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端午紧接着来了。
大家在一起过节。
居然还是伟的上铺的生日。
不知谁提议除了为他庆贺，彼此之间也交换小礼物，说大家第一次这么全在一起过节。
但是每个人都没有准备，于是匆忙之间各自翻找一番抽屉。
瑞也过来，当然只是送给伟的上铺一个紫色塑料玩具作生日礼物。
伟翻了一摞明信片，给瑞的一张，印着个调皮的小男孩。
大家各都有份，一点也不显眼，伟想，这样很好。
宿舍里点上了蜡烛，又摆起了牌局。
大家哄叫着每一个意想不到的出牌，笑骂着每一个不可原谅的失误。
伟溶在这一片喧嚣里，忍不住转头凝视着上铺那个玩具。
在学生街见过，始终都不觉得它如何。直到这晚，烛光闪动，玩具才焕发一些独特的光辉。
伟也知道，是自己的心理，赋予了它这些额外的情感。
再到街上时，看到这个玩具，忍不住停下。
对着玩具，想到瑞买时的一些举动，即使无关情感，但也略微与瑞在另一个层面悄悄接近。
傍晚回来时，发现瑞又独自在走廊上站着。
伟的心条件反射地波动起来。
回自己的宿舍。坐着。躺下。再坐起。
越来越烦。
那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瑞又在那里独自寂寞。
瑞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这一种状态，是伟心头的顽疾？
伟点燃了烟。
一支接着一支。
无济于事，依然烦躁。
看见桶里放着的衣服，干脆提了去卫生间洗。在那里，伟把多日来心中的焦虑用力地揉搓着。
洗好，静下心。
伟觉得自己好不值得。
人家只不过想一个人在走廊上那么站一会，也许想想白天班上发生的事。
自己凭什么为此枉费着怜爱和忧虑？！
冲动什么呢？！
何况，瑞凭什么要知道自己背负着这样的包袱在生活呢？！
夜里，伟再一次见到父亲。
去世的父亲依然躺在家里，一连两月盖着被子，只露着一张脸。
这天父亲突然醒来，责怪大姐和哥哥整天说个不停，吵得他两个月都无法入睡。
伟慌乱起来，想去安慰他，一时《www.ẏḁṅqḭnḡḉuṋ.com》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就吻了一下父亲的脸颊。
然而父亲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伟心惊胆战。
你以为你父亲真的是我吗？父亲说，那是十几岁的我啊……
伟的眼前一下浮现出一张年轻的脸。
伟吓坏了。
又从梦里惊醒，心脏跳得又快又重。
辗转反侧，逼自己再睡。
这次是瑞。
依然是那张冷淡的脸，那个熟悉而让伟心寒的表情。
梦是不会将伟的幻想演绎为真实再现的。
一次都不会。
瑞平时怎样对伟，梦里依然怎样。
伟平时怎么感受，梦里还是那样。
连梦里都延续着伤情，伟真不知到底该如何保护自己。
好吧，不说话，就像瑞一样。
就这样罢。
只有这样。
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