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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更年讲评之后,我忘了是小许主动走上讲台还是女更年让他上去的,反正我觉得这个时候让他上去说什么总有些别扭。
讲台上,小许嗫嚅着嘴唇,涨红了脸似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非常谢谢,我妈如果病好了,她一定会来队里当面感谢大家的。”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更年,径自回到了座位上。
看着匆匆低头走下讲台上的小许,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次阅兵前扭了脚,在他们宿舍的上铺下昏暗灯光中他喃喃自语“我的运气不好,我的运气不好”的画面。难道真是人走背字的时候,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接踵而至么?
好像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注意到小许以前脸上时刻都会有的那种标志式微笑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种郁郁寡欢的表情,以前的那种清澈眼神也消失了,看人的时候总是躲闪着,或者根本不与别人对视,也包括我。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在小许的心底,一定是极为复杂而沉重的感觉,沉重的是母亲的病仍然压在他的心头,队里所有的捐款对于整个手术而言仍然是杯水车薪。复杂的是他该如何重新面对他身边的每一位同学,至少我一直都觉得,小许那张青春面孔上一直让我难忘的标志式微笑消失,他的眼神中有了我所陌生的躲闪感觉,他的一切改变,只能是因为那次捐赠,也许那个时候的他觉得感恩,就应该是低调的生存,就应该包裹起自己所有的快乐与欢笑,以一张不苟言笑的面孔示人。
他也在刻意地躲着我。
从他回校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他单独相处。上课,我实在忍不住拿出“笔聊”本,与他说话,而他不论我写的什么问他什么,他只回三个字:“下课说”,然后就认真听讲的样子。下课了,或者傍晚,或者午后,我刻意制造的独处机会,他也总是以这样或者那样的借口走开。
一开始,我特别不理解,甚至是有些气愤,我想,在这个队里我们俩毕竟是最好最亲密的朋友,就像亲人一样,我知道母亲的病对你来说有压力,可是有什么烦恼和担心为不能跟我说一说呢,你哪怕是把你认为的运气不好上天对你不公的怨愤全都发泄在我身上,你踢我一顿揍我一顿或者是在我的肩头咬我你放声大哭,也用不着这样远远的躲着我,避开我啊。但后来,我还是理解了,或者说我找不到跟他生气的理由吧。也许他正承受的压力与困境是我所不能想像和体会的。
我对小许的感觉并没有因为这些而有丝毫改变,不知道我算不算没有人性,小许的一切包括他对我的敬而远之反而更加强了我对他的渴望。精力旺盛的自己,每每夜深人静,想到小许而意兴阑珊的时候,总是在一种克制似乎还有一点自责中释放自己。
那一年的奥运会我记得正好是国庆节左右结束。除了周末,我们能看到的直播并不多,大多是录像或者转播。到最后,那年中国代表团一下子拿了将近三十枚金牌,是中国参加奥运会到到一年为止金牌数最多的一年。
周末大家在教室里看比赛的时候,小许也看,但他从来不发表评论,不与大家一起欢呼,我知道,他已经慢慢地适应了他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低调感觉。
闭幕式结束后,国庆节放假第二天。
我从教室看完重播的录像出来,看见小许在楼道端着一盆衣服进行了洗漱间,我也赶紧跑回宿舍拿了些袜子内裤什么的跟了进去。
“小伙子,你赢了啊!”我放下脸盆和站在小许的边上说。
“赢什么?”
“去上海的时候,我们打的赌啊,你猜金牌数25枚的,就差几枚。这个冬天的澡我全请了。”
小许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洗着衣服。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说:“严亮,我们还是做普通同学吧。”
小许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没有躲闪,而是很决绝地看着我,显然这句话他可能已经犹豫很久了。
尽管之前有一些预感,但听到小许说这出句话时,我仍然觉得很突然。
脑子里一下变成空白。或许是因为年青吧,我装着非常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轻松地说了一句:“许品邑同学,那你觉得我们俩有什么不普通的吗?”
我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水房,身后是小许拧开水龙头冲衣服的哗哗声响。
没去想背后的小许是否注视着我,没去想我说的话是否有些意气【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⁹⁹₆⁹xs.com】用事,当然我更无法预知后来让我唏嘘愧叹的前因在这儿已经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