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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⑨⑨⑥⑨xs.com】sp; “刀刀”一脸淡然的坐在我的对面,他的手指在身边的吉他上拔动了一下,十分清脆的弦音弥散在喝茶的小小房间里。飘着淡淡香气的茶水把空气点缀得带着丝丝的苦涩。他的眼神感伤的看着杯子转着圈的茶水。呼吸是那样的平静,他已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与沉思里。那淡定的样子和刀刀有些神似。
或许现在我应该叫他“逸飞”——那个刀刀在日记里多次提到的男生。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触碰到带着温存的茶杯,然后两只手抱住杯子轻轻转动了一下杯子。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眼睛里闪动着思念的光芒。如同涨满的湖水一般的液体湿润了他的眼睛。他
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是长长的叹息。
隔着房间里小小的玻璃窗,外面世界的雪花悄然的飘落。一片一片的落在的窗台上,忘记了曾经飞舞的美丽。来来回回行驶的车辆追赶着时间,把人从世界的这端带到世界的另一端。冰冷的金属色涂抹着城市的风景。
逸飞望着那些雪花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冲我浅浅的笑了一下:“很久了,没有跟刀刀一起在飘雪的日子里追逐那些雪花了。”他昂起头,望着天花板,刻意的不让眼里的泪水流淌出来。
窗外的那场雪也把我拉回到了和刀刀一起走在雪里的情景。他是个欢快的孩子,很少看到他有忧伤的时候。从来不去谈以前的事情,他的身世和那些不快乐的事情。他笑起来的样子会像秋天里透着果香成熟味道的阳光。刀刀仿佛是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一般让我看到了麦田的金黄色,却不知道他世界里那朵花是如何开放的。
逸飞轻呷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向我淡淡的讲述起有关刀刀的事情。
“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一起读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最后又一同考进了音乐学院。生活在单亲家庭里的刀刀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得都早。平时他的脸上总会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谁知道心里有多苦。他的母亲是名大学音乐教授,平时对他的要求特别严格。刀刀生活里的时间多数都是在
黑白键盘和吉他琴弦上度过的。他没有见过
父亲,那个男人在他还未出生的时候便做了流浪歌手。他母亲也很少提起那个男人。
“他喜欢趁母亲不在的时候跑出家门来找我玩。特别是在冬天的时候,他会拉着我跑到紫竹公园里追逐飞舞的雪花。他说公园里的雪最纯美,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又干干净净的离开,纯洁得让人想往。他希望自己能够像雪花那样轻悠的飘然在这个世界上。每次下雪他都像孩子一样躺在雪地上,闭着眼睛小声哼唱着《雪绒花》。
“回家的路上,我会买上一个大大的烤红薯,一路上我们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得很开心。”逸飞笑了一下又继续说:“有天半夜里下了雪,刀刀悄悄的跑出了家门,站在楼下大声的喊我下楼陪他出来一起玩耍。当时我已经睡着了,就算没睡着住在七楼也根本听不到他在楼下喊我。可是在梦里我梦见了刀刀一个人站在风雪中喊我的名字,孤零零的躺在洁白的雪地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我被惊醒了,发现是个梦。又担心他真的会那么傻,就急忙跳下床,跑到窗口往外看。他还真的就站在那里。我匆忙的穿好衣服跑到楼下,一把把他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我就知道你会听到我叫你的名字的,你会出来陪我来看雪的,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在雪地里的。’他在楼下喊了不知多久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我心疼他,气得骂他:‘你丫傻B吧?大半夜跑出来看雪,不打电话给我就跑出来。要是我不下楼来,你丫就在这冻一晚上啊?傻B!’。可是他却很开心的笑了:‘我知道你会下来的。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在雪地里的。呵呵。’我被他的傻劲气得快要哭了,狠狠的打了他拳:‘傻B。你还笑得出来!你要是冻死了,让我上哪找你这个好兄弟去?’。他还是笑,而且笑得特开心:‘我不会死的。我只是想看看雪。我们是好兄弟不是吗?你不会让我冻死的。呵呵。’我当时真的是好担心会怕哪天会失去他,不争气的哭了:‘傻B啊,不许你再笑!’。
“那天晚上我们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进了家门,便看到了他妈妈一脸铁青的瞪着我们俩。刀刀轻声的叹息,转过头看着我。那一刻,他恍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的成熟掩藏了刚才的那份天真,让我觉得特别陌生。他走过妈妈身边,到摆放钢琴的那个角落,僵
硬的跪在那里。我被他们母子俩给搞懵了,不明白刀刀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的跪在那里。他妈妈也不去追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想解释却被刀刀的话阻拦住了:‘逸飞,不要再说了。那些都是太幼稚的事情,不该发生在我们身上。你回家吧。’他那句话说得我想狠狠的打他几巴掌。
“他妈妈看了看跪在角落的刀刀,又看了看我,一脸平静的回了卧室,重重的关上了门。我走到刀刀身边拉他起来,他却甩开了我的手,坚持不动。我堵气也跪在了刀刀的旁边:‘你不起来,我就陪着你。’刀刀看着我,叹息说:‘何苦呢?根本不关你的事。’我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说不关我的事。’
“然后,突然安静了,我们都不再说话,静静的跪在那里。半个多小时下来,我的膝盖痛得厉害,额头上的汗很快都沁了出来。长这么还是第一次跪那么久。刀刀难过的说:‘你起来吧。这是我家的家教。你是外人,用不着的。’我一听火了:‘刚才还口口声声的把我当好兄弟呢,这会却又说我是外人。你丫把我当什么人了?’他看着我不说话,哭了。我见他哭了,急忙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膝盖疼了?别跪着了,我去跟阿姨求个情去。’他摇了摇头说:‘我们是好兄弟,对吗?’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这还用问吗?’
“突然,门开了。他妈妈倚在门口,仿佛刚刚哭过,红肿着眼睛对我们说:‘去睡觉吧。记得盖好被子,别感冒了。’说完,那扇门又关上了。起来时,我的腿都已经麻木了,被刀刀扶进卧室的。挤在刀刀的那张床上,他突然笑了:‘今天若不是你陪我,恐怕我要跪到天亮。呵呵。还痛不痛?都是我害你这样的。’我弹他的脑袋说:‘傻瓜,不痛了——怎么可能!我可是第一次跪这么久。你妈也真够狠的,每次都要你跪好久吗?’他说:‘只要是我跑出去玩了,回来就要跪上一夜。不过我都习惯了。她是担心我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又问他:‘你会吗?’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呵呵。我倒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没一会儿,我俩就睡着了。
“去年冬天下了一场很厚的雪。他拉着我在校园里花了很久的时间堆起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很多人都过来抢着跟我们堆的雪人拍照。玩得开心的时候,和我们同一个年级的一位校董的儿子带着两个人走到我们跟前把雪人给踹了,还骂我们是“白痴”。刀刀看着雪人被人给毁了,气得要哭。我一来气就照着那小子的太阳穴来了一拳。一下子把他打趴下了。那小子身边带的那两个人也要跟我动手。刀刀怕我吃亏便跟他们打了起来。我们五个人打成一团,也分不清谁是谁了。刀刀身子比我弱,打不过他们。我拼了命的保护他,但还是让他挨了不少拳头。
“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引来了学校保卫科的人,把我们几个人都带去问话。没过多久,那位校董也赶到了保卫科,恶狠狠的瞪着我和刀刀,恨不得把我们俩活吞了。那小子一见他爹来了,立马又牛B起来了,一口咬定是我们先惹的他们。他身边那两个傻B也跟着帮腔。保卫科的那几个鸟人也偏向他们说话。弄得我和刀刀有口难辩。
“没过两天,学校下达了开除刀刀和那两个跟他动手打架的傻B的通知。我和校董的儿子却一点事都没有。这一招就是“弃车保帅”,开除他们只是为了平息那些看到打架人的
嘴和不致让学校的校规扫地。不开除我是因为跟我动手的校董的儿子。要是把我开除了,那小子也好不到哪去。刀刀被开除了以后,他妈被气晕了,一顿痛骂把刀刀赶出了家门,叫他永远不要回来。一时间我也没了他的消息。我打了不知道多少电话,问了多少人都没有谁知道他的下落。
“后来,我把校董的儿子叫到外面狠狠的教训了一通。可是打完他,我心里却没有好过一点。一想到刀刀不见了,我就要骂自己无能,连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逸飞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一颗一颗的滴下来落进那杯茶水里,消失了。
“过了很久,大概是三月份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刀刀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在那家酒吧里上班,有了工作,也有了住处。那天晚上我就跑过去见他,听他唱你帮他改的歌,听他讲起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走的时候我忍不住哭了,他却一直在笑。我一有时间就会去酒吧,却没有见到过你。
“再后来,刀刀自杀前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要我过几天到酒吧里来替他唱歌。我问他去哪,他说他要去找他
爸爸。还说已经跟酒吧的老板说好了这件事情。我便答应他了。最后他告诉我他有本日记放在了吧台的下面,等他走了,要我把它转交给你。当时我真的以为他只是想去找他的
爸爸,没想到他会走上那条路。”逸飞闭上了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也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开始一次一次的出现刀刀冲我微笑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