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990年12月23日  周日

待激动人心的起伏过后，现实里的一切，还是恢复往日的常态。
没有注定的接近，没有必然的亲密。
往来着各自的同伴，交换着见面的短句，甚至连寒暄都谈不上。
彼此都习惯了【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⁹⁹₆⁹xs.com】这样的状态，忍隐着各自的点滴心情。
直到圣诞节前夕的周末。
上午。
伟去班级看书前，毅要送他一张明信片，说，自己挑，圣诞快乐。
伟看见里面有一张与端午节给瑞的一样——调皮的小男孩，张着小嘴，露着憨笑，略带惊奇神情。
还是这张吧，心想，毕竟有份心情在里面。
夹进语法书里。
拿到班上，就忘记带回。
晚自修。
伟在座位上看书。
听到有人进来。
抬头。
居然是瑞，伟迷惑而心惊起来。
彼此不同专业，用着不同教室，平时从来不会在教学楼的班级间有什么交往。
瑞走到别人的桌前，和几间宿舍里认识的人一番轻声谈说着。
没料到的是，而后，瑞来到了伟的身边，就这么肩并肩地坐着，开始看他自己的书。
俩人从来就没有单独这么坐过。
这样的双人靠椅是每间教室的惯例，本校大学里依然安排同桌。
伟看看他，抿唇，没有说话。
瑞也不说，不看伟。
彼此都知道，相互之间，是无法像和别人那样轻松地说笑的。
伟的心挣扎起来。
不再读费神的英文精读课文，开始写机械照抄的心理学作业。
瑞，居然开始在课桌抽屉里翻看起伟的课本。
想怎样？今天胆子怎么大成这样？伟强烈地意外着。
眼角余光分秒都在关注瑞的动静。
直到看到瑞手里端着语法书，翻起来……
哦，明信片，伟忽然记起来。
如何解释，如果他问？伟的心猛地动荡得厉害，这一年来的心思，就这样泻露了？！
伟开始把脸掉过来，让瑞看不见自己的神情。
煎熬的半分钟。
地球像是停止了转动。
瑞什么也没说，把书放回抽屉。
稍后，站起，收拾好自己的书，和别人打了招呼，离开。
始终没有与伟说过任何话。
伟久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抬起脸，呆呆地看着教室的门框。
一切都空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