能重新起用,当然最好不过了,但我们要想到这些人恐怕已经有工作了,甚至可能已经离开了惠州。你用什么来说服别人呢。”我说。
“可能很难请得回了,可能离开惠州了,可能人家在更大的公司工作。但我就要挖墙脚,公司没他们不行,我要试试,而且我也有信心。”
“你怎么试?怎么做。”
“不用你管,你只要答应我召回他们就好了。”
老崔神神秘秘,我只好点点头默认他了。我姑且信他,但内心实际不太看好他。
接连几天崔老板都极少在公司出现,我知道他做什么去了,但我好奇他怎么操作的。
到了星期六早上,奇迹出现了。那早,我去晚了,一进门就发现人头涌涌,公司突然热闹了很多。看看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我非常激动。跑过去跟他们握手,跟他们拥抱。而他们见到我也兴高采烈的。有的女生见了我,眼睛还闪烁着泪光。
大家共事一场,而且年龄相差不大。去年,我离开了他们,公司随即发生大地震,业绩一日不如一日。相形见绌,他们怀念我在的时候,怀念公司健康时的氛围。如今,大家又束在同一阵线上,大家确实感动兴奋。
老板也太有能耐了,居然三四天时间里招回了十四名员工,简直神了。
奇迹还没幻灭,到了第二周,公司欣欣向荣的局面,近三十名员工在自己岗位开始安身立命,为即将的大工程摩拳擦掌,为公司的美好明天缴脑汁、挥汗水。
那美好时光,永远值得怀旧,现在回想起来,我还会让我心悦脑明,美美为之一笑。
可是它太短暂了,短得让人嚼不清到底是甜蜜多一些,还是苦涩多一些。
我讲讲你怎么说服老员工回来的。这肯定跟金钱有关。”我问。
“当然。我一直追问老崔怎么办到的,怎么可以在一周多时间里,召回了近二十多名老员工。
他一直卖弄玄机,让我自己去发现,得瑟的样子让我不想理睬他。而我当时,忙于处理员工分工的问题,忙忙碌碌,一直没多追问。
直到有天,老板拿着员工的合同书走进我办公室,跟我商量员工福利事宜。
“先给否则人家怎么肯回来,没甜头怎么吸引他们过来。首先,我给他们按原工资的30%提了资薪。”
“30%?”这数字可真不小,我有些担心。
“还有,现在工程,我答应了按利润百分比算,人人有分红。我给他们看了我们跟YY房地产公司签订的合同,给他们透露我们的大概盈利,用数字说服他们。”
“这机密的事你也讲出来。”我又是一吃惊。
“不管了,反正这工程我们所得利润是合理的,也不算什么暴利。我们绝对没坑人家,再说我们也有风险的。现在主要目地是打动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公司有厚实的业务量。”
“他们就这样被你拉回来了?”
“是呀!”
其实我觉得崔老板谈的利益、好处还不够,毕竟这些人中有部分人他们回来,意味着要放弃很多东西,比如诚信、地位等。
利益之外,人情和人心也起到了关键作用。这几天,老板几乎一个个地跟老员工见面,给他们道歉,态度之诚恳,诚意之动人,让人心暖三分。再者,就是公司之前的工作氛围,老板承诺了,他们回来一定跟以前的感受一样。而他们见到的老崔和小霖,一定跟原来所见的一样。
他们离开前,我们公司氛围还算不错的,一是在人才使用上比较到位,让他们获得机会展现自我。二是,业绩和提成方面构成正比,他们付出多少,就获得多少,形成竞争局面。但这竞争局面并不算残酷的,这跟公司大环境有关吧,当时业绩很好,节节攀升。
不过,在我看来,活泼可爱的老崔,他的亲和性和人格魅力起到了很大作用。一直来,公司的人比较怕我,比较粘老崔,而老崔脾气好,架子少,员工都喜欢这的老板,喜欢这样的弹性环境。老崔待人少了严肃和威武,多了关怀和友情,让人视他为兄长更甚于老板,这种情谊能让人对他念念不忘。
公司来了那么多人,财政压力随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尽员工工资一个月就要十万,我有些后怕,现在业务没完全展开就要高薪养着他们,实在不是商道。
谨慎翼翼的老崔,他居然有了赌博的心里,他想赌把大的,赢了局面,还要赢了财富。
老崔现在的办法就是想把公司的势头扭转过来,用这股势带动公司的发展。如果进行顺利,老崔这叫放长眼光钓大鱼,有远谋的做法。
我两难了,因为那时金融风暴开始大范围波及我国,闹得人心惶惶了。
不过想想,自己还那么年轻,怎么就经不起风浪了?这么想,我就选择义无反顾地支持老崔了。
第二个月初,我把我的车卖了,全力支持老崔的中兴大计。(现在换了部奥迪A6,得瑟中……)
人言富不过三代,这寓意是财富始终流动变化的,你始终要相信富贵与贫穷,并不是什么天命,而是一场游戏。游戏角色里,你永远是被动的玩家。这不是悲观论调,反而是劝解大家,要学会玩游戏,学会人生里享受起落、得失的过程。
2008年岁末,我开始互联网里连载着我和老板的故事(最开始以江湖夜雨寂寞烟为笔名),那时我只觉得跟崔老板过得幸福,因为我们重新再一起了。
这次老崔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磕磕绊绊的经历,让我对人生有了许多新的感悟。我特别感到作为一个同志,并不可悲,就像孤独本事是没罪一样,我们面对的是真实的自己,真实的感受。同志并不悲剧的信念,善待自我,拯救自我,让我彻底卸下同志悲哀的心里包袱,我想借此表达许多许多东西,和对自己下承诺。(写了近两年还未完稿,对读者和对自己实在残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