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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省钱,也为了提前体验社会生活,第二年的暑假没有回家,一起留下的有虾米同学和w同学,在农贸市场旁边租的房子,虾米闲时停下来专心绘画,w去了北戴河。
男孩四处找临时工,去了很多门前写着招聘的餐厅,要么不招暑期工,要么…,老板看一眼,有的很客气:“对不起,我们只招收女工。”有的很直接:“不招了,满了。”有的很刻薄,连正眼都不看:“是你本人吗?”转身走了。
男孩独自走在炎炎酷热的大街上,空洞,无助,迷茫……。
后来去了推销方便面,福满多方便面,在海淀区,满怀热情,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从朝阳区赶过去,赶在早市开张前,挂靠在一家卖琐碎杂货的夫妇那里,摆地摊,男主人很壮实,女主人很娇小,可能操劳,两人脸上都刻满风霜,肤色
黑褐,性格开朗,性情豪爽。
“这些人,怎么说呢,见得多了你就知道。”
“你一个穷学生,可以不给,你给不如我来给。”
一天早上,和往常一样,不一样的是正当男孩满脸堆笑的向来往买菜的阿姨大
叔推销方便面的时候,看见周围的很多人都停了下来,头转向一处,像是突然的发生了什么意外。男孩循声望去,不远的前方,顺着早市摆卖的各个摊位,三个人,一线排开,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匐在地面,前者缺了一只胳膊,后者缺了一条腿,缺失处用粗糙的麻绳绑着像轮胎一样的胶鞋的鞋底,一路匍匐向前,哭声震天,后面跟着一个四五六岁光景的小女孩,胡
乱的扎着两条羊角发,一身污浊,脸若花猫,手里捧着一个不锈钢的中等大小的碗,胸前挂着一只书包大小的帆布袋,木讷呆板的神情。
有好心的大
叔从口袋里掏出十块二十块钱,走近女孩,放进碗里,慈悲的老阿姨给了她现金,还往帆布袋里塞进去两颗苹果,抚一下面无表情的女孩凌
乱的头发,转身,脸上挂着泪珠儿,也有人给五十甚至一百,摆摊的摊主倒是比较少些。
男孩第一次见这样的情景,内心像是打翻的味瓶,悲伤,同情,酸楚,泛滥起来,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仅有的十元钱,那是他每天给自己规定的花费,包括车费。
“大姐,请您帮我打开这十块钱吧。”
“干什么?你也要给吗?”
“给一点吧,心会好受一点。”
“你不知道,这些人很有钱的,家里建起了小洋楼。”
男孩坚持【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➒➒➏➒xs.com】要她打开,她说:“算了吧,你一个穷学生,你给不如我给,我们谁给都一样的。”男孩见她从腰包里掏了五块钱扔进不锈钢盆。
“还是帮我打开吧,反正我待会坐车也要零钱。”
女人笑:“你呀,怎那么拧。”
那天早市收市,男孩步行到对面的马路搭车,候车亭里,那三个人,俨然焕然一新,新衣服新
裤子,也在候车,车来了,男孩看着他们相互搀扶着上车,中途下车,不再哭喊,不再悲伤的脸庞显得淡定平和。看此情景,男孩心里另一番滋味,也许其他的一切真的都是装出来的,但缺胳膊少腿,那是真实的。
暑期结束,新学期开始。
转眼一年,三年制,在校两年半,最后的半年,有的报了函授,有的自学法律,有的…,好些人在谈
恋爱。
学校门口的小餐馆里,一碟花生米,两碗刀削面,两个男孩,是男孩和他的中学同学,那家伙失
恋了,叫了男孩出来倾听他倾倒苦水,男孩甘当听众。
王府井大街上,两男一女,男孩走在前面,女孩在中间,后面跟着一个高个子,走一段,女孩就叫男孩等一等,驼背,右手撑腰,做出非常疲惫的表情,看着男孩:“小X,你背我走一段呗,好累。”
男孩好无奈,后面的高个子更是无奈,但他很绅士,脸上总是甜甜的笑,像是吃了蜜,溢在两个
嘴角,仔细看那眼神,又带点邪邪的,
阴阴的,都怪脸型实在一般,扭曲了的。
男孩心生恻隐:“阿珍,叫鲁丽背你。”
“嗯…,不要,就要你背。”女孩娇滴滴的像是怒哼,挤眉弄眼,一副鬼脸。男孩立定,也不回头,不曾想,女孩真的爬上身来:“走,你背我走。”
那一刻,男孩羞涩,原以为阿珍执意邀请,去了顶多做一只灯泡,殊不知,成了太监。这个阿珍,不喜欢人家就直接拒绝呗,这个鲁丽,人家不喜欢你就干脆放手呗,何必要如此为难第三个人,不过还好,鲁丽功夫下得深,后来他们好上了,听说好了多年。
六楼宿舍的窗台上,外面站着一个人,里面站着好几个人,站在外面的抡起胳臂,怒气冲天,里面的摊开双手,一再辩解,那两人因为同一个女孩,像是对峙的两头水牛,就快要头角相撞,拼个你死我活,男孩闻讯,赶过去,当起了和事老的角色。
“他?不是吧?你就认为我那么没品位?”女孩双眼滴溜溜乱转一通,一脸夸张的神态,
嘴巴张得大大的。
“什么呀,他长得多好,像个大明星,比刘德华还帅。”
“你说高佬?去…!空壳来的。”
“不是呀,一身肌肉,你看。”
“不是这个,我是说他没有内涵,没品。”女孩窝起右手手掌,对着男孩的耳朵,压低声音。
“人家都说你们走到一起了,还装。”男孩严肃,扮成探测器,格外八卦。
“谁说的?谁说的?”眼看着眼前那个唱着《小城故事》,平日里总是一副洋娃娃那般可爱模样的女孩像是被撮中要害,又像是在听天方夜谭,抬起左手,半捂嘴巴,嘻嘻嘻…嘻嘻嘻,绵羊似的,自顾自笑。
“啦啦啦,看那甜蜜的相,是就是啦,还那么保密,德行!”
“哎呀,连小X都不相信我了,那就没办法。”
“是了吧?”
“是,没那回事!”女孩坚定的,还假装生气。
是与不是,爱情那事,有心就能逆转,不过还是觉得有些逆天,几年之后,黄江再见,她们真的结成连理,全班二十几人,男女基本各半,有那份意向的不下七八九对,能修成正果的呢,他们是唯一的一对,起初那么不看好,哎呀!爱啊!祝福!
在这些单纯得像是白水加白糖的友情加爱情的追逐里面,男孩像是一棵冲破土面,双掌抱头,未曾撑开的黄豆芽,实际上,男孩也有爱,爱上藏着掖着,心动不敢行动。
明明深宵,不止那么深,日出之后,只得这一片云。明明飞沙,喧哗过众生,但风过后,只得我一个人。夺目惊心,雨点扑我身,自远至近,不止惹一脸尘。地亮天昏,不只这盏灯,但光与热,只普照一个人。问问天,非哭非笑是你吗?忽光忽暗是你吗?不醒不醉是你吗?寄居的客人,转身一笑是你吗?闪身一过是你吗?
那一日,那一幕,留不低,放不下,快走吧!快走吧!
缘聚缘散,相处分离,走之前,昆仑饭店过来学校招聘,好像也叫过班里形象较好的同学过去面试,但没有一个留下,都回来了,回到各自的户籍所在地,各奔前程。
没有分配,没有推荐,九九年,元宵都没有过完,男孩去了东莞找工,一直找,一直碰壁,寄居在w同学的家里,找得不敢出去找了,独自一人,守在电视机前,马景涛先生主演的《新龙门客栈》,字幕升起,片尾曲,听着听着,总会泪流满面。
忆中专那几年,起初,萎靡苦寒的男孩像是一个超级五保户,感恩着同学们的安慰,接受着老师的给予,逐渐的,舒展,绽开,开始试着冲浪。
只是,浪花退去,潮汐过后,茫茫开阔地,男孩如同一尾被搁浅的鱼,在列热阳光下弹跳挣扎,艰难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