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了那个原本不该属于我的方式，对她，我终究选择了某种程度的欺瞒。
她不再进行更多的询问，我也便倾向了沉默。
问过自己，这算对她动心么？老实说，我不懂，所以我没有答案。
为先王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同时在先王碑前宣誓了对幻璃的坚定，之后将赤焰的整顿暂交泠羽，带着幻璃、潞空、荻弦、荦及他的分属中队，再度前往苍羽。
婚礼要在苍羽境内举行，不过我对幻璃说，将来，我会在赤焰补给她一个完整而盛大的仪式。
幻璃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依旧是那么美丽的火焰，纯洁神圣。然而我明白，无形中，已有一些地方在悄悄改变了。
她不说她知道的，我也不会去问。
我摸不清对她的感情，但是我了解，不想、让她从我身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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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苍羽，竟有些讶异地面对了那样盛大的迎接。
华岚率领群臣在城门下，眨眨眼，他笑了：我等臣民，欢迎陛下归来。
耳际，传来的却是那样一句话：
呵呵呵，你，果然守约。
——那当然了。
向他回去一个眼神，经过他身边之际，我轻声问：
那个人，还活着吧？
两个都活着。华岚笑得格外甜美：放心，那两个都是你的，没有你的命令，有谁敢动。
华岚一派‘你说废话’的语气，我于是挑起唇角：
——我要，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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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间极为隐蔽的密室，从华岚手中拿过钥匙后，我进入，反锁，接着恶意盯住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跋涉的疲惫不及此刻的惬意，等待视线中身影的回首，仿佛回到童年最初的天真，小心翼翼期待某朵红花绽放的瞬间。
其实我之前并没有真正的见过她，关于她的一切，与我那素未谋面的兄长一样，都是存在于我记忆中的，一个尽管符号化却无比深刻的名字。
注意到身后动静，角落的女人，战战兢兢地转身，应该发觉到我并非平时前来探查的人吧，眼中，刹那闪过不解的茫然。
眼光沿着她裸露的脚踝、爬过已被刮破的长裙、攀上水色的长发、停驻在她那张依旧保养得益的容颜。
不得不承认，她依旧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岁月给予了她足够的优待，竟让她同时拥有了四十岁的风华与绝不超过三十的外表。
此刻，这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正发着抖，露出惊恐的表情瞪向我，不过大概她仍企图保持王太后的风范，眼光中，某种程度上一丝倔强的坚持。
华岚告诉我，最初这位王太后是相当嚣张和强
硬的，不过由于我的‘必须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给予足够的礼仪优待’理论下，他也只是使用了一点小小的、让她比较软化的手段而已。
至于那是怎样的手段，我没兴趣继续询问。
您好，我的殿下。
我忽然深深鞠躬，完美重现苍羽的觐见礼节。
这段时间屈尊降贵，对您真是失礼；不过，请您放心，很快，便不会了。
她瞪着我，我笑，猛然向前迈进，看见，她倏缩了缩，于是笑意愈发真心。
亲爱的大妃，我不会对您做很过分的事，所以请您不必害怕……
你……
张张口，发出一个音节，她眯起眼，瞳孔深处仿佛想起某事般突然扩大。
（言情小说网：www. ㈥➒㈥➒xs.Cⓒ） 您想起了什么呢？我的殿下。
再一鞠躬，我笑得极为优雅自然：
我这个人并不残忍，但是我很公平。
所以，我只要，你把夺走的东西还回来而已。
仅此而已……
你是……
我是谁？我亲爱的大妃，您说我是谁呢？您说我为何会来见您呢？
对您，我可是倾慕已久呢，您的手段，您的狠心，您的决断，都让我敬佩不已呢……
你……
您问我？其实，我不过是一个被您亲手送入地狱，却因为想念您而从地狱归来探望您的人罢了；一个，希望您归还您借走的某样东西的人罢了……
继续笑着，毫无预警地拔出长剑，猛然下挥————
惨叫，是伴随着飞溅的鲜血扬起的。
当我清楚看见她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时，那条白皙而修长的腿也分离出原有的位置。
珍珠般的色泽浸入绝艳的红，在我眼中望去，竟是那样一番无法言喻的美景。
你……你是……
不……不要……不要……
来人……来人啊……………………
她嘶叫着，开始挣扎爬行，断肢处拖出一条弯弯的血色溪流，然而腰部的铁镣与双手的枷锁却控制了她可能的行动空间，我冷眼旁观，接着俯身贴近，尽可能使用最温柔的声音：
请不要浪费力气了，我的殿下，您的声音完全不会被传至外界，您放心……我并不是残忍的人，所以我仅仅要求您的归还而已，请您，不要害怕，好么……
努力地让笑容与声音同样温柔，将剑前伸，迅速扎入她的眼眶……惨嚎在几秒后再次响起，我微微凝眉，将剑动了动，终究扯出一颗带血的眼珠丢在地面。
……你干脆……杀了我……
指尖划过剑刃依旧保留温度的红痕，听见她的口中一声微弱呻吟。我于是歪头，笑。
杀她？若是我要杀她，早在破城那曰就用她的血祭天了，何必将她关在这里，供应吃穿不加伤害地等至如今？……因为我知道，时间的魔力，可以让很多东西无形增长，也可以让很多东西莫名消失，我，正是要先磨平她的傲气与尊严，再给予她，毫不留情的掠夺。
要一个人死很容易，困难的是要一个人活下去，希望与失望并生的活着，最后再无情斩灭他不断滋生的希望之光，这样才是，我深爱的美丽。
轻扳过她的脸，耳语般低喃：让我杀了您？为何要杀您？我说过只是请您偿还某些东西罢了，您只要还清了，您依旧是您啊，为什么……您会轻易求死呢？
……恶……恶魔……
恶魔？我笑：亲爱的殿下，论恶魔的程度，我恐怕比不上您吧？您千万不要告诉我，您已经不记得当初对她们做了什么啊……
……恶魔……，听不进我的话，她只是一味低叫：月罗……月罗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恶魔……鬼……不死的鬼……
哦，我扬眉。你不说我都忘了，才仅仅向你索要回姑姑的眼和腿而已，欠我那个懦弱母亲的债，还没向你追回呢。不过……我也不想杀死你，那要怎么办呢……
似乎，您很在意您的美貌呢……亲爱的殿下？
放下长剑，我抽出怀中短刃：殿下，我说过我向来公平，虽然是您欠下的，但是我绝对不会向您多要一分的……您只需，付出您当初拿走的部分，而已……
充耳不闻她持续的叫声，我如同雕刻艺术品一般细细雕琢起她的脸蛋，刃尖刮过骨头响起一种特别的声音，仿佛高级乐师演奏的曲乐，很不可思议的，美妙。
殿下，您真美……
我在她耳边低喃，满意地欣赏雕刻的成果：
殿下，您不会死的，我怎么舍得杀死您这么美的人呢？您当然还是您……殿下，请您务必，在此好生修养……我，会再来探望您的……
以及，我在此，一并感谢，您对我的评价。
牵起她的一缕水发唇边亲吻，我微笑着，转身离开。
至此，我的全部努力，也算告一段落了吧。
姑姑，您，在天国可看见，您的溯流，已经替您追回、当初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