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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刀”坐在那里,直到那杯橙汁喝得见了底才轻轻用舌尖舔了一下
嘴角,从吧凳上跳下来眼睛冷冰冰的盯着我的脸。他扭动了一下脖子,活动了一下下巴,右手轻轻的敲打着吧台。他冷笑了一下,问我:“你除了那首歌还想知道什么?”
“我现在只想知道那首歌你怎么会唱?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有些耐不住性子,说话的语气有点急躁。站在吧台里的酒保偷偷推了我一下,小声在我身边嘀咕:“他的脾气可不比刀刀,惹火了他,你就什么也别想知道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好啊,我告诉你!”他瞥了我一眼:“我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确切的说我很烦你。希望你别在来烦我。喜欢喝酒就闷头喝,喜欢听歌就安安静静的听!我跟你不熟,没有和你聊天的义务!”
被他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我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他走向后台抱着吉他又走上舞台投入的把刀刀写的那首《如果还有爱》再次演唱了一遍。我在台下听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年龄永远定格在二十岁的刀刀在冲着我无邪的微笑。
那歌声似乎已经穿过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把我拉回到了那个午后。
刀刀把衣服统统都洗了,穿着我宽大的衬衫闭着眼睛躺在客厅里那一片有阳光照耀的地带。他
黑黑的头发映
射着日光的辉泽,恬静的脸庞享受着午后的安宁。尕尕趴在他的身边偶尔把耳朵竖起来听一听周围隐匿的声响,然后又慵懒的在那里一动不动。
家里被小磊莫明其妙发起的脾气搞得时常紧张,难得有如此宁静清闲的时候。小磊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扔下我和刀刀在家里度过这淡如清水的周末。刀刀眯着眼睛看着阳光,眼睛有些难受。侧过头,沿着地板的平行线看着对面墙脚上贴着的瓷砖。左手拿着的那张纸盖在脸上,轻轻的吹起,纸张随着那口气悠悠的落在我的脚边。
我弯腰拾起,看了看上面写着的琴谱和歌词是那么和美妙。坐在刀刀的身边,我叫他把那首歌清唱给我。他微笑着躺在那里,右臂挡住眼睛用柔美的声音清唱这支歌。听后,觉得这首歌有种酸酸的味道,伴着淡淡的咸涩在里面。我把其中一句显得有点生
硬的琴谱指给他看,并帮他改动了一些。他眯着眼睛冲我点了点头,又唱了一遍。
那声音至今还回响在耳畔。然而,那支歌还在,只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酒保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说:“他就那么怪,你也别太在意。相处久了,我想他会把事情真相告诉你的。我们和他的关系也都是这么一天一天的建立起来的。”
我点了点头,相信时间可以改变现在的一切。
周三下午许枚打电话过来叫我晚上到她家里去一起庆祝一下安安的周岁生日。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安安已经一周岁了。我感觉好像昨天才刚刚喝过他的满月酒似的。想了很久,不知道应该给那么小的孩子买个什么生日礼物才更有意义。路过“石头记”,在里面转了一下,买了一块淡紫色的小石头才稍微满意的打的去许枚家。
到了许枚那里,看到她正带着围裙在厨房忙里忙外。小保姆抱着安安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许枚打了声招呼又进了厨房。我把那块石头小心翼翼的戴在安安的脖子上,轻轻捏了一下他肥肥的小脸蛋。安安冲着我“咯咯”的笑了。
许枚把晚餐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门铃响了。我过去打开门,一下子愣住了。安洋手里拎着个大大的蛋糕站在门口。他看到我,也吃了一惊。我没有说话,闪到一边,他从我身边走过,痴痴地看了我一眼。
安洋放下蛋糕,从小保姆的手里接过安安,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又亲。我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们
父子俩,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他们本该是幸福的一家,却被我给拆散了。安洋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僵
硬,似乎有话想对我说又不太敢说。
吃寿面的时候,许枚笑着问我们:“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大学时候一起出去写生吃面的那次事伯啊?”
“嗯,记得。挺好玩的。”安洋瞟了我一眼,然后淡淡的说。
我仔细的想了想,那大概是大二暑假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们整个班上的同学被学校安排到本溪的一个山沟里写生实习。吃住都在那里,半个多月的艰苦生活,我们天天吃能吃土豆,喝山里的泉水。实习结束以后,大家一提起土豆就想吐。
从山里出来的那天,我们就像是一群出笼的小鸟,逃也似的冲进了市区。在一家面馆里挤得满满的。每人守着两大碗手擀面敞开怀的吃。吃着吃着,大家突然停下了,都看着许枚。她吃面时候发出的声音特别大。孙朋笑她:“没想到啊,女孩子吃面也这么狼狈,那声都像是在跑飞机了。呵呵。”
许枚放下碗抹了抹
嘴,指着孙朋说:“你这分明就是性别歧视。你如果吃面不发出声音,今天的面我就请了。”孙朋听了以后乐得合不拢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哭鼻子哟。”随即他又叫了一碗面,煞有介事有摆好姿势开口。
吃了两口,大家就都笑了,许枚说:“怎么样?你也有声音吧?呵呵。”孙朋仔细的端详着他的面碗,很无奈的说:“我分明很小心啦,怎么会有声音呢?”我再吃一下,你们听着。他又端起了碗,不过这次他很聪明,夹起面只是在嘴边做了个样子。然而大家却都听到了吃面的声音。
孙朋气呼呼的转过身看着我:“梁伟,原来是你小子在捣鬼!我不需要你给我配音。”我吃到嘴里的面被他这么一叫差点没呛到。
事情过去了很久以后,大家都是会时常说梁伟真是个做配音演员的料,要是有个摄像机拍下来,肯定能以假
乱真。
今天吃面,我们三个人都比较斯文,没有再发出很大的声音。饭后,我们坐在一起聊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和许枚在讲,安洋坐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插话进来。他坐在那里有点尴尬,不时的把眼睛飘到安安的身上。他现在瘦了许多,大概体重已经低于八十公斤了。瘦削的脸上露出一点点胡碴让他在日光灯下看起来有些忧郁。
离开许枚家,我和安洋一前一后的走下楼。站在街边等车,安洋低声问我:“梁伟,我们——我们和好吧!”
我回过头看着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我等他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好。我们和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肩膀:“带我回家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床上睡过觉了。好想冲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我眨了眨眼睛,尽量把眼泪吸回去,点了点头:“我们回家。洗热水澡。”
回到家给安洋找出他以前穿的衣服放在卫生间里,调好水温,叫他洗澡。他笑着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冲进卫生间开心的洗澡。他一边洗一边唱歌。过了很久才出来,他擦拭着头发穿着肥大的衣服站在卫生间门口冲我傻笑。
他离婚以后,所有的家当都在我这里放着。我们闹了别扭以后,他便一次都没有来过。那些衣服【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➒⁹⒍➒xs.net】现在穿在他的身上像是唱嘻哈音乐的歌手一样懒散。
躺在我的床上,安洋抱着枕头滚了两下。然后坐在床上激动的说:“还是家里好啊,还是床上舒服。呵呵。”
“要是你还像以前那么胖的话,我才不会让你睡这张床呢。你得乖乖的睡你的沙发。呵呵。现在你得感谢你减掉的那些肥肉。知道吗?”我拿出一套被子扔到床上。他拿起被子嗅了嗅:“还是有股奶味,呵呵!”
我上床踢了他一脚:“行了你,再
乱讲让你去睡沙发。”
并排的躺在一起,我们看着开花板,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难以入眠。经历了一次短暂的分离,我已经学会了珍惜。安洋只有一个,如果失去了,那便是我最大的损失。许枚曾经说过我,不懂得珍惜,越是身边的人,越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起不在乎他们的存在。而当我真的把他们一个个失去的时候,我的世界也就步入了黑夜。
过了很久,安洋突然对我说:“梁伟,我现在觉得很对不起许枚。前一段时间我带着安安去做了亲子鉴定。他的确是我的孩子。许枚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以前一直那么错怪她,我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也许,这件事情更应该怪我。!”
“唉!别说了,都已经过去了。好好的生活吧。要不还不知道接下来又要对不起谁呢?”
夜,深了。周围沉寂了。安洋睡了。我却依然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