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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父亲生日时母亲去了另一个世界

2019-12-24    作者:梦觉心寒    来源:m.9969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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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亲生日时母亲去了另一个世界

  生命到底是什么,一口气上来,人活着,一口气没上来,人死

  了。

  初三的早上,姐姐早早起来,喊我起床。我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姐姐看我眼睛有

  些红肿,问我怎么了。我只说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原因。姐姐说:“快起来吃点饭,今天要到姥姥家拜年,还要早些回来,爹今天生日,就不要在姥姥家吃饭了。”我答应了一声,准备起来。

  母亲没有起床,我把去姥姥家的礼物准备好,哥哥也过来了,我问他吃饭了没有,他说已经吃了。我就喊母亲,母亲没有吭声,我又喊了一声,母亲仍然没有吭声。我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心里一紧,一种不祥的预兆冲上了我的心头。我不敢想像。也不敢再叫母亲,只是喊姐姐:“姐姐,我喊娘吃饭,娘怎么不吭声啊。”姐姐做事一向很有分寸,遇事不慌。这时也有些慌张了,连忙爬到炕上,连声叫着:“娘,娘,起来吃饭了。醒醒啊。”母亲没有动,侧着身子躺在炕上。我和哥哥都有些慌了,我问姐姐:“娘没事吧,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说话了吗?”姐姐又看了看娘,亲出去还没有回来。我跟哥哥爬上炕,我看到了母亲蜡黄的脸。一头的白发散地披在头上,像被风吹过一样。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唇紧紧闭着,好像不愿意再说一句话。她的眼睛有些肿,但却深陷了下去。母亲的鼻子下面,被一堆痰堵住了,姐姐拿纸擦拭干净。哥哥把手伸到母亲的鼻孔,脸色就变了,我只听到哥哥说:“妹妹,你给娘盖上被子。不要动。心寒,快去把爹找来。”我急忙跑出去,跟正在进门的爹撞了个满怀。爹说了我一句:“这么大人了,看你慌里慌张的。”我有些说不成话了:“爹,你……你……你快去看看娘!”爹有些忙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屋里。我看到爹的背影佝偻着,抬起的脚不知道要落到哪一个实地才算合适,深一脚浅一脚的。快要进屋时,爹好像有些站不稳,扶住了门框。我跑过去,扶住了爹,把爹搀到屋里。爹哆哆嗦嗦地爬上炕,看了看母亲,伸出手摸了摸母亲的脸,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看到父亲的苍白的脸和抖动的唇,然后,有一滴泪从爹的脸上慢慢滚落下来。娘死了,在爹生日的这一天,娘去了另一个世界。

  春节的祝福只有三天,然后就是为母亲办丧事了。

  母亲一生没有跟任何人争过什么,与街坊邻居们也从没有红过脸。她用她一生的勤劳养育了我们,同时也用特有的中国妇女的朴实走完了她的一生,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母亲为父亲做好了寿衣,但却没给她自己做下。因为我们都不大懂怎么办丧事,而父亲此时一句话也不说,只呆呆地守着母亲。于是哥哥便叫了族人中的一些长辈们来料理。这里料理丧事的自有一个组织,我们称为“大柜上的”。他们料理得有条不紊,先是派人去买寿衣,在之前母亲被一床被子完完全全盖严了,不留一点缝隙。这是这里的规矩,人死后是不能再见到天的。但父亲却执意地掀开了被子,他就那样的呆呆地看着母亲,不再有一滴泪流出来。我们都坐在屋子里,静静地等待寿衣买回来,连哭一声也不行。

  寿衣买回来后,我们几个子女为母亲穿好。姐姐拿过梳子为母亲整理好了头发,擦了把脸。屋子正中央已经放好了卸下的门板,两头用长板凳支起来,铺上买来的被褥,母亲便被几个人抬上去,一幅单子把母亲盖住,我便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院子里的灵棚已经搭好,邻居家的几个老年妇女在灵棚前的桌子上摆了供品。一切妥当了,大柜上的喊了一声,“孝子们跪谢吧!”这时我们才得以哭出声来。我长跪在地上,母亲的灵前,痛哭失声,好像压抑在心中多年的怨一下子要释放出来。姐姐和哥哥碰了碰我的手,我知道是要我去院里跪谢为丧事操心的人。等谢完后,我们男人便不再进屋了。在院子里静静地等着。邻居们已经开始为我们做孝衣,糊白鞋。在白鞋没有糊好前,我们男人是不能穿鞋的。我光着脚,跪在地上,感觉到从脚下到头上冰凉冰凉的。我一直不敢相信,母亲昨晚还好好的,今天却离开了我们。

  孝衣和白鞋很快就做好了。我们穿上,在头上勒上白纸,女人们便又紧着扯孝布。一切都由姐姐操持,嫂子不说一句话,她是个老实人,遇到事后便会慌张起来,不知道怎么做。只是机械地听女人们向她要这要那的,然后她便陀螺似的到处乱转。这时大柜上的把我们哥俩儿叫到一起,跟我们商量:“你们俩看看丧事要办多大?”我对家里的事一窍不通,哥哥接过话来说:“按一般办吧。心寒还没有成家。我这边条件也不是很好,况且还有我爹在。顾活的吧。”大柜上的也说:“是啊,丧事大小是给活人看的,还是多留着孝顺你爹吧。”然后大柜上的便安排起来。

  先是让所有近支出嫁的女儿们回婆家去,这叫“逃孝”。因为女孩子嫁出去后,便不再是娘家人了,所以要为自己的父母守孝一定要先告知婆家人才行的,而且在未去婆家之前是不能穿孝服的。等把所有出嫁的女孩子们送走后,大柜上的便安排报丧,通知所有的亲戚。然后安排族人中的年轻人,去采购办丧事所有的必需品。到了下午,便有很多的同村的妇女们来吊唁。女的在屋里守灵,男的在院子里陪灵。整个一下午,我机械地跪在地上,我的心里在流泪,但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到了晚上,我跟姐姐一起在北屋的角落里烧纸,纸烧得很多,因为要在棺材上放一个纸灰囊,里面装的全是纸灰,这表示给母亲要带足够的钱在间花。烧纸时,姐姐一边哭,一边烧。我也在旁边陪着哭。这一晚我没有吃饭,二婶劝我吃点,她说:“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还有两天呢,不吃受不了,别再把活人熬病了。”我只是默默地流泪,摇摇头,推开二婶递过来的碗。

  夜里,来了很多族人们,都是来瞧瞧的,看晚上用不用守灵,害不害怕死人。我说:“自已的老人,有什么害怕的。我们守着就行。你们早点歇了吧。”等送走族人们,我们便坐在屋里为母亲守灵,也在一起说说话。

  我突然想起了父亲,我已经把父亲忘记了,从母亲倒下到现在我还没顾得上跟父亲说一句话。我扭过头,看父亲还在炕上坐着,一句话也没说。我对姐姐说:“姐,给爹弄点吃的吧。”姐姐拿来饭菜,都是现成的。从丧事开始,家里就不再做饭,一切由大柜上的安排。父亲没有吃,只是捧着碗,眼睛看着母亲躺过的地方。我跟姐姐劝父亲:“吃点吧。娘的事我们会办好的。您以后的生活我们也会尽心,放心,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父亲扭过脸来,看着我,张着迷惘的眼睛,对我说:“你娘在跟我说话呢。”我的眼泪便又流下来。

  第二天上午,没有什么事,孝子们除了跟母亲烧纸,再没有别的事。棺材已经买回来了,请来了人在漆油,上面还画上八仙过海的画。到了下午,就开始忙碌起来。所有的亲戚都来吊唁,一个下午,我都沉浸在痛哭之中,不断地磕头谢礼。下午四点多,舅舅家人来了,娘家人来了,是让人很紧张的,怕嫌弃棺材或者丧事办得不够好。于是大柜上的便出来照应。舅舅哭得很伤心,我们几个孝子都跪在舅舅的脚下,陪着一起哭。后来,有人拉起来。大柜上的便把舅舅请到邻居家,跟舅舅汇报办丧事的打算。舅舅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你们看着办吧。我妹妹这一辈子不容易。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呢?”舅舅说完又流泪。大柜上的人便劝:“生死拉不住。节哀吧。”有一个本家的伯伯说:“他舅,弟妹这一辈子是个老实人,街坊邻居没有不夸的,可黄泉路上无老少,没有办法的事。后事我们尽量做好。”舅舅止住了哭声,向众人道费心。

  黄昏,到了入殓的时候了。棺材抬到了屋里,母亲被抬进了棺材里。我又一次看到了母亲那蜡黄的脸,母亲很安祥地躺在棺材里,仿佛我们做的一切事都与她无关,或者她太累了,想要好好的休息。她的脸上一夜之间消瘦了很多,脸上镌刻了无数道沟沟坎坎,紧闭的双眼仿佛有一滴泪。上下牙齿紧紧咬着一枚铜钱儿。母亲随身穿的所有的衣服,被剪得七零八落,都堆放在棺材里。另外要抱一堆棉花放在母亲的周围,抱棉花时一定要两只手掐住,不能掐两次。母亲的脚后面蹬着用金纸包起来的砖。除了脸,母亲全身都被衣服包围起来。母亲的脸在棺材里,看上去是那么一小窄条儿。我看到母亲脸上似乎有一根头发,银亮银亮的。我想把头发拿起来,旁边一位老人说:“心寒,别动。一会儿净面时再说。”净面,就是拿一只碗,碗里放半碗水,然后再倒上些香油,拿棉花去擦过世人的脸。碗端来后,端碗的人说:“不害怕的,就来净面。”我们按着亲疏和年龄的大小,排着队,一一为母亲净面。净面一定要注意按一个方向擦下去,中间不能离开,如果离开就算这个人净面完成。每当一个人净完面,旁边就有人拿镜子在母亲脸前晃一下。我拿起一小把棉花,轻轻在碗里沾了些掺着香油的水,先把母亲脸上的那根头发拿掉,然后顺势为母亲擦起脸来。我感觉我的手在颤抖,我的心也在颤抖。我的脸上大把大把的泪水流下来,但此时不能放声哭。因为事先有人告诉我们了,净面时不许哭的。等所有人为母亲净完面后,一个老人把盖在母亲身上的单子扯下一个角来,然后把母亲的脸全部盖上,我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母亲完全陷在一堆衣服及被褥里。

  当棺材盖儿盖上后,我听到了一声声钉钉子的声音,声声敲在棺材上,很响很响,仿佛一下下敲在我的心里。我们都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去拜谢所有为丧事操心的人们。这是我与母亲最后一次的见面了,我除了全身的哀痛,再也不知道还有什么。

  到了晚上,按当地的风俗,要为母亲送盘缠。这天晚上,请来了唱戏的,在大街上唱,引来很多人观看。等戏唱完了,送盘缠的仪式就开始了。我们每个人点了一大束香,一边去家庙的方向走,一边在路的两旁插一柱柱香,在没有灯的晚上,香插在路两边很好看,像一盏盏灯在照亮母亲要走的路。最前面走的,是一个长辈儿,他手里托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一些供品和草纸,后面是几个孩子抬着的一些用纸糊的车马轿之类的,说是母亲在路上用。到了家庙,早已经有人用灰围了一个围城,我们把手里剩余的香插在灰城周围。然后跪在灰城的后面。那个长辈就在一边高声唱:“西天路正明,路上没有风。今晚送盘缠,孝子哭三声。”我们只被允许哭三声,然后就被人拉回来。一路上不准回头,怕母亲再回来。其实我多想母亲能跟我们一起回来啊。走到家里,坐在地上,我已经哭不出来了。两天来,我已经全身无力了,倒在地上,什么也没想,就睡着了。

  第三天到了出殡的时间,上午所有应该到的亲戚都到了。我们照例在院子里跪谢。我已经爬不起来了,只好跪在地上不再起来,整整一个上午,我没有哭一声,我的喉咙早已经哑了。我只看到人来人往的,从我面前走过,除此之外,我再也看不到别的,大柜上的找我来商量事,我只说:“由我哥全权做主吧。”我整个地瘫痪了。

  下午,请来的罩上的和唱戏的都到了,罩上的是在出棺时把一个大棺材罩扣在上面。唱戏的不知道是来干什么了,好像家家死了人都是这样做,戏是出嫁的女儿请来的,是对老人的孝敬。大街上很是热闹,锣鼓声声声传来,好像是有什么喜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死了人要弄这么热闹,问一些聪明人,他们说:“你娘是老丧,这是喜丧。再说你娘一辈子不容易,死了总不能像死个孩子似的冷冷清清啊。”我无言以对,静静地等待出棺的时辰。

  终于到了出殡的时间了。我们在家里听从着司仪的人指挥,先是由一个长辈带我们去大街上求街坊爷们儿,意思是求他们来把母亲抬出来。走到大街上,长辈一声高喊:“孝子求街坊爷们儿了。”我们便跪在地上,听得一声应和:“好说!”去求的时候不能哭,等我们听得那一声应和之后,站起来,回家时,便个个都放声痛哭(言情小说网:www. ⑥⑨⑥⑨xs.㏄)起来。走到家里,跪在院子里,一直哭个不停。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分了一些花圈,拿住了。大街上的男人们都进了院子,灵棚早已经拆掉了,可前面的桌子还没搬掉。桌子上面摆上了酒,进院子的男人们一拉溜排好队,在桌前作了一个揖,然后一人端起一杯酒,倒在了地上,算是祭祀死者,又倒上酒喝掉,算是敬自己。这时桌子就被撤去了。

  屋里女的也已经哭成一片。一个妇女拿着一个新的笤帚和一个新的簸箕,去扫棺材盖儿,名曰“扫财”。然后一个老年男人把一把菜刀放在一个新的瓦盆里,放在北屋门口。喝完酒的男人们已经进了屋里了,在一个粗大嗓门儿的男人的喝呼下,棺材被抬起来。那个拿菜刀的人把菜刀举起来,在棺材出北屋前,在空中挥了一下,然后就把母亲枕过的枕头划破,放在瓦盆里端出去了。棺材很平稳地一点点来到院子里,大嗓门儿的男人很沉稳地指挥着,棺材是不能倾斜地,要是往哪边倾斜,哪边的邻居家就会死人,是不吉利的。所以指挥的人一定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人,不能让棺材有一点点的倾斜。棺材很快出了院子,我们在棺材的前面,一路退一路不停地磕头,而女人们都跟在棺材的后面,一路走,一路哭。到了大街上,街上的人很多,我听到了很多看热闹的妇女们也在哭。我一直被一人搀着,等跪在大街上,我才看清原来是舅舅搀着我。哥哥则被他的大舅哥搀着。后来我问姐姐才知道,家里死人后,出殡时已婚男人要由媳妇家的兄弟搀着,未婚的则由母亲的娘家人搀着。女的出嫁的,自然由婆家人搀着,如果没有出嫁的女子,则由邻居家的非直系长辈们搀着。

  棺材被放在了街上的一排粗大的杠子上。我们在棺材前一顺儿地跪下。两边的人不知道在议论什么,因为哭声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盖住了。唱戏的在棺材前放了一条大长板凳,一个唱戏的女子穿着一身白,头上戴着一个扎成花形的长长的白布,一边哭,一边唱。我很诧异她也在哭母亲,而且哭得声嘶力竭,旁边传来一声声叫好的声音,还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十元的钱,每有人叫一声好,便往那女的前面放一张钱。等唱完了,有人便叫:“起棺”。棺材上早已经扣上了罩了,五彩斑斓的,很是好看。我听得一声“啪”的声音,仰起头,看到哥哥把一个新瓦盆摔得粉碎。我们好像听到了声号令,再一次哭起来。一路倒退着,向坟地走去。

  到了坟地,我已经辨不清东南西北了。我不知道母亲的棺材是怎样被放进坟坑里的,我看到哥哥跳进坑里,然后又跳上来,指挥着埋坟的人调着棺材的方向。等调顺了,填坟就开始了。我随着哥哥顺时针转,一边转一边用手往坑里扔土。嫂子和姐姐带着妇女们逆时针转,一边转一边也往坟坑里填土。等转完一圈儿,妇女们就回去了。我们男的等填坑的人填完土,便又重新堆起坟来。完了后,把花圈烧掉,又烧了很多纸钱,便回来了。进门口时,有一个年老的妇女挎着一蓝子被掰碎的馍馍,这叫做咬牙馍馍,分给我们一块儿,一边分,一边说:“吃了吧,吃了吧。吃了不牙疼。”我接过来,攥到手里一直走进家里。

  丧事办完了,最后要喝落棚酒。就是感谢所有为丧事操心的人们,请他们喝一次酒,酒菜不论好歹,只要有那么一回事就行了。

  晚上,我只觉得冷清清的,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跟姐姐也没有一句话,姐姐伺候着爹吃了饭睡了。我就睁着眼在床上躺着,虽然很累,却一直睡不着。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么一动不动,像死人一样。

  第二天,要为母亲圆坟。姐姐跟嫂子包了一些饺子,我和哥哥拿着铁锨,去坟地里。烧了纸后,我跟哥哥又重新把坟添了些土。姐姐对我说:“心寒,你开学要上班,穿孝不方便,就脱了吧。”我解下扎腿的白带子,把它扔进烧的纸里烧了,然后又把白单子的脚撕开了一点,这就算是脱了孝了。姐姐又说:“谁不方便,今天就把孝脱了,孝不孝也不在乎穿不穿孝服。”然后姐姐又安排下次上坟的日子:“家里还有爹,所以从娘倒头的那一天算,每六天为一期,到期要来上坟。二、四、六期出嫁的姑娘不上坟。记住了。”一切安排好了,母亲就永远离开了我们。我们也就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了。

  姐姐回她家的时候,对爹不放心,就把爹接走了,跟她一起过,我只负责给姐姐一些钱,作为爹的生活费。开学后回到学校,再也不愿意回家了,除了给母亲上坟的日子。

  母亲的离去,让我在世上更加孤单起来。我今后到底应该怎么走我的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每个白天上我的课,在每个夜里放飞我的孤独,一天天的,就这么过着,看月亮落下,太阳又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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