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的春风不停的吹拂,却始终感觉不到那刻的萧瑟,心中却是百般的痛楚,回忆着往昔的点滴。
来的时候就处理了家中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想通然后回去过着以前那种既定未来的生活,或许永远也回不去了。只是在来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告诉家中,并没有说出我真实的意图,只是说在学校继续上学。
翰源那边,叶婉和大伯已经接手了杜的公司,本来是留给我的,不知是不是害怕,亦或者是心痛,我推给了叶婉,只是和她约定,等翰源大了后还给翰源。
学校那边,我没有去看校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待我太好,如今失去了老杜,我反而没有勇气去见他了。
拿着自己存留的那点积蓄,和湘山寺的方丈行了个方便,有人的地方总是有永恒的利益,即使是修行之所也不例外,他们允许我留在了寺中,陪着那座新坟。
每天晨起,清净的寺庙钟声响起的那刻,伴着的不再是以前的那份困顿,而是静静的守着老杜,有时我在想,如果杜还活着,他是责备我还是心疼我呢?日落时分,望着远处山顶的那片落幕消失,才起身下山回寺,与僧人一起修行,望着老杜坟上的那些麻布由灰白变白,经历着风雨渐渐的泛黄,静静的想着我的未来,会是怎样?是守着孤寂过一辈子?还是回到生活的起点,平凡的过着?
就这样,在湘山寺中足足待了两个多月,每天思索的只有一个问题,我们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着禅语梵声,思及佛学故典,然而我依旧没有得到答案,到时那颗躁动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犹如天边的浮云,亦如地藏不动如山。没有得到活着的意义,然而,却想通了老杜给我留下来的命,我们改变不了过去的那些事实,杜用他自己的生命让我活着,他一定是希望我过得更好,那么我为何不顺着他的心意呢?或许,当初进入这个圈子,就是注定悲剧的开始,然而自己后悔吗?或许吧,后悔那只是惩罚着自己羸弱的心……
在寺中的日子,我喜欢上了等上湘山山顶的感觉,静静的望着脚下那些变得细小的影子,忙碌的生活为了他们自己心中的梦想,渐渐的,自己的心越来越沉静,直到死寂。
直到高考的时候,才回到学校,回到红尘。
晓明见到我的时候,脸上泛着隐忧,那是对朋友的关心。
我只是淡淡一笑,回答却变了:“或许几十年后我们天各一方,时间将我们的棱角消磨得圆润,然而我们却再也回不到青春的起点,唯一不变的或许是我们此刻的友谊。”
校长见到我的时候,眼中明显焦急,那是对孩子的担忧。
我依旧淡淡的一笑,死寂的心泛不起一点波澜:“我依旧爱着他,就像那个痴情的孩子,我愿意化身油伞,晴时遮阳,雨时避雨,只为再和他一见。”
父母见我的时候,他们瘦了一大圈,我知道也许他们时常守在黑夜中,只是悄然的坐在我床边上等待。我没有笑,也没有哭,和他们和解了以前所有的事情,安详道:“考完,我就回家,还有翰源。”
父母的眼中,那是思念的泪花,一个劲的点着苍老的头颅。
叶婉和大伯,只是向我倾述着公司的事情,却又不甚厌烦,奈何静听细想。
唯独,面对着翰源,本来沉寂的心弦被酸苦撩动,静静的望着冷清家中正在上香的翰源。
袅袅青烟从他手中的那柱香上升起,翻滚如云般似乎在挣扎着脱离痛苦的牢笼。一切都如我离开那般,家中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客厅的那落地窗明亮的光。
翰源静静的闭着眼,拖着那柱香至额间,而后缓缓的睁开,然而,隔着烟雾的双眼却泛出了晶亮的泪珠,那是委屈的泪水。
我没有动,静静的站在门口,连手中的行李也忘记了放下,就那么傻傻的望着,体味着此刻家中的寂静和冷清,以及熟悉中的异样苦涩。
翰源似乎不激动,或者,成熟起来了,将香插上后,在缓步至我的身前,静静的望着我的双眼。然而,我却从那双眼中看见了苦涩,看见了落寂,以及担忧。
我还是那般站着,静静的。或许,是心中的苦让我无法动弹。
翰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才确定是我,乳燕投林般的扎进我的怀中,哭泣……
任由他颤抖的身子在我怀中捶打,那是我欠他的,我欠他太多——亲情,友谊,还有温暖!
直到,翰源累了,才松开我的怀抱,拉着我激动的望沙发坐去。我依旧静静的听着他述说这段时间的那些琐事,快乐的,忧伤的,孤寂的……
“累了吧?”
轻抚他的青丝,平静道。
翰源轻轻的点头,又猛的摇头,紧张的看着我,眼中充满委屈,似乎在害怕我再次离开。
我摇头轻笑,望着老杜照片上那依旧的笑容,思忆道:“去休息吧,明天还要高考。放心吧,我再也不会离开了,以后,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翰源很乖,点点头便进房间了。
整个宽大的客厅,瞬间又恢复了清寂。就那样呆呆的坐着,半响,才朝杜的遗像挪步,静静的看着那熟悉的面庞,缓(言情小说网:www. ⑥⑨⑥⑨xs.㏄)缓的上香。
呆立,直到晚上八点,才从朦胧中惊醒。
房间中一切如初,偌大的双人床,此刻却是那么的冰寒……
两天的高考,对我来说似乎只是一个过程,人生必然经历的那一个过程,看着学生们激烈的论战,心中没有悲喜,甚至没有感觉。和翰源两个人,静静的过着……
暑假,回到了家中。暑气热腾,所有的植物奄然,似乎冒着丝丝热气升冉。老杜的七七已过,翰源也融到了乡下的淳朴,全然忘记了曾经的孤寂。超姐姐似乎也从此失去了音信,只是母亲偶尔会说,她给她打了电话,却从来没有提到我。母亲待翰源就像是亲生儿子,我也落得清闲。
夏季也是收获的季节,满山的葡萄那时成熟,每天晨起随阳升,采摘因露水莹润的紫色小珠,傍晚又归家戏水,偶尔才会回去县城的家,生活渐渐的安详和平静……
然而,似乎踏入圈子之后,命运的齿轮就注定了我们的轨迹,让我们渐渐沉寂的时候又再起涟漪,直到我们体无完肤,它才让我们体味自己当初决定带来的命运,或许痛苦,或许悲寂,亦或许等待,永无止境的等待……
那日,微风和煦,天上白云万层叠嶂,遮去了灼灼烈日,本来炎炎夏日却多了几丝凉爽。和微微、翰源约定一起去查询高考成绩,也就到了县城的亦龙网吧,然而,命运的轮盘在此刻再度轮转……
网吧里面嘻嘻冉冉,又烟酒并重,跟着老杜养成了一身的洁癖,要不是为了查询成绩,我绝不会来。翰源和微微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好了,然而,在他们旁边却没有了位置。无奈,只好换到了一个角落里面。
然而,刚一拐进去,却见到一对情侣在拥吻,而他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到来,迅速分开,本也正常,然而,那我身边擦过的那刻,我竟然看到那个留着长长头发的‘女子’,竟然有着明显突出的喉结!我的脸瞬间火热,潜意识似乎潜移默化的动摇,一种欲望升腾,腹部温热瘙痒,迷迷蒙蒙,而心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触动。
悻悻的甩头,让我清醒了几分,然而心中的悸动却始终按捺不住,悄然安坐。登陆上了那个,自己几乎忘记的QQ号码。然而,却一直闪烁不停。我也没太在意,点了几个都是些骗人的信息,还有最后一两条消息便取消闪烁了。只是稍微扫了一眼,是个叫梦醒时分的号码。
查完后,又索然无味的和翰源、微微逛了逛,就去看了老王,他依旧那样,只是更显得苍老了,但是,在与他交谈的时候,我总是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让我一阵不舒服。交换了电话号码就回去了……