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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做。呵,什么都没做。”小磊的情绪有点失控,脸上痛苦的表情比宿醉还要难忍。他哽咽着推开身边的窦凯跌跌撞撞跑进了卧室,随手把门关上了。窦凯跟了过去,想打开门,拧了半天把手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磊,把门打开好不好?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窦凯一边央求小磊一边敲门,却不见里面有任何反应。突然,窦凯也安静了下来,他靠在门上用忧郁的语调对卧室里的小磊说:“小磊,我求你了,把门打开吧。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折磨我了,好吗?这次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好受些,我可以答应你。”
我奇怪的看着窦凯和那个卧室,小磊向窦凯提出过什么要求吗?窦凯又能够答应他什么要的要求?渐渐地平息了刚才的火气,我开始关心小磊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他不肯对我讲,但是可以对他的好朋友讲。
门开了,小磊倚在门口,冷冰冰的看着窦凯。他伸手抓住窦凯的领子,把他拉进了卧室。门再次被锁上了。屋里又恢复了寂静,那杯茶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温度,变得凉凉的,不再散发着它迷人的香气。卧室里的灯光悠静的照着刀刀的身体,他在梦中没有感受到外面这份硝烟正在四处漫延。
尕尕趴在地板上,竖起耳朵听着这个家里发生的一切。看着他的小主人反常的神情,它被吓得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黑溜溜的眼睛警觉的看着它的周围,唯恐哪一刻不小心又被人再次扔到大街上变成流浪狗。
“小磊,你放过自己吧!别在折磨任何人了,我求你了。”窦凯的声音如同电波一般刺破了整片沉寂。把时间都凝结了的窒息气氛开始像春后的冰块一样片片破裂,慢慢的移动、消失。
“这就是命。呵呵。”小磊苦笑着,声音变得好大:“没有办法改变的。妈妈和别人分享她的爱情,到了我这里,我也要和别人分享。是注定的。”
“没有命运,没有注定,你懂吗?你就是你的命运主宰,你知不知道。”窦凯有些激动,恨不得把小磊的脑袋敲开,认认真真的把那句话刻进去。
“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很痛苦。你打我吧。”
“好,我这次满足你。”
小磊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了撞击的声音,大概是身体撞击到了床板后发出的。接着是玻璃杯破碎的声响,然后是窦凯带着哭腔的质问声:“这回你舒服了吧?你干嘛要折磨我?每一次你都说你不舒服,打了你之后,你知道我有多不舒服吗?你知不知道啊?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你根本就不知道!”
听到他们在卧室弄得到处
乱响的声音,我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急忙去敲小磊的房门:“窦凯,快开门。快点。”
他把门打开了,哭得一脸的鼻子和泪水。靠着墙坐在地板上,窦凯低下头微微抽泣,拳头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腿上。他咬着牙,脸上的肌肉绷得十分突兀,手上的青筋条条崩出。小磊靠着床坐在地上,他仰着头,眼角变得瘀青,
嘴角的一道红色轨迹在他深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脚边是水杯落地后裂成的细小碎片,有些已经扎进了他的脚里。一道道的血迹顺首伤口向外流,宛如飘落的花丝。
小磊这副狼狈而又颓废的样子让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找来了酒
精、棉签和一些止血的药物,我开始为小磊清洗伤口。挑出那些玻璃碎片,用酒
精棉细心的一遍一遍的擦拭着伤口。那些血一次一次的把棉花染成红色。我的手有些颤抖,皱着眉头看着小磊:“疼吗?”
“呵,不疼。”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像是经历了霜雪的后的花朵上面残留的一点艳丽,被阳光照
射过后是那么的残忍、那么的忧伤。
我知道被酒精反复擦洗伤口的痛苦。小时候淘气和同学比爬树,结果爬到很高的时候脚下踩着的树枝断了,我从上现掉了下来。腿上的肉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没有流很多的血,但是看到外翻的肉无法挡住里面的肌肉时,我吓呆了。母亲赶到了,把我背到医院。医生用酒精棉一遍遍地清洗伤口,折磨得我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很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被折腾。
尽管小磊脚上的伤口没有我那时的严重,可是大小都是伤口,都会难受。他脸上的那两处瘀青和以前几次受过的伤,应该都是出自窦凯之手。为他包扎了以后,清除了卧室里的碎玻璃,把小磊抱到床上,躺好。他这会儿很乖,不吵不闹,一脸的平静,任由别人怎样摆布。
关上门,窦凯和我一起坐在沙发上。他一直哭得很伤心,现在只有哽咽没有了眼泪。
“以前那几次,也是你打的吧?”我用平和的语气问他。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我不想打他。但是他说只有这样,他才会好过一些。我也没有办法。”他痛苦的样子仿佛内心受够了煎熬。
窦凯沉默了一会,向我讲述了一段小磊没有告诉过我的故事。小磊的母亲是汉族人,在他们居住的那个地方,撒拉族和汉族人结婚会受到歧视。小磊从出生就一直被认为是野孩子,受领居们的气。
父亲后来和母亲离了婚娶了个本发族的女人,生了几个儿子和女儿。尽管解除了婚姻关系,小磊的母亲仍然很爱他的
父亲。于是带着小磊和那一个家庭在一起生活。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家庭的外人,被人丢弃的贱货。
上学后的小磊一直跟着外婆生活,只有放假时候才会回家。身体流着一半少数民族的血,他的思想却全部都被伊期兰教占居着。当他知道喜欢上窦凯的这种感情被叫做“无”时,他开始了无尽的痛苦历程。他知道在教义里,无是要被烧死的。每天活在一片恐惧里,小磊变得郁郁寡欢。
跟着窦凯一同考到北京以后,小磊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向窦凯表白了。窦凯非常生气,挥起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
也就是在那天,小磊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听窦凯讲完,我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小磊不让我叫尕尕“野狗”,因为那个“野”字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而平时一些我不经意的做法也会触动小磊内心那根敏感的神经,无法承受那份痛苦。窦凯打在他脸上的那两拳成了他发泄内心煎熬的唯一方式。
是我太大意、太粗心了,没有感受到小磊的那份孤独与无助。这样一个从苦痛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叫人无法不爱又不知如何去爱?
中午在公司吃过饭,刘含拉着我和大陈问:“哎,你们说我要是和苏苏约会应该怎么计设一下整个流程啊?”
“怎么着,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约过她呀?”大陈张开的大
嘴足以放开俩
鸡蛋。
“总得慢慢来嘛。哪能一口吃个胖子。再说我要给她一个好的印象,总不能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吧。你说对吧。”刘含冲着我问了一下:“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啊?”
“我?我又没谈过
恋爱,我哪有什么好主意?”我苦笑了一下。
“唉,看来这回又得我出马了。”大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叹息着说:“爱情这东西,它就不是个东西。想
恋爱呀,你就把自己也变成不是东西就行了。呵呵。”
“那我怎么着才能不是东西呢?”刘含不解的问。
“呵呵。约她出来吃饭,然后看电影,再逛夜市,再晚点就去开房。到了床上,你就不是东西了。那时候你要是个东西的话,那就玩完了。呵呵。”
“那她要不跟我去呢?”刘含继续问。
“那就下次喽。罗马不是一天建起来的,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不是东西的家伙的。呵呵。(言情小说网:www. ㈥➒㈥➒xs.Cⓒ)”
“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像是在骂人。”我忍不住笑了。
“哎呀。这个你就不懂了。呵呵。”刘含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来满面春光地说:“我这就打电话约她晚上出来。呵呵。”
没过多久,刘含地满面春光变成了满脸死灰。大陈看他不对劲,便问:“怎么样,成了吗?”
“她说晚上有事,改天。”刘含白兴奋了一场。
手机响了,是李东明打过来的。刚接起来就听到他大声问:“梁伟,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有啊,干嘛?”
“我表妹说想约你出来吃饭,呵呵,到时候你一定得来呀。”
我有些为难的看了下刘含,他还在那里唉声叹气。“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就这么说好了,晚上下来到我这里来。我挂了!”
不等我再推辞,他挂断了电话。
这真的让我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