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古越炼的秘密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怀孕这几个月,我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甚至比那时候更甜蜜幸福,因为,我的家人、古家的人、关家的人,每个人都关心着我、祝福着我。感觉痛苦、坎坷、灾难都离我而去。
“叩,叩,叩”我端着牛奶敲响了古越炼的房门。
“门没锁。”
我扭动门把,轻轻推门进去。“还在工作啊,我倒了杯牛奶。”
“预产期快到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是什么都不做,乖乖待产就是了,怎么又东跑西跑帮我倒牛奶?”他一边说,一边接过牛奶放在桌上,把我小心地扶到床上坐下。
“只是看你工作辛苦,想减缓你的疲劳,所以才给你倒牛奶的,又不是什么费体力的事,你太紧张了。”我笑了笑。
“B超已经照出你怀的是双胞胎,就是说你现在的身子非常重,而且脚又浮肿得厉害,走一步都气喘吁吁的,何况还要走那么多步去倒饮料,这还不叫费体力啊!”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给我按摩浮肿的小腿和脚。
我甜在心里,笑在脸上。“这么多年了,这几个月是我最幸福的日子,你会一直这样对我好吗?”
闻言,他抬眸看着我,“你是怎么了?几乎每个星期都要问我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嘛!”我撒娇道。“每天,不管工作到多晚,你都会在我入睡前回来陪我,或给我按摩或和我一起给孩子做胎教,好多次我都叫你留下来睡,你总是拒绝我,说什么对孩子不好,要不是我真的能感觉到你的爱意,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嫌弃我现在又长斑又浮肿的难看样子才不和我同床的,所以一直以来,就算不同床,我也想知道你对我时刻的爱,那样我才会安心。你就告诉我嘛!”
和他生活近一年,虽然有点奇怪他的行事作风和以前还是希男的身份的时候完全不同,但是他对我的那份心和六年前的一样,光这点就足以使我不去计较他与以前的不同,而只想好好地珍惜现在的他对我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爱怜与疼惜。
“好,好,好,我回答你。”他坐在床沿面对我,表情严肃非常认真地对我说:“月儿,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也不要怀疑我只会在你怀孕期间对你好或者会因为你怀孕出现的特征而嫌弃你。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美丽的蔷薇花,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呵护你。”
我感动地抱住他,“我一直都需要你!”
“月儿……”他捧着我的脸,缓缓地贴上我的唇,给了我一个等待了近六年的吻。
“希男,我爱你……”在间隙之时,我忍不住再次表白。
闻言,他停下了动作,坐直了身子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仿佛在生气,又像在歉疚。
“怎么了?”我担心地抚上他的脸。
而他却像触电般闪开了我的抚摸,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少奶奶,老爷吩咐过,要你好好待在家里。”芹姐再次对我说。
“芹姐,越炼昨天晚上出去就没回来,我很担心他熬夜把身体搞坏。”
“让我把汤送去吧。你行动不方便。”
“不了,这汤是我做的,所以我要亲自送去才有意义。放心吧,有爷爷派的特护小姐陪着,她会照顾我的。”
“那好吧,快去快回。别被老爷子知道了,不然,我们又要挨骂了。”
“不会的,我把汤送去就回来,爷爷在别墅不会那么快回来的。”
“曾护士,路上一定要照顾好少奶奶。”临走前,芹姐仍不放心地再次叮嘱护士。
“好了,芹姐,她知道了。我们走了。”说完,我在后视镜里对司机使了个“出发”的眼色。
他会意,发动了车子引擎。
到了公司门口,护士小姐刚把我搀下车就看到古越炼匆匆忙忙走出公司大门进了一辆红色跑车里。无意中,我看到开车的居然是个戴着超大墨镜的女人。
等了近六年才等到爱人回来,寂寞已久的心才刚刚复苏,忽然看到爱人坐上一个时髦女人的车,嫉妒与怀疑就这样被轻易地挑了起来。
跟着那辆跑车来到神古度假圣地,从接待中心知道他们开了“圆明园”的房子,我想也没想直奔目的地,可是到的时候,我又停了下来。
“花小姐,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受不了任何刺激,还是回去吧,不管怎样必须要为孩子为自己多想想。”特护劝道。
我抚了抚即将临盆的孩子,考虑着护士说的话。“走吧。”
“我扶你。”
特护扶着我,我们刚转身,玄关门被打开,一个工作员模样的人从里面出来,好像是刚打扫完的样子。
“喂,门没关严,喂……”护士看到他没把门关严,好心提醒他。
结果他可能在想事情,根本没听到护士的话。我见他越走越远,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去帮他关吧。”
我们悄悄走到玄关,原本想把门关上的,但好奇心和探究的欲望驱使我把门轻轻推了开,脚也不受控制地跨了进去。
“花小姐……”
“他毕竟是我的丈夫。”一句话堵住了护士劝告的话。
“好,我承认是我的错,是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这样吧,我们也别争了,让她来决定,如果她同意,我马上和她离婚好不好?”楼上传来古越炼的声音。
离婚?我踉跄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花小姐,走吧。”
希男辛辛苦苦变性回来,耍尽手段逼我跟她结婚,现在却要跟我离婚,我在做梦还是出现幻听?
“古越炼,你对得起我!”忍不住内心的愤怒,我对着楼上大喊。
他听到喊声,慌忙跑下来。“月儿,你怎么在这里?”
“你要跟我离婚?失踪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一回来用尽手段把我娶到手就是为了用离婚来伤害我?”
“月儿,我没……”他想解释。
我没给他机会,“我们四个耳朵听得清清楚楚,你对那个女的说要跟我离婚,还想狡辩!”
“不是那样的,月儿,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解释,叫那个女人下来,我要见她!”我激动地说。
“月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回去吧。”他扶着我的肩说。
“古希男。”我抖身甩掉他的手,“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都知道了?”他看了一眼楼上惊讶地问。
“你五年没有音信,我知道你的病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才想用你的卵子生下你的孩子,为你们古家留后,后来知道你变成古越炼回来了,我很高兴,你知道吗?这近一年的时间,有你的呵护照顾、有孩子在我肚子里成长的喜悦,我以为我得到了全世界,以为我的生活再次充满了希望,没想到一切只是一场梦。你不止人变了,连心也变了。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千方百计要娶我?”我泪流满面地哭诉。
“原来你怀的是希男的孩子。月儿,你误会了,我不是希男,我真的是越炼,希男的异兄。”
“你骗我,如果你不是希男,怎么会没见几回面,就跟我求婚?婚后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对我和希男的事甚至细节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月儿,很多事情,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是真真正正的古越炼。不是你心心念念了五年的古希男,不是那个让你痛苦了五年的古希男。月儿,我是古越炼,不是古希男,你清醒一点好吗?”他也非常激动地对我一再申明。
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如果你不是希男,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你爱我?”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希男一个人爱你,你的前夫关云扬不就是为你守候了一生吗?你现任丈夫,也就是我,也是被你错把我当成希男的时候毫无保留地流露出对她的爱而打动,进而慢慢爱上你。月儿,你感受到的是来自我内心的爱
恋。”
“不,不,我要的不是云扬的爱,不是你的爱,我要的是希男的爱。告诉我,希男在哪里?她在哪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见她,你答应过我,我嫁给你,你就让我见她的,你答应过的。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月儿,你冷静点,你现在这样很危险。”他抓着我想稳住我沉重的身子。
“花小姐,请你冷静下来,花小姐。”特护也帮着劝我。
“你答应过我的,让我见她,让我见她,我要……”忽然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烈疼痛,“唔……”
“月儿,你怎么了?”他瞧出状况,担心地问。
“我……我肚子……好疼……疼……”说着,感觉到一股湿热的东西从下面流了出来。
“不好,花小姐的羊水破了,可能要早产了。”特护惊叫。
我看向下身,地上除了一滩透明液体,还看到红艳艳的鲜血正汩汩地顺着腿向下流,疼痛感有增无减。
在场的人慌了,“赶紧打电话叫医院准备还有叫车,我抱她去接车。”
“月儿,你忍着点,马上就到医院了。”在车上,古越炼一直抱着我安慰着。
半路上遇到赶来的救护车,我们换了车。救护车在道路上呼啸着,一阵阵的剧痛使我汗流浃背,不断地呻吟着。
“病人羊水虽破,但宫颈还未完全打开,可能无法顺产,这样时间一长不只孩子可能窒息而死,恐怕连大人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我们会先催生,如果实在无法顺产,就必须做剖腹产,但机会是一半一半,所以,古先生,你必须尽快决定保大还是保小。”
“怎么会这样?大小不可以并存吗?”
“我说的是万一,你也知道,孩子不是正常怀上的,而且是双胞胎,现在羊水是提前破的,早产毕竟存在很大风险,万一出现情况,我们必须要放弃一方尽力保住另一方。”
古越炼左右为难,半天下不了决定,我强忍着撕心裂肺的阵痛,撑起身子,夺过他手上的手术协议书,看都不看,写下了“保小”的字样以及签名。
“月儿,你……”
我无力地躺了下去,抓着他,坚定地说:“古越炼,我告诉你,孩子真正的
父母是希男和关云扬,他们一个姓‘古’,另一个姓‘关’,我已经给他们的将来做好了打算,文件在银行保险柜里,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跟你离婚,如果我有什么闪失,你就是孩子的
父亲,一定要好好地养育他们。还有,我已经不期望你告诉我希男的行踪,因为我已经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她。”
“月儿,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不想听你的遗言,知道吗?你要坚定活下去的信念,不能放弃知道吗?我不要你有事……”
“你走吧,我不需要有人陪产。”我打断他的话说道,“麻烦让他出去。”
“古先生,请回避吧!”护士遵照我的意愿,礼貌地把古越炼请出了手术室。
“月儿,就算不为了我,也要为了希男活下去,希男她一直没停止过爱你,你要为了这份爱活下去知道吗?月儿……”他人在外面,声音却传到了里面。
“月儿,我是希男,我回来了,你不是想见我吗?一定要活着出来见我,知道吗?”这是希男的声音。
可是我却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为了让我活着,古越炼竟然在这时候用希男的声音骗我。也罢,在临死前听听希男的声音也算是一种安慰——
“呜……我苦命的孩子……呜……我的孩子啊……”
悲恸的哭泣声将我从沉沉的昏睡中吵醒,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意识还在游离之中。
“真是可怜,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孩子,没想到却是一对头部相连的连体婴,而且存活时间不到十二个小时就……”是老姐的声音。
“真是造孽呀!”是老妈的声音。
我寻声望去,看到全家人都挤在门口看热闹。视线一斜,看到古越炼靠在沙发上打瞌睡,脑袋一搭一搭的滑稽得很。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肚子上,想感受那种圆滚滚、胀实的存在,但是摸到的除了剧烈的疼痛就是几乎能摸到骨头的平坦。我心头一颤,昏迷前的记忆顿时全部回笼。
“万一出现情况,我们必须要放弃一方尽力保住一方……”医生的话再次浮现,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既然我活着,那么我的孩子……,思及此,我忍不住悲怆,大叫出声:“啊……”
众人听到我的叫声吓了一跳,纷纷跑到床边七
嘴八舌询问状况。
“月儿,你怎么了?”“是伤口疼了吗?”“要叫医生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痛哭着看着他们,“我明明签字要保孩子的,为什么保住的却是我?我的孩子呢?我要我的孩子……”
“月儿,你冷静一下,孩子没事,你冷静一下!”古越炼抱住我大声说道。
“那……”我冷静下来,“孩子呢?我要看孩子,他在哪里?”
“月儿,你的伤口才缝合不久,别
乱动,否则伤口会裂开的。”老姐按住急于起身的我说。
“可是我想看看孩子。”
“因为是早产,孩子现在还很虚弱,不能离开育婴箱,不过,你放心,等拆了线,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们了。”老妈也劝说道。
“他们?真的是双胞胎?”他们的话让我安心了很多。
“月儿,给你看,这是我隔着玻璃拍的,小不点可爱死了。”姐夫在手机里调出画面放在我眼前。
画面里面的小不点,皮肤粉红粉红的,光着身子在育婴箱里,一个四仰八叉地躺着睡觉,另一个躺着手舞足蹈的不消停,还有一个安安静静地侧躺在角落,吸着从细管子里流到他
嘴里的乳白色液体。
“怎么有三个孩子?B超里照出来的不是只有两个吗?”
“正在吃奶的那个躲在两个哥哥后面,所以B超没照到。当时,医生剖开子宫取出两个孩子以后才发现还有一个小不点。只是这个小的还没发育完全,身体状况比她两个哥哥还糟。”姐夫解释道。
“这么说我生了三个,是三胞胎?”我惊喜地问。
“是啊,是啊,月儿,你辛辛苦苦生下的不是双胞胎,而是三胞胎,三个可爱的天使。”古越炼确定道。
“对啊,月儿,你知道吗,还以为这辈子我都当不成姨妈了,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三个宝贝的姨妈。老天爷真宠你,给你来个‘二龙戏凤’。”老姐调侃道。
“二龙戏凤?”
“两男一女,最小的是妹妹,不是二龙戏凤么?”老姐解释道。
我欣慰地笑了。希男,原谅我太想你,才会把古越炼当成你。我知道你也是理解的,不然不会保佑我和孩子都平平安安地活了下来。云扬,我知道这一切一定也有你的庇佑,你们都是我和孩子们的守护天使。
为了养好身子,给孩子们提供充足的母乳,我家、关家和古家,这三家的主妇几乎把我当成猪在养,每天都是补汤补药供应,我的身体因此恢复得很快。
喂完奶,看着三个熟睡的小脸,心里的感动从看到他们开始一直没消退过,“都快一个月了,为什么他们还是这么瘦?”
“早产的孩子发育是很慢的,放心吧,现在各项检查都显示他们的健康状况非常良好,以后会慢慢变得白白胖胖的。”特护小姐说道。
“希望如此。”我笑了笑。
“对了,花小姐,你给孩子想好名字没?你妈妈他们可比你积极好多,每天来都会带一堆名字给你选。”
“放心吧,我心里早就有名字了。”
“叩叩叩……”
特护去开了门,“古老爷、古夫人?”
我一听颇有点意外。因为在医院这么久,古家来看我的除了古越炼就是芹姐,两位家长还是第一次亲自来医院。
“爷爷,妈,您们工作已经很忙了,怎么也来了?”
“请用。”特护帮我招呼他们坐下后,分别倒了一杯水给他们。
“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这么久没来看你和孩子,请见谅。”古夫人歉疚地说。
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记忆中,古夫人对我的态度从来都是冷淡、高傲的,就连怀孕期间,对我的关心都是明显针对孩子的。
“没事,芹姐和曾护士把我照顾得很好。”
“小曾,你带孩子们出去晒晒太阳,我和老爷有话想跟小姐谈。”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是古夫人把特护支走的举动给我的感觉。
“月儿。”老爷子开口叫了我。
我愣了,老爷子还是第一次这样亲切地叫我的名字,让我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还是转性了?
“月儿,谢谢你这么辛苦为古家延续血脉。”老爷子温和地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改变是为了孩子。“没什么,这是我身为古家媳妇该做的。”我客套地说。
“我说的不是表面上的,月儿,越炼已经跟我们说了,你是用男儿的卵子怀的孩子,这三个孩子身上流的是男儿的血,是古家嫡嫡亲的子孙。”
难怪对我这么好,怀孕的时候都没见他们对我这么亲切,原来之前是不知道孩子的真正身份,只当他是姓“古”的古家子孙,现在知道了真相,就把我当成了古家传宗接代的功臣。
“因为我爱希男,虽然你们的关系很紧张,但是她说过你们是她最亲的人,她非常遗憾没有机会为古家做些什么。孩子是你们的梦,是古家的根,她不能做的,我来为她完成。”在他们面前,我从来不掩饰对希男的爱,就算我现在的身份是古越炼的妻子。
老爷子和古夫人对望了一眼,我很奇怪他们听了我的话竟然没出现以前那种厌恶、鄙夷的眼神。
“我活了一辈子,你是第一个对希男、对爱情执着,肯牺牲的人。你让我佩服,月儿。”说着,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请原谅我以前荒唐的固执对你造成的伤害。”
“是啊,月儿,请原谅我的自私。”古夫人跟着道歉道。
我完全处在受宠若惊的状态中——
“古歌男,关雪扬,古歌月,这是三个孩子的名字。”回到家里,一家人都在逗弄孩子的时候,我说道。
老爷子看着我问:“有什么意义吗?”
“孩子虽然是我生的,但是他们毕竟是希男和云扬的骨血,而且,如果不是我的介入,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我们三个的纠缠却结束在永生的别离中。现在孩子是他们生命的延续,而云扬和希男一样都是独生子女,所以,我才想让雪扬跟‘关’姓,这样也能让关家两老晚年不那么寂寞。爷爷,您本来也是欣赏云扬的,会介意吗?”
“很奇怪,我知道自己是刚愎自用、保守蛮横的人,包括我老伴在世的时候,我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所以这么多年,虽然事业做得很大,生意上的朋友不少,但是生活中的知己却一个也无,连家里的人都对我又敬又怕。只有你对我不卑不亢,却又细心地考虑着我的感受。自己的处境已经不是很理想了,却处处为别人着想着。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让我怎么说得出反对的话。”老爷子感性地说。
“谢谢您,爷爷。”我感动地说。
“来来来,别光顾着逗孩子,饭菜都好了,上桌吧。”我妈端着菜,兴冲冲地在饭厅对着客厅喊道。
古家人对我敞开了心扉,也对我的亲人敞开了大门。今天,为了庆祝我健康出院,花、关、古三家聚在古家偌大的宅子里,筹备着一个古家从未有过的家庭大聚会。
“呀,
鸡腿,我要吃!”
“扬扬,你干吗?”作为重要嘉宾的游素带着回国度假的孩子也被邀请到这次的聚会中。
“没事的,小孩子嘴谗是正常的。”关母作为我妈的助手也在厨房忙活着。“来,扬扬,这里有,给你一个。”
“快谢谢关奶奶。”
“Thank_you_very_muach!”小家伙忙着啃
鸡腿,口齿不清地用英语道谢。
那种忙碌的样子逗乐了所有人。一大家人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中用着餐,聊着天。古家人非常感动,我也没来由地感动。
希男,云扬,你们要是在的话,这就是最圆满的晚餐。
晚餐过后,芹姐帮着我给孩子们洗澡,等孩子们睡着了出来原想到客厅陪客人们聊天,却发现一大家子从书房出来,感觉好像刚散会的一样。
“你们不是在客厅吗?”我好奇地问。
他们看到我,表情非常丰富,有欣慰、有喜悦、有无奈……
“妈,我送你们。”古越炼拿着外套从房间走出来
“怎么,你们要走了吗?”
“月儿,你刚出院,要多休息。我们要早点收集到百家布,给三个孩子做百家被。”老妈说道。
“做百家被不急的,今天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你们就不多陪陪我吗?”我挽留道。
“傻丫头,我们怎么会不陪你呢?只是太晚了,老太爷年迈,古姐和越炼工作又忙,你又刚刚出院,你们一家子都是需要休息的人,我们不好太打扰了。放心吧,明天我和钱姐都会再来的。”关母握着我的手拍了拍说。
“月儿,看你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还跟大人撒娇。”老姐调侃道。
“那我也送你们……”
“不用了,我和游医生都有车,钱姐他们有越炼送就可以了,你还是别出去吹风了。”关母说道。
“对啊,越炼送我们就可以了。”老爸开口说道。
“那……,我就不送了。越炼,妈、游素姐,你们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来,扬扬,跟月儿妈妈说再见。”
“月儿妈妈,Byebye!”
“Byebye!”
我把一大家子送到门口,直到看不见他们了才返回屋内。
“月儿,爷爷有话跟你说,你到书房来一下。”我正要进房间,古夫人叫住我说。
转身来到书房,古老爷子叫我坐下以后,缓缓地开口:“月儿,这么多年,你为家为希男牺牲了很多,我心里感到很内疚,刚才跟你家人商量了一下,我觉得是时候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成为古家的媳妇。”
“爷爷,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现在已经是古家的媳妇,又得到了您和妈的承认,而且又有了三个孩子,我一点都不在乎那些形式上的东西。”
“月儿,凯文一直想在他妈妈的故乡娶妻生子,所以当初跟你求婚的时候就计划好了在意大利的生活。只是没想到你却急着在国内登记还提议说先在国内登记,过段时间再离婚到意大利登记结婚。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着急,还说出那样的提议,后来才知道是为了孩子。现在孩子已经平安落地,你们也是时候正式登记结婚了。”古夫人提醒道。
她这一提醒,我才想起那时候的情景。“离婚我可以答应,但要再结婚,我要考虑一下。”
“考虑?为什么?当初是你提议离婚再结婚的,现在为什么只想离婚了?难道你不想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不想见希男了吗?当初你们结婚的目的不就是见希望男吗?”
不是不想见希男,我只是不想见到她的遗像,她的墓碑,那是要我再遭受一次打击。我想见到她的人,用我自己的方式。心中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爷爷,妈,我很高兴三个孩子是在您们还有我妈他们的祝福和期盼中来到人世间的,我相信就算以后他们没有
爸爸或者妈妈,他们依然会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长大,因为他们有您们,有一大家子亲人为他们护航。”
“月儿,你说的是什么话?小孩子都是在健全的家庭里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希男不就是例子吗?”古夫人责备地说。
“月儿,你是不是在气凯文害你早产的事?”老爷子臆测道。
“不是的。其实在不在一起生活,我是无所谓的。只是越炼在外面似乎有要好的女人,我是怕他搞不清状况,为了迎合您们娶我,反而伤了别人。”
“搞不清状况的是你!”不知何时回来的古越炼突然推开门说道。
我惊讶地转身看着他慢慢靠近。
“你知不知道,爷爷和妈他们为了给你补这场能带给你幸福的婚礼下了多大的决心?你不是只爱希男一个人吗?不是对和我生活无所谓吗?那你为什么那么在乎我是不是迎合别人?”
“难道我为你考虑还错了吗?”
“对,你是错了,而我更是大错特错。你错不该对希男那么执着,错不该让我看到你为别人伤心难过,错不该把我错当成希男,对我那么温柔那么爱
恋。而我错不该对你那么好奇,错不该为了完成希男的心愿想出这该死的结婚计划,错误地高估了自己对感情的控制……”
“凯文,你住嘴!”古夫人喝住了激动的古越炼。
原来他当初使尽手段要娶我是为了完成希男的心愿。原来希男到死都没有忘记自己只做了一半的事。
“爷爷,妈,越炼,你们都不用说了。我接受这场婚礼!”——
我要举行婚礼的事很快传开了,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祝福从四面八方传来,古家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平了,幸好有老爷子帮我应付,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不该有的祝福。
而古、花、关三家的长辈似乎把我的婚礼看成了头等大事,每天都要聚在一起开会商议婚礼事宜,似乎只有我和古越炼两个当事人仿佛没事人一样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自从我答应举行婚礼开始,古越炼反而不像当初我们去登记结婚那样兴奋,他每天都早出晚归,我们很难见到面,就算很难得在家遇到,他也只是淡淡地打声招呼,问问孩子的情况。我们几乎成了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虽然心里对他的变化感到非常疑惑,但是我并不打算打破这种相处模式,因为这正是我想要的。我们越陌生,以后对他的伤害就会越小。婚礼一过,我就没有机会还亲情债更没能力还情债。
“花小姐,你才刚出院,身体很虚弱,而且加上婚礼将近的压力,失眠是难免的,我给你开点安定,在配上食疗,你的睡眠质量会很快改善的。”古老爷子的家庭医生帮我检查了身体以后叮嘱道。
“谢谢你,马医生。不过,距离婚礼的日子没多久了,我想在婚礼的保持最佳的状态,所以我必须要有充分的睡眠,因此,我希望你再多给我开两天的药量,可以吗?”
“这样啊。”他想了一下说,“好吧,我就多开两天的量,但是你千万要记住,每次服用最多不可超过两粒。最好的‘安定’还是愉悦的心情加良好的作息以及饮食习惯。”
“知道了,我会记住的。”我保证道——
“云扬,很久没来看你了,你生气吗?”我一边整理送给云扬的小白菊,一边说,“孩子们很乖很可爱,跟小月扬那时候一样。你现在和希男在一起吗?都不托梦告诉我,不过没关系,人都有生老病死的,相信我很快就能和你们见面了。还有,告诉你一个消息,明天我就要去意大利举行婚礼了。想来真好笑,结婚三次,却只跟了两个人而已。你知道吗,我要在大家的祝福中、在爷爷、妈的欢迎中成为古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完成我和希男迟到六年的婚礼。最后,我警告你哦,不能趁我不在,利用希男内心脆弱来引诱她,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她不轨,小心我找你算帐哦!”
打整完墓地,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好了,我要回去照顾孩子,就不陪你了,还有,希男,你在的话,就听着,我从来没停止过爱你!”
乘出租车出了墓园,刚上公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辆熟悉的车与我们擦肩而过,下了公路的唯一一条路通往墓园的小路。古越炼到墓园做什么?副驾驶座上似乎还坐着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人,那个女人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看望的逝者又是什么人?
一堆的问号充满整个脑袋,虽然不想深入了解古越炼这个人,但是看到了,心里的好奇就抑制不住。“师傅,我有东西掉了,可能掉在墓园,麻烦调下头送我回去。”
墓园很大,在墓园漫无目的地找了一阵,不知不觉找到云扬所在的区域,远远地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云扬的墓前。
从老爷子那里了解到,古越炼和关云扬并不熟悉,他们除了在工作上见过两面以后再没任何交集,那么,古越炼干吗无缘无故来看云扬,而且还带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蹲在墓前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似乎很伤心,古越炼还时不时地拍着她的肩安慰着。我一步一步向前挪,很想知道这个比古越炼还伤心难过的女人究竟是谁,而且这个女人的背影好熟悉,好像……
就在快看到他们的侧面的时候,一个身穿
黑衣的女人迎面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软了身子,我连忙扶住她。“大姐,你没事吧?”
“谢谢你,我只是有点累,没事。”那女人有气无力地道了谢,继续迈着步子。
面容憔悴、身影孤独,看来住在这里的人是她最重要的人,否则不会被打击成这样子。目送她安全走完楼梯,我这才转身,本打算继续刚才的探究,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他们早已不见了踪迹。我忽然自嘲了起来。
真是的,古越炼想到哪儿到哪儿,爱跟谁跟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吗跑来偷看人家!真是生了孩子,身心都投在了孩子的身上,害得自己都变成神经质了——
婚礼如期举行了。我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静静地任化妆师在我脸上变魔术。
“我要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这是我给你的唯一要求。”我对负责指挥的造型师说。
“没问题。”造型师自信满满地说,“这支团队都是业界数一数二的大师,他们一定会把你打造成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新娘。”
“月儿,把你的戒指给我。”老姐进来就跟我要戒指。
“你和姐夫是今天的伴郎伴娘,戒指应该在你们身上保管着,怎么跑来跟我要戒指?”
“你姐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戒指搞丢了,现在又没时间去买新的,所以想先拿你的戒指顶一下。”
“可是……”
“我知道,那是希男送你的求婚戒指嘛,求婚戒指变成婚戒不正好圆满吗?给我吧,反正越炼也贡献出了他的那枚,刚好凑成一对,快,给我吧。”
我还在犹豫,她已经发挥长期做家务的本事,用蛮力从我手上取下了戒指。
“土匪!”看着她扬着得意的笑走出化妆间,我只能无奈地啐了她一句。
过了一会儿,古夫人扶着老爷子来检查化妆成果,“月儿,你真的很漂亮!”古夫人由衷地赞【言情小说网:ẃẃẃ.➒➒➏➒xs.com】叹道,老爷子也满意地直点头。
“月儿,你的项链,我给你拿过来了。”老妈人未到声先到,“老太爷也在啊。”打了招呼,又忙着把项链交给我。
“那边不是已经选好了几套首饰吗?怎么还要用自己的?”老太爷疑惑地问。
我接过盒子,笑道:“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我想戴着传家宝成为另一个家的成员。”拿出盒子里的项链在造型师面前晃了晃。“怎么样,是不是如我说的,这里没有任何一件首饰像它一样朴实,却又那么吸引人们的目光,配这件婚纱很棒吧?”
造型师们不约而同地点头认同我的想法。
“月儿,可以把项链给我看看吗?”
我把项链给他,他拿着项链看了又看,尤其关注那玉坠子,忽然,他的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表情是骇然也是喜悦。
“爷爷,你怎么了?”
“爸,你还好吧?”
“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
“月,月儿,这坠子真的是你的家传之物?”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和老妈互望了一眼。
“老爷子,这是我
爸爸当年意外得到的,他把它当成定情信物送给我妈,后来发生一些事情,我妈就把碎了的玉佩做成吊坠交给我们几姊妹,要我们当成传家宝传下去,所以我就传给月儿了。怎么了,项链有问题吗?”
“天意,天意,真的是天意啊,狄娥,原来祖宗早已选好了古家的媳妇。”他激动地抓着古夫人说。
“难道,难道这玉坠子就是……”
见老爷子肯定地点头,古夫人捂着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看他们的表情,我想起老爷子在很久以前说过自己的创业的第一桶金是当了家传玉佩建立的,难道外公意外得到的玉佩就是古家的传家物?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和希男不是在出生前就注定今生相遇、相爱、相守?如此一来,我就更不能让计划失败了——
看着三个熟睡的可爱面孔,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可怜的孩子,原谅妈妈的自私。妈妈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死别的痛苦和思念,妈妈不得不这么做。原谅妈妈好吗?”俯身在每个天使脸上印下我满带亏欠也充满母爱的吻。
“少奶奶,你是嫁进古家,又不是要离开古家,瞧你,舍不得孩子成这样,放心吧,等你们蜜月回来,孩子们肯定是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
“辛苦你了,芹姐。”
“别说了,快擦擦吧,美美的人都成泪人儿了。”说着,她帮我抽了一张面纸。
“带孩子们出去吧,我想再补补妆。”
看着芹姐推着三排式婴儿车消失在门口,我的泪再次止不住落了出来。良久之后,才慢慢从不舍和生离死别的心情中冷静下来。
擦干眼泪,拿起粉扑,沾了蜜粉,
精心为自己修补花掉的装容。
“叩,叩,叩。”
“门没锁。”
门被打开,我瞟了一下,看到一身洁白西装的古越炼拿着像纺纱一样的白色东西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还没换礼服?”我淡淡地问。
“我想在婚礼举行前给你送件东西过来。”他走进来说道。
“什么东西?”
“头纱。”
接过他手上的头纱看了看,“这质地太实,盖在头上几乎看不到外面的景物。”
“没关系的,整个婚礼上,都会有人在你身边照顾着。”
“但是为什么要戴头纱,我头上的钻石花冠就没用了。这头纱这么长,恐怕连这件婚纱的肩上的亮点都盖住了。实在很不搭配耶。”
“今天是神父为我们主婚,你又没有宗教信仰,所以为了表示对上帝的尊重,还是需要你带着头纱去宣誓。”
“是这样啊。现在就戴吗?”
他点了点头,“我帮你。”
他拿着头纱,小心地帮我卡在头冠里,防止头纱滑落。“你今天真漂亮!”
我没说话。
“娶你当妻子是我的荣幸,你让我感受到爱情的忠贞,家庭的温馨,当父亲的喜悦。和你一起生活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我依旧噤言。
他用手托起我的下巴,与我对视。他俯下身,靠近我的脸说:“我爱你……”然后慢慢靠上来。
那种真挚的眼神让我怔愣在原地没有躲闪。但是他却只在我脸颊上蜻蜓点水了一下。“我爱你,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所以你一定要过得比我好,知道吗?”
望着他,我没有反应。直到他慢慢把头纱放下留给我的是一个充满祝福、爱恋的笑容。也是在那一刻,我吃下了储备已久的安定……——
“爸,交给你了。”伴娘将我扶到教堂门口后说道。
“走吧,月儿。”老爸将我的手挽在他手臂上,带着我走进了教堂。
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只能从头纱下的缝隙看到很多擦得很亮的鞋子。体内的不适让我踉跄了一下。
“月儿,怎么了?”老爸扶着我小声地问。
“没事,腿麻了一下。”我撒谎道。
“别紧张,有爸爸在。”老爸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
我笑了笑没搭话。
仿佛走了一世纪那么长,我们终于走到终点。
“月儿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老爸把我的手放在了新郎手里。
在缝隙下,我看一双洁白的皮鞋,不知怎的总觉得那鞋的样式与古越炼不太般配,脚的大小也觉得怪怪的。还有接触到他手的一刹那,滑嫩的感觉让我觉得那不像是一个男人的手,但是手上的茧疤又推翻了我脑海中荒唐的想法。
和古越炼生活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婚前他似乎很混帐,很好色,但婚后我们一直相敬如宾,而我也一直没仔细观察过他的外在特征,就连把他错当成希男,我也一直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所以他的皮肤是滑是嫩,脚是大是小,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都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新郎是女人的想法。
“你们是特殊的一对,那么,我就以特殊的方式主持你们的婚礼。”听声音,好像是一个中年神父主的婚。“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什么都愿为对方牺牲付出的话,那么请把这碟芥末全部吃下去。”
“吃芥末?”观礼席上顿时一片唏嘘。
别说芥末太冲,一般人不就菜是吃不下去的,就算吃下去了,那么那人的嘴里肯定充满一股芥末味,别说亲吻,恐怕连和人说话都要站老远才行。这哪是在凑合别人,纯粹就是分开有情人嘛。
我敢肯定这个神父是个不守教规的人,否则才不会想出这么古怪刁钻的点子。
神父的助手把芥末端到我们面前,我抬手掀起头纱一角,想拿芥末,可是,芥末碟子在我眼里变成两个、三个……我对不准焦距,半天拿不到。
“新郎你……”忽然听到神父惊讶的声音。
“一生的苦我来受,我只想月儿一辈子都是甜蜜的。”
原来他把我的那份也吃了,可能是太冲太辣的关系,他的声音都有点变了。
他的话以及举动立即赢来一片热烈的掌声。
“太令人感动了,看来你们是真的爱着彼此。好,我为你们见证婚姻关系的成立,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他为我戴上了戒指,而我拿着伴娘奉上的戒指半天没有动作。这是希男那枚,我不想把它戴在别人手上,不想。
“月儿,怎么了,该你给你爱人戴戒指了。”伴娘轻轻撞了一下我提醒道。
我慢慢地抬起手,逐渐模糊的意识让我看不清他的手,更分辨不出哪支才是无名指。好不容易找到无名指,戒指刚碰到他的手指的时候,我的身子软了下来。
“月儿!”
众人惊呼声中,我好像听到了希男的声音。
“月儿,你怎么了?”
身体被扶起,头纱被扯掉,一张思念成狂的俊美面孔正焦急地望着我。我笑了,抬起手抚上那张脸。“好,好真实!我终于见到你了,希男。”
她握着我的手,亟亟地说:“月儿,是我,我是希男,真的是我!我们终于见面了,可是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你穿着结婚礼服……那……刚刚是你在跟我……举行婚礼吗?”视线开始模糊得厉害。
“嗯,是我,跟你举行婚礼的是我,月儿,告诉我,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那种冰凉又温温的感觉挑动了我的意识。“戒,戒指……”
“戒指来了,戒指来了。”老姐捡起戒指急忙给我。
我拿着戒指,毫不犹豫地抓起她的手,准确地戴在了她的手指上。“我终于……完成了……迟到六年的……婚礼,希男……看来是……是我先到下面去等……等你了……我爱你……永远爱你……”
“不,月儿,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月儿——”
闭上眼睛前,她抱我的那份紧,呼喊我的那种撕心裂肺,成了我在人世间最深最痛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