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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5月26日
五月底的一个周末,运动会开始了。
生活不要再按平时的作息表严格运转,同学间对时间的安排自由得多。
这就意味着不必准点准时与瑞相遇,于是伟觉得情感包袱也不像平时那么重了。
有心情来反省自己。
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别人那样理解生活,像别人那样既普通,也个性地落实生活。
放宽心情,不对瑞做无谓的揣摩和体会,生活应该会有不同的面貌吧?
夜里。
操场上。
伟忽然发现海在与别人打着排球,旁边站着瑞。
瑞靠着排球网边的立杆三角支撑架,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海也变得比从前温和少语,不那么锋芒毕露。
伟没有走上前去,只装作路过,什么都没看见。
却边走边猜测着,他们怎么可能彼此认识?
心惊着,更心痛。为什么与自己有关的这两个人,可以撇开自己,在这里出现?为什么自己就无法接近他们两人?
走到另一条眼熟的路上,伤着一颗心的伟却发现瑞走在路的另一头,一脸神伤又茫然。伟记得很清楚,在那天飘雨的走廊上,在那张陌生的饭桌上,瑞就是这样的表情。
这个任自己孤独,让伟无法靠近的表情,深深地刺痛着伟。
再往前走,就要过铁路时,说时迟那时快,目睹迎面呼啸驶来的列车……
啊————
惊醒。
居然是个梦。
心跳得厉害,大口喘着气,满身是汗。
梦里最后的惨烈景象依然余音未了,在
黑暗里一重一重压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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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伟,在惊吓之后,整个身心都紧绷着。
还是半夜,宿舍里一片寂静。
只有伟,缓缓坐起,靠着墙,浑身瘫软着。
回想梦里的每一个情节。
逼真,残酷,还有,伤怀。
待肢体慢慢舒展,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浮现在伟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瑞的那个表情。
梦里的瑞,忧伤,迷茫,还有,强烈的冷漠。
好想立刻回到梦里,拥抱着梦里的瑞,让他不再有这样的表情,不再那样落寞。
痛,在伟的心上卷起一阵痉挛,在神经的每一个节点,弹拨着,振颤开来。
瑞,你开心一点,不要让我再受煎熬。
躺下,翻身,对着墙,伟捂着胸口,感受着切切的心跳。
瑞,你知不知道,你走进我的梦里,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